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今生前世
夏威夷,火奴魯魯國際機場,椰樹斜陽,海風(fēng)陣陣,昆侖登上了飛往紐約的西北航空班機,他是超人,但并不是神,沒法靠自己的翅膀飛到紐約,必須借助凡人的交通工具。 航班信息旅客名單是公開的,如果某方勢力想干掉昆侖,那么滿滿一飛機的以美國公民為主的旅客會讓他們有所忌憚。 當然這是出于善良和幼稚的想法,政客們是不在乎一架航班上的幾百條人命的,但他們必須在乎更重要的存在,假如干掉昆侖,也許會面臨一艘美國航母被擊沉的風(fēng)險,或者是核彈引爆,化工廠泄露這種巨大的災(zāi)難,誰也不敢冒險。 新澤西,紐瓦克機場,昆侖從出站口出來,看到季宇梵等在外面,兩人都戴著漁夫帽和墨鏡,遮蓋著容顏,因為在國際大都市他倆的知名度都很高,一不小心就會遇到粉絲。 季宇梵是前腳從倫敦飛到紐約的,落地機場是肯尼迪,他穿過紐約市來接昆侖,盡力的表達了善意和誠意。 兩人打了一輛紐約特有的黃色出租車,雖然紐約是一流大都會,但為了保障底層工作者的勞動機會,依然保有大量有人駕駛的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巴基斯坦移民,沉默寡言,但是聽到兩位乘客彼此間交談用的是中文時,他伸出了大拇指:“中國朋友,你好?!?/br> 目的地是一所私人醫(yī)院,查爾斯.坎貝爾在那里治療,也就是被昆侖殺了第二回的克里斯,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傷勢嚴重,至今還沒能出院。 科學(xué)會是獨立的社團,并不受圣殿騎士團的管轄,所以季宇梵也不能保證什么 ,他只是提供了坎貝爾的地址和安保細節(jié)。 私人醫(yī)院在曼哈頓一棟摩天大樓的最上面三層,緊靠中央公園,安保非常嚴密,事實上醫(yī)院里只有坎貝爾一個病人,所以任何陌生面孔的出現(xiàn)都會導(dǎo)致警報觸發(fā),除了正常的保安人員之外,坎貝爾還聘請了五個前紐約特警,在大都市里,軍隊的特種兵未必比特警好使,醫(yī)院的電梯是獨立的,進出需要查驗身份,可以說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但這些安防設(shè)施對昆侖來說形同虛設(shè),他先等到天黑,然后和季宇梵一同登上相鄰的一座大廈頂層,曼哈頓的霓虹燈璀璨無比,沒人注意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從空中劃過。 季宇梵端著望遠鏡親眼看著昆侖飛到對面樓宇窗前,很從容的打開窗子鉆了進去,毫無疑問安防系統(tǒng)已經(jīng)被侵入,否則警報早就響了。 查爾斯.坎貝爾躺在病床上,僅以眼球的轉(zhuǎn)動就能cao控電腦,他是這方面的奇才,可惜遇到了更強的對手。 昆侖從走廊的花瓶中拿了一束花走進了病房,身后躺著兩名保鏢,他們都被打暈了,不會干擾接下來的對話。 當坎貝爾看到昆侖進來,瞳孔收縮報警,但警訊并未傳出,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敗了,愿賭服輸是值得贊頌的風(fēng)度,坎貝爾就具備。 “請坐,在你再一次殺我之前,我們可以聊聊么?”坎貝爾,或者說克里斯說道。 “那就聊聊你的事情,你為什么這么難殺?”昆侖將花放到病床邊,找了把椅子坐下。 “天賦異稟吧,我想,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只有上帝才知道原因,接下來該我問了,你是怎么讓核潛艇失聯(lián)的?” “偶然的機會,我跨越了人類科學(xué)的巔峰?!?