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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的靈柩尚未落葬……”突然記起一事,話聲微頓,接道:“哦……兇手有一樣表記留下……” 文太君瞿然道:“什么表記?” 司馬瓊垂淚道:“是一個小小的碧玉鼎?!闭f話中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直徑寸許、高約兩寸、碧綠晶瑩的袖珍玉鼎。 剎那間,文太君、秦畹鳳和白君儀,不覺聳然色變,神情之間,激動不已。這片刻間,靜室中沉寂如死,落針可聞,文太君等三人面面相覷,六道目光,不時朝司馬瓊手中的玉鼎瞥視一眼,神色中流露著憂慮、迷惘、焦急、駭異,似是這一瞬間,三人的心情矛盾萬分,復(fù)雜之極。一片神秘而沉悶的氣氛,籠罩在這靜室之內(nèi),其他人不明真相,又不敢出言動問,不禁惴惴難安,大為緊張起來。 突然間,司馬瓊放聲哭道:“什么道理啊,難道武林之中,還有華家畏懼的人么?”說罷之后,無助的悲哀頓襲心頭,越發(fā)哀哀痛哭不已。 文太君柔聲說道:“孩子,老身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為你的爹娘報仇雪恨……” 司馬瓊哭著嘶聲道:“伯母告訴瓊兒是誰?這玉鼎代表什么人啊?” 文太君神色凝重,緩緩說道:“江湖中事,波譎云詭,險詐重重,單只根據(jù)這小小一件信物,實不足認(rèn)定兇手是誰?!?/br> 秦畹鳳藹然道:“她老人家一言既出,縱然毀家赴難,也要替司馬叔父昭雪冤屈,報仇雪恨。” 司馬瓊突然意識到“天子劍”華天虹沒見著,不由問道:“怎么沒見著大哥?” 文太君黯然一嘆,道:“你大哥命薄,十年前突發(fā)重病去了?!?/br> “什么?”司馬瓊呆住了,“天子劍”華天虹居然在十年前就去世了,這對她又是一個多么大的打擊啊,靜室又陷入了沉默。 白君儀突然一顧秦畹鳳,道:“鳳jiejie,你能確定這玉鼎是否贗品么?” 秦畹鳳微微一怔,道:“瓊妹,將那玉鼎借給愚姐瞧瞧?!?/br> 司馬瓊忙將“玉鼎”遞了過去,秦畹鳳接過,仔細(xì)看了一看,將那“玉鼎”放置幾上,突然咬破右手中指,一股鮮血泉涌而下,注入了“玉鼎”之內(nèi)。那“玉鼎”直徑不過寸許,容量有限,頃刻間,鮮血注滿了鼎內(nèi),秦畹鳳目不轉(zhuǎn)睛,凝視“玉鼎”。 在座之人,見秦畹鳳將鮮血注入鼎內(nèi),俱都不勝訝異,一個個目凝神光,緊緊盯在那小小“玉鼎”之上。良久,那“玉鼎”的外表仍然碧綠晶瑩,毫無異狀,可是,秦畹鳳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身子竟然微微顫抖起來。原來那玉鼎外面,逐漸顯露出幾行細(xì)細(xì)的紅絲,逐漸地,那紅絲愈來愈為顯著,終于變成四行殷紅刺目、每行五字的詩文——“情根是仇恨,寶劍慰芳魂; 一掬傷心淚,寄與薄幸人?!?/br> 秦畹鳳看清詩文,說道:“不錯,是真的?!?/br> 這時靜室中鴉雀無聲,文太君閉目而坐,陷于沉思之中,其余的人也都是思潮起伏,只是各有所思,誰也不開口講話。 突然間,司馬瓊芳心一沉,一種幻滅的感覺,倏然襲向心頭。以往,她將華天虹母子二人看作神明一般,在她想象之中,華天虹母子是至高無上、無所不能的,因此當(dāng)她父母雙雙遇害之后,未及下葬,就兼程趕來“落霞山莊”。在她想來,只要見到華氏母子,為父母報仇之事,定然迎刃而解。 可是,如今她猶豫了,“天子劍”華天虹居然早逝,而且事情好像并非如她想像的那么簡單,雖然一時之間還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但卻隱約感到,報仇之事一定甚為渺茫,絕非一舉便能成功。忽見文太君雙目一睜,兩道寒電般的精光照射過來,緩緩說道:“瓊兒,我華家與你司馬家的交情,你知道得詳細(xì)么?” 司馬瓊微微一愣,囁嚅道:“侄女知道爹爹與華伯父是八拜之交?!?/br> 文太君沉聲道:“那是說刎頸之交了?!