喂我
喂我
江茈月已經(jīng)三天沒有理他了。 不主動和他講話,上學(xué)放學(xué)也不等他,回到家就關(guān)上門再也不出來。如果在學(xué)校遇見,隔得老遠(yuǎn)就開始橫著走,轉(zhuǎn)一個以他為圓心直徑三十米的半圓,看得秦源欲言又止。 不過秦源反而松了口氣,在他看來,至少這給了他充足的時間專心去安排和處理公司的事情,加大力度找到幕后黑手。 最近他查到一些新的線索。兩邊線人得到的消息一比對,藥的買家很大概率位于A市,也就是他們之前居住的城市。秦源鎖定了一個懷疑的人選。 他安排了信得過的人給自己開了份死亡證明,布好局,就等待著對方露出破綻。沒想到,他在家里和人打跨洋電話,把自己的財產(chǎn)暗中轉(zhuǎn)移,突然遲鈍地發(fā)現(xiàn),這幾天江茈月越回來越晚。 都已經(jīng)十一點了,她還沒有回來。 他給她打了個電話,江茈月掛斷了。 秦源突然有一個不好的猜測,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往玄關(guān)走去,擔(dān)心占了上風(fēng),走得很快。 門卻突然打開了。 江茈月看到他站在門口,愣了一下,隨后鞋也沒換,直接走回房間,錯身的時候還撞了他一下。 江茈月! 秦源捏住她的肩膀。 他一把就把她拉了回來,女孩子根本一點力氣也沒有,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里,他發(fā)現(xiàn)她的身上好燙好燙。 立刻去摸她的額頭。 江茈月小時候身體弱,發(fā)過好幾次燒,后來把扁桃體割了才好一些,秦源一摸就知道她又發(fā)燒了。他把她打橫抱了起來,但就在被碰到的瞬間,江茈月突然瘋狂掙扎起來,力氣極大,秦源抱不住,差一點就把她從懷里摔了出來。 下蹲接住了她。 江茈月??! 秦源沉聲怒吼,他用力抓著江茈月,江茈月不說話,也不和他對視,他就把她的臉掰過來。 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執(zhí)拗的勁,怎么掰都不肯轉(zhuǎn)過頭,抵抗間,有什么濕潤的液體在秦源的手背滑過。 江茈月哭了。 秦源松手放開了她。 他保持托的姿勢把她抱在懷里,蹲在地上,一時之間呼吸沉沉,而她還是不愿意看他,反抗的力氣小了下去,只聽得到啜泣的聲音,越來越響。 一種淡淡的酸澀在秦源的胸口泛起,他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好,猶豫再三以后開口,聲音竟然是一種異常的柔和:我先帶你去醫(yī)院。 我不要!! 我不要?。?! 她又開始掙扎了,突然猛地轉(zhuǎn)向,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秦源心頭一跳。 她的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小小的兔子,表情卻很兇,你管我去死??! 秦源的手指動了動。 幾次猶豫之后,他終于開口,你對我很重要。 江茈月氣呼呼地盯著他。 他趁機(jī)站了起來,把她抱出房間,反手帶上了房門。這一次,他扛著她的掙扎把她抱上了車,上了車以后,她反而不再叫喊了,安靜了很多。 他帶著她掛號,看醫(yī)生,到輸液室打了點滴。連開了三天的藥。 輸液的時候,江茈月什么話都沒說,她看起來太安靜了,秦源覺得異常,他嘗試和她講話,但是江茈月沒怎么理他。 他打算回去再問。 兩個人回到了家,他拎著藥,自然而然走到了江茈月的房間,江茈月沒有趕他,坐了下來,在寫作業(yè)。 秦源在她的房間站著,有點尷尬,問她話也不說,想著是不是要再過兩天再問,今天先走了。 卻突然看到她的課本上,赫然一個巨大的腳印。 一切都串起來了。 她很晚回她的校服是濕的她在教室外被同學(xué)訓(xùn)斥 秦源恨自己遲鈍,心中暗罵,血氣上涌,抬頭的時候,卻對上了江茈月的眼睛。 她說你關(guān)心嗎? 她的臉色慘白,明明剛剛輸過液也吃了藥,卻還是一臉的病氣,秦源伸手摸她額頭上的退燒貼 空的。 你真的關(guān)心嗎? 秦源臉色大變。 我把退燒貼撕掉了,藥也吐了沒有吃,你是真的關(guān)心我嗎?無所謂吧。這些天你都沒有想過找我主動解釋一下,是嗎? 秦源聽著她的詭辯,腦門氣得生疼,他只能在心里一再重復(fù)青春期青春期,才勉強(qiáng)抑制住打人的沖動,但是她接下來的一句 我們班有人喜歡你,因為我和你住在一起,她們就討厭我,我不知道你喝了酒會這樣,我都不敢碰你,但是你瘋了一樣一直拉著我,你的力氣太大了,我 秦源身體僵硬起來。 他知道自己的狀況,她說的是真的,他 她們把的書包從樓上丟了下來,你就在教室里,如果你看我一眼就好了你沒有。她們往我的身上潑水,把我關(guān)在廁所,等到放學(xué)以后所有人都走了,阿姨打掃衛(wèi)生我才能出來 秦源握緊了拳頭。 血不受控制涌了上來,他想現(xiàn)在就把這件事處理掉,立刻馬上,但這個身體實在是太不方便了,只能等到明天,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很難,深呼吸以后,他看到江茈月慘白的臉色,不由得低聲下氣地說:你先把藥吃了 江茈月看著他。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歪了歪頭,你喂我。 秦源立刻去客廳倒水。 他把藥掰出來,放在手心里,然而當(dāng)他把手放在江茈月的唇邊的時候,她卻還在看他,并沒有張口的意思。 只是把目光移到了水杯之上,再說了一次,你喂我。 很輕很輕的,伴隨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暗示不言自明,空氣里的電流滋拉作響,帶著潮濕的曖昧,如舔舐一樣繾綣。 見鬼。 秦源在心中暗罵。 喉結(jié)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