/br> “好吧,雖然和沒說一樣,該你問了。” “你在成為克里斯之前是誰?” 坎貝爾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憂傷,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我記得我死的那天,他們請我赴宴,我吃了八塊蛋糕,喝了一瓶葡萄酒,這些食物都含有劇毒,可是沒把我毒死,他們惱羞成怒,用一把納干左輪向我開了一槍,打穿我的肺葉,擦過心臟留在肝里,我負傷逃走,他們追出來開槍,打中我的腦袋,和你一樣,你們這些人總喜歡打頭,他們又把我拖回去,用啞鈴砸我的腦袋,終于讓我昏迷過去,他們把我丟進涅瓦河,要知道那可是莫斯科的十二月份,我努力掙扎著想游上岸,可是頭頂是結(jié)冰的河面,我是活活淹死的?!?/br> 昆侖閱覽了大量歷史文獻,根據(jù)這段描述已經(jīng)猜出克里斯的前世是誰了,他說:“你不是活了四百多年么,拉斯普京出生于1869年,到現(xiàn)在也不足二百年,你再往前是誰?” 坎貝爾意興闌珊道:“以前是特蘭斯瓦尼亞的一個小貴族,沒什么值得一提的事跡?!?/br> 昆侖說:“從吸血鬼到禍亂一個帝國的妖僧,再到以國際大明星為掩護身份的連環(huán)殺手,再到精通黑客技術(shù)的青年才俊,邪教首領(lǐng),你的人設(shè)是與時俱進的邪惡啊。” “你殺了我,我還會重生的?!笨藏悹栒f,“何必呢,你不覺得我也在逐漸變得善良了么,至少查爾斯.坎貝爾沒有直接殺過人。” “可是你做了許多的惡事?!?/br>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如果沒有邪惡存在,未免太過單調(diào)了么,就像沒有瘟疫,沒有災(zāi)荒,沒有戰(zhàn)爭,永遠風(fēng)調(diào)雨順世界和平的地球,你覺得這樣的地球能存在么,造物主制造我這樣的妖魔出來,就是為了平衡這個世界,你殺了我,就會有另一個好人被內(nèi)心深處的邪惡吞噬而變成妖魔,來繼續(xù)維持平衡?!?/br> 坎貝爾振振有詞,歪理邪說不絕于口,但昆侖卻沒覺得荒謬,他注視著查爾斯.坎貝爾,看他滔滔不絕,眼前的英俊少年逐漸幻化,變成克里斯的模樣,又變成留著大胡子和長頭發(fā),一雙眼睛勾人魂魄的妖僧拉斯普京模樣,轉(zhuǎn)而又是皮膚白皙到病態(tài),身穿高領(lǐng)刺繡華服的中世紀貴族面目,談笑間嘴角寒星閃過…… 雖然歷經(jīng)數(shù)次轉(zhuǎn)世,坎貝爾身上依然殘留有每一世的粒子,經(jīng)過大量的數(shù)據(jù)運算能夠還原出當年的樣子,但這是在坎貝爾自己說出答案的情況下反推,否則的話,單憑昆侖的運算力依然不足以達到。 “我會盯著你的所作所為。”昆侖走向窗邊,打開窗戶,回頭道:“隨時回來殺你。”說完躍出窗外。 警衛(wèi)室內(nèi)警燈閃爍,一群荷槍實彈的保鏢沖了進來,只看到大開的窗和床上安然無恙的雇主,大街上的警笛聲和各種嘈雜隨著夜風(fēng)吹進來,年輕的雇主表情復(fù)雜,一言難盡。 …… 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灣流g650專機停在機庫中,兩位年輕的先生品著香檳,高談闊論,他們在等候一位女士的到來,十二點整,著名畫家林海櫻來到,四十多歲的她看起來和二十年前沒有太大變化,或許是良好的生活習(xí)慣使然,她依然活潑開朗,身材窈窕,和兩個年輕人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很久沒坐灣流了?!