闭Z聲微微一頓,接道:“三十余年前,正邪兩派有“北沖會”一場決戰(zhàn),結(jié)果正派俠士傷亡殆盡,你華伯父也在那一戰(zhàn)中不幸喪命。當(dāng)日,老身含悲忍痛,負(fù)傷突圍,此后十年中,老身與你華大哥隱伏湖山,臥薪嘗膽,母子二人,苦練絕藝,十余年后復(fù)出,再與群邪周旋,直到“子午谷”一戰(zhàn),我白道人士始才重見天日?!?/br> 司馬瓊凄然道:“伯母與華大哥的俠行義舉,侄女早已聽爹爹說過,爹爹在世之日,是極為敬佩的?!?/br> 文太君淡淡一笑,道:“敬佩二字,那也休提。老身只望你能明白,我華家沒有貪生惜命之人。” 司馬瓊點頭道:“這一點侄女早就知道了?!?/br> 文太君肅然道:“那就好了,一年之內(nèi),老身負(fù)責(zé)將兇手的首級交付與你,你就在“落霞山莊”安心學(xué)藝?!彼抉R瓊連連稱是,盈盈拜倒。 但聽文太君道:“你連日悲慟,神傷過甚,加以車馬之勞,再不歇息,恐有大病臨身?!鞭D(zhuǎn)面一望華美娟三姐妹,接道:“爾等一起退下,陪同瓊姑姑安置居處去吧?!彼抉R瓊聞言,只得行禮退出,華美娟也領(lǐng)著兩位meimei退出精舍,陪同司馬瓊而去。 靜室之中,只剩下文太君婆媳,文太君沉默了片刻,突然長長一聲嘆息,自語道:“這萬斤重?fù)?dān),只好落在龍兒肩上了?!?/br> 秦畹鳳和白君儀俱是大吃一驚,道:“娘……” 文太君戚然說道:“除此之外,別無良策,這是無可奈何之事?!?/br> 白君儀呆呆坐在椅上,眼淚如斷線珠子,簌簌不絕,順頰而下:“娘,龍兒頑劣成性,讓他一人獨闖江湖,那是太危險了。” 文太君深深浩嘆一聲,道:“龍兒雖是頑劣成性,但他身兼數(shù)家之長,以他的年歲,也該闖蕩天下、有所作為了?!?/br> 白君儀泣道:“此事不能讓媳婦去解決么?” 文太君戚然道:“唉,你能解決得了,我作婆婆的也能解決了?!蹦抗庖晦D(zhuǎn),朝秦畹鳳道:“你去將那副軟甲取來?!鼻仡跌P轉(zhuǎn)身出門而去,不一會兒,拿著一件護(hù)身軟甲回來。 不一會兒,一陣步履之聲,傳入了室內(nèi)。只聽一個清朗歡暢的聲音,高聲叫道:“奶奶召喚我么?龍兒回來了。”語聲甫盡,一位輕袍緩帶、俊美無儔的少年手搖折扇,笑吟吟走了進(jìn)來,自然就是華云龍。這時,華云龍興高采烈地走入室內(nèi),忽然發(fā)覺情勢不對,白君儀臉上尚有淚痕,不禁暗暗心驚。 文太君道:“龍兒,南陽府你司馬叔爺家中,發(fā)生了重大變故,你尚不知么?” 華云龍微微一驚,搖首道:“不知道,孩兒與小蓮她們在后面山峰玩耍,聽到有人說奶奶在找我,就匆匆趕來了……” 文太君似有無窮感慨,唏噓良久,始才喟然一嘆,緩緩說道:“龍兒記住,你那司馬叔爺與叔祖母,兩人在睡夢中遇害,傷痕同在咽喉,齒痕歷歷,似是被一種獸類咬死?!?/br> 華云龍劍眉聳動,駭然存疑道:“有這等事?司馬叔爺成名數(shù)十年,以他的身手,武林之中,已是難有敵手……” 文太君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難有敵手這句話,講得過于武斷。龍兒,天下之大,奇人輩出,在江湖上活動的人物,不過是一小部分,并非整個武林,你日后在外走動,千萬要將這一點謹(jǐn)記在心。” 華云龍點一點頭,應(yīng)道:“龍兒記下了。”接著眉頭輕蹙,又道:“司馬叔爺不是等閑之人,何等獸類,能夠害他的性命呢?” 文太君道:“事實如此,不由人不信,這是你瓊姑姑親口所講?!?/br> 華云龍滿臉迷惘,問道:“瓊姑姑今在何處?” 文太君道:“現(xiàn)在莊內(nèi),她悲慟過甚,我命她下去歇息了?!?/br> 華云龍劍眉軒動,眼珠一轉(zhuǎn),朝木幾上那“玉鼎”望去。文太君緩緩說道:“那鼎是兇手留下的表記,這也是追查兇手的一條線索。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女中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