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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已于三日前外出游歷去了。 華云龍自然不知這是“元清大師”的安排,離開東大街蔡府之時,心頭不無惑然惶恐之感。但他縱然惶恐,卻并不著急,因為他離開那座神密的宅院,心中早已決定午夜再去探看“九陰教”的動靜,如果蔡昌義確實是被九陰教的人劫走,屆時當(dāng)可獲知端倪,然后相機救人也不為遲,此刻他身在金陵,不覺便又想到了“怡心院”的賈嫣身上去。 他生成拈花惹草、隨處留情的性格,這一次在江湖上行走,見到的幾個女人,無一不在他惦念之中。尤其這賈嫣身份特殊,言詞閃煉,她向仇華泄露了他的底細,又在三日前的凌晨,見到她的馬車由鼓樓方向馳向鬧市,因之他心中既有惦念,也有疑惑,此刻不過酉末時分,離午夜尚早,于是便信步朝夫子廟行去。 他走進一條巷子,來到“怡心院”的西邊,瞧清四下無人,縱身越過院墻,轉(zhuǎn)彎抹角,來到賈嫣居住的樓房。那座樓房燈光明亮,他在遠處便見云兒倚欄眺望,但仔細瞧了一陣,卻不見賈嫣的影子,也不見樓上另有他人走動,等了一會,那情況仍無變化。 華云龍眉頭一皺,暗暗忖道:“賈嫣呢?賈嫣到哪里去了?若是應(yīng)召外出,云兒應(yīng)該隨行,如今云兒仍在,樓上也不像有客的樣子,難道……難道……” 華云龍心頭一緊,人朝東南方向竄去。東南有一棟精舍,那是在另外一座院落之中,看去似與“恰心院”不相關(guān)聯(lián),但卻有門戶可通。他由一扇虛掩的便門走了過去,頓時便見一輛金碧輝煌的小巧馬車停在精舍的門前,那駕車的郝老爹赫然在座。他心頭方自一凜,已聽賈嫣的聲音脆聲道:“郝老爹,馬車套好了么?” 郝老爹敞聲應(yīng)道:“啟稟小姐,馬車早已套好,只等小姐上車?!痹捖曋袩艄鈸u曳,一名婢仆執(zhí)燈前導(dǎo),賈嫣陪侍著一位紫衣美婦,裊裊婷婷由精舍走了出來。 那紫衣美婦長裙曳地,云鬢霧鬟,容顏極美,看去三十出頭,又似二十五六,究竟有多大歲數(shù),卻是瞧她不準(zhǔn),華云龍呆得一呆,那名婢仆已自打開車門,恭送兩人登上了馬車。郝老爹馬鞭一揮,馬車已自轆轆而動。華云龍急切間計無可得,貼地平竄,竄上了馬車的后轅,繼而身子一伏,一頭鉆入車廂之下。他身法輕如飛燕,捷如貍貓,當(dāng)真是草木不驚,不但未曾驚動那名婢仆,便連車上的人也是一無所知。 華云龍潛伏在車廂之下,但聞車聲轆轆,卻不知車行的方向,更不知他五叔身在何處,但知馬車經(jīng)過一段漫長的石板街道,然后行駛在黃泥土道上,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光景,馬車驅(qū)向山道,再過了頓飯時刻,始才戛然停止。他判定車上的人業(yè)已離車而去,方始悄悄地鉆了出來。 這時已近午夜,但見冷月清輝,面前是一座荒涼的道觀,郝老爹兀自高居前座,似在全神戒備。他躡足繞過一側(cè),拍去身上的塵土,暗暗忖道:此刻再去查探九陰教的動向,怕已來不及了。忖念中飄身上了道觀屋脊,只見后院燃有燈亮,于是他循燈光撲去。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嘆息一聲,道:“紫玉,你不該來的?!?/br> “紫玉”兩字,令華云龍瞿然一震,急速忖道:那美婦就是方紫玉么?一面驚疑,一面相妥一處隱秘的窗口,在窗欞的棉紙上戳了一個小孔,貼上右眼,朝那燃燈的房內(nèi)望去。那是一間簡陋的道房,一名膚色如玉、容貌極美的道姑盤膝坐在云床之上,她身側(cè)另有一位相貌清癯的老年道站相陪,賈嫣端端正正的拜伏在地,那位紫衣美婦則是一臉恭敬,侍立在美貌道姑的面前。 只聽老年道姑輕咳一聲,道:“恨道友,方姑娘既然來了,你就請她坐下來談?wù)劙?。?/br> 被稱“恨道友”的美貌道姑漠然道:“談來談去,不過是塵世間的事,長恨看破紅塵,束發(fā)為道,此心早如止水,與她沒有什么好談的了?!?/br> 但聞方紫玉激動地道:“姑娘……” “恨道友”截口接道:“貧道長恨,早已不是你家姑娘了?!?/br> 方紫玉凄然應(yīng)道:“是,道長。” 自稱“長恨”的道姑作了一個肅客的手勢,道:“你請坐,不提往事,咱們隨便談?wù)劙??!?/br> 方紫玉雙目噙淚,泫然欲泣道:“是,道長?!?/br> 長恨道姑淡然道:“不要一味應(yīng)是,往事已成過眼煙云,你又何必徒自悲傷呢?請坐吧,眼前有事,你請坐下講?!鞭D(zhuǎn)臉一顧賈嫣,又接道:“嫣兒請起來,長跪在地,貧道不敢當(dāng)?shù)摹!?/br> 方紫玉飲泣就坐,賈嫣伏地再拜,然后盈盈起立,侍立在方紫玉身后,神色凄然,欲言又止。方紫玉抬起衣袖,拭去滾動的淚珠,頓了一下,道:“道長,紫玉創(chuàng)建“姹女教”的事,準(zhǔn)備不日開壇,昭告天下武林,特來請示道長的指示。”華云龍聞言一凜,越發(fā)凝神諦聽。 但見長恨道姑眉頭一蹙,道:“開壇立教,何必請示貧道呢?” 方紫玉道:“紫玉承蒙道長收錄撫育,又傳予“姹女心經(jīng)”,一身所受,何啻再造之恩。沒有道長的話,紫玉不敢擅自做主?!?/br> 長恨道姑微微一頓,道:“貧道若未出家,這開壇立教之舉,貧道倒是不甚同意,如今一心向道,這些塵世間事,我也管不了許多了。” 萬紫玉忽然急聲道:“姑……道長請放心,紫玉不會與華家為難的。” 長恨道姑倏忽肅然道:“你……” 方紫玉惶然接口道:“紫玉該死,紫玉一時情急,忘了道長的告誡?!?/br> 長恨道姑倏喟然一嘆,道:“貧道也落言詮了,其實事成過去,縱然再提,也不致再揚心波。”語聲一頓,忽又接口道:“你忽然急于開壇,莫非與華家有關(guān)么?” 方紫玉惴惴然道:“是,不……不是?!?/br> 長恨道姑再次蹙緊眉頭,道:“有話你請直講,不必再有顧忌?!?/br> 方紫玉定了定神,道:“道長有所不知,司馬大俠夫婦已經(jīng)被害了?!?/br> 長恨道姑身軀顯然一震,倏又鎮(zhèn)靜地道:“是稱“九名劍客”的司馬長青夫婦么?” 方紫玉將頭一點,道:“正是司馬長青大俠夫婦,他夫婦暴斃在洛陽家中,傷痕同在咽喉,乃是獸類噬傷而死,兇手留下了道長當(dāng)年使用的標(biāo)記?!?/br> 話猶未畢,長恨道姑神色劇變,目光如炬,駭然問道:“你是說碧玉小鼎?” 長恨道姑駭然問出此話,華云龍幾乎失聲大叫:“玉鼎夫人,她就是玉鼎夫人。”其實當(dāng)方紫玉激動的稱呼長恨道姑“姑娘”時,他心中便有所疑了,只因據(jù)他所知,玉鼎夫人早已亡故,遺書就在他懷中,因而未敢斷定。 這時,長恨道姑的聲音已經(jīng)再度傳出,道:“司馬大俠與云中山華家的人交非泛泛,他夫婦同時遇害,不知“落霞山莊”采取何種行動?”華云龍輕貼窗欞,從那小孔中再度朝房內(nèi)望去。 只見方紫玉臉帶戚容,道:“由于那碧玉小鼎的緣故,“落霞山莊”的人懷疑道長就是血案的主謀,眼下白君儀的兒子名叫華云龍,奉命在江湖上偵緝元兇?!?/br> 長恨道姑微顯激動的道:“果真如此,華天虹竟不親自出馬么?”當(dāng)此之時,她不為自己辯白,卻自激動地問及華天虹何不親自出馬,華云龍耳聞目睹之下,不覺滿頭霧水,好生不解。 只聽方紫玉忿然接道:“華大俠如今享盡齊人之福,怕是早將往事忘得一干二凈了?!边@話除忿忿不平之外,尚有一股酸溜溜的滋味,華云龍乃是天生情種,對于嫉憤之情感覺特別敏銳,聞言越發(fā)瞪大眼睛,凝神視聽。 長恨道姑喟聲一嘆,道:“老太君一生端正嚴(yán)謹(jǐn),如今事涉血案,貧道與華家已是恩怨難分,她老人家差遣孫兒下山查訪,正是她賢明之處?!甭牭酱颂?,華云龍心緒大為激蕩,對長恨道姑不覺倏生同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