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發(fā)昏發(fā)熱

    衛(wèi)琬真不敢想，不敢想自己曾經(jīng)就在謝寧身子下，被他翻來覆去地cao弄是什么樣。

    太不真實了。

    到底還是成年人，也竟然雙方在明面上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其實這樣最好，真要翻舊賬，對誰都不好。

    只是沒想到她這一廂情愿自認為完美的處理想法，很快就被擊碎。

    在淳化縣的縣城里待了一天半，下午他們分成兩個隊伍，章丞跟周處長去德化鄉(xiāng)調(diào)研，衛(wèi)琬跟隨謝廳，在疫病中心辦主任的帶路下往淳于鄉(xiāng)去。這兩個地點都是經(jīng)過衡量挑選的，淳于鄉(xiāng)數(shù)據(jù)最有問題，謝寧一定親自去。

    田埂上的路不太好走，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只有些大朵大朵的大白菜像花一樣點綴著。

    疫病中心主任、村支書在前面，盡職盡責地挑選好下腳的道路。

    越過一道不高的山坡，再前面就是正處于枯水期的水域。

    到處都是灰色，天也灰，看不見云，岸邊的長蘆葦在冷風中搖晃。

    辦事員在灘涂旁、坡下以及坡上踩點，采集樣本，在謝廳的視線下送進樣本箱里裝好。

    謝廳問了很多問題，不僅僅是本鄉(xiāng)疫病，還有這里的經(jīng)濟結構，都靠什么來生活。

    疫病中心主任說著說著，兩眼就潮了些：嗐，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既要靠水吃飯，又被水連累，這真是沒法子。

    謝廳您看這土，多次沖刷后營養(yǎng)不良，很難種地。

    去年又發(fā)了幾次水，帶了東西上來。

    謝廳給他遞了根煙，中心主任接過去時，手指都在發(fā)抖，衛(wèi)琬看著，都覺得心酸。

    中午大家在岸邊一處大石頭上，吃著隨身帶的干糧，無非就是礦泉水就面包。

    下午又走了一段路，謝廳說，你們先把樣本送到鎮(zhèn)上，也沒多遠，再回來接我們。

    難得下來一次，我們隨便逛逛。

    打發(fā)了幾個人，衛(wèi)琬跟謝廳往壩上走。

    小型的石壩，卡在兩座山脈中間，看著有不少破損，看來維護得也不太好。

    往下看去，蘆葦散亂零落，高高地在風中搖曳。

    衛(wèi)琬很少走山路，幾個小時了，早就有些累，但又不能說。

    眼見風越來越大，云層愈低，衛(wèi)琬終于提醒道：好像要下雨了，謝廳，要不我們往回走吧。

    沒料她嘴太臭，話才出口，幾滴涼涼的雨絲就往臉上飄。

    謝寧一手插在口袋里，偏過頭來，眼尾揚得微微地長、微妙地翹，好似無聲地說，對，你就是嘴臭。

    雨勢來得太快，往回走是不可能了，衛(wèi)琬也是昏頭了，指著半山坡上的小房子說，我們?nèi)ツ抢锇桑?/br>
    那是處獨門一間的小屋，看著近，快步走了半天都沒到，雨卻已經(jīng)下得噼里啪啦。

    大步往前走的謝寧突然頓住，行云流水地脫下大衣外套，抓著怔怔的衛(wèi)琬就往她頭上兜。

    你拿好，多少遮點雨。

    面上的雨水即刻少了大半，衛(wèi)琬想說話，大風大雨把她的話給消音了。

    謝廳立在兩米開外，大聲問：怎么了？

    雨是大雨，一根根粗線的下墜往下落，包裹著男人的身影。

    天氣太冷，謝寧身上被冷雨沖刷著冒出一層縹緲的熱氣。

    他把沖到前額的頭發(fā)往后一抓，朝她招手。

    衛(wèi)琬挨到跟前，舉起腦袋上的外套，意思是你也進來吧。

    她那樣望著他，謝廳的眼神重了些，好在雨幕稀釋了眼里的含義。

    也就幾秒吧，謝寧將頭一點，撿了外套往后一揚，攬住衛(wèi)琬的右肩緊靠在一處。

    兩個人四只手四條腿緊貼摩擦，兩只頭顱都藏在外套下，他們都跑出了喘氣聲。

    然而衛(wèi)琬聽到的最大的聲音是自己的心跳。

    這段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抵達小屋的，房門沒鎖，嘎吱一聲就推開了。

    里頭的格局一目了然，靠磚墻旁是一張炕床，鋪著干凈的床單。右邊有灶臺，角落里堆著柴火。

    謝寧轉了一圈，抖著外套的水，搭到后面一根晾衣繩上，上面還掛著兩片質量粗劣的毛巾。

    你會生火嗎？他問她，然而一看衛(wèi)琬蒼白的臉，閃動的睫毛，他又說算了，我來，你先坐會兒。

    衛(wèi)琬根本坐不住，她想去幫忙，可是腳步挪不動。

    小小的灶口也容不下兩個人擠在那里，謝寧半蹲在那里，挑挑揀揀著干草和干樹枝，利落地折了折，往里頭塞。

    小琬，你去把門關上。

    衛(wèi)琬聽到了，不知怎的，身上又一陣發(fā)冷又是一陣發(fā)熱，她慢吞吞地過去，手搭在門上，半天也沒關。

    嗯，沒錯，又要開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