绷趾迅锌溃缇筒皇蔷薷坏呐畠毫?,這些年來和母親相依為命,自己闖出一番天地,這次旅行的目的,她已經(jīng)聽昆侖介紹過,心潮起伏,但表面上并未表現(xiàn)出來。 人到齊了,灣流滑入跑道,準備起飛,這是一次跨越北大西洋的飛行,目的地是倫敦希斯羅國際機場。 飛機上,三人如同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一直聊到林海櫻困得睜不開眼,躺在沙發(fā)上睡著,昆侖和季宇梵各自拿了一塊毛毯過來,彼此對視而笑。 飛機降落后,昆侖預(yù)備了一輛賽車綠色的老款羅孚車,三個人上車,駛向西薩塞克斯郡,那里有一個叫做古德伍德小鎮(zhèn),小鎮(zhèn)有藝術(shù)節(jié)和賽馬場,有古德伍德賽車嘉年華,還有一座古老的莊園,莊園所屬的墓地里,埋葬著王海聰。 英國的夏季一點都不熱,墓園里野花爛漫,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名字,王海聰,1982.102008.12. 三人將鮮花放在墓碑前,默哀了一會兒。 回到房子前,老邁不堪的英國管家拿著鑰匙來開門,屋里鋪滿灰塵,一切都保持著二十年前的舊貌。 季宇梵摩挲著每一樣?xùn)|西,坐在搖椅上晃了晃,走進廚房,準確無誤的從柜子里拿出一包茶葉,這是當年買的普洱茶,在這里靜靜擱置了二十年。 鎮(zhèn)上來的鐘點工打掃了房間,還給他們煮了下午茶,晚飯是在鎮(zhèn)上飯店吃的,吃完天色已經(jīng)黑透,英國是個多雨的國家,夜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草木和土壤的氣息飄來,讓人有種接近大自然的感覺。 昆侖駕駛著羅孚車并未回莊園,而是開向附近的機場,這里有一座二戰(zhàn)時期的軍用機場,現(xiàn)在是航空俱樂部在使用,一架雙引擎螺旋槳飛機停在跑道盡頭。 羅孚停在飛機旁,季宇梵下了車,爬上飛機,坐在駕駛位上,雨還在下,打在飛機的風(fēng)擋玻璃上,他開始顫抖,莫名哭泣,昆侖在他身上看到了王海聰那一夜絕望無助的身影。 “他回來了么?”林海櫻低聲問道。 “他會慢慢找回自己的?!崩龃鸬馈?/br> …… 加州,王化云的別墅,麥君豪重新幫他招募服務(wù)人員,這需要一兩天的時間,可沒想到有人來的這么快,門鈴響了,女護士去開門,發(fā)現(xiàn)來的是幾天前被警察抓走的那位小哥。 英俊的小哥靦腆一笑,墨西哥女護士的心都化了,也不管什么通緝犯不通緝犯的,來了一句:“想喝點什么,甜心?” “謝謝,水?!崩鲞M門,直接走到臥室王化云的床前,老王正和麥君豪商量拍賣古董事宜,見他又來,大驚道:“你你你……”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抓住我?!崩稣f,“你怎么樣,身體好些了么,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主動走人,把南裴晨的軀體還給我,二,我?guī)慊厝??!?/br> 王化云笑容僵在臉上,麥君豪收拾文件,低頭出了臥室,他不敢聽兩人的對話。 “我跟你回去,這么多年了,想家了……”王化云嘆了口氣,他三世為人,事情看得透徹,動用這么大資源抓捕昆侖,居然能讓他全身而退,斗爭已經(jīng)上升到凡人無法理解的層次,他還能說什么呢,任何陰謀詭計都沒用了。 讓他更吃驚的還在后面,按理說昆侖是聯(lián)邦通緝的兇犯,是無法通過海關(guān)的,可是洛杉磯海關(guān)居然沒攔他,雖然在美國出境是沒有“出關(guān)”這一環(huán)節(jié)的,但不代表執(zhí)法部門對出境者信息一無所知,唯一的解釋是,昆侖搞定了一切。 昆侖一行人包括王化云麥君豪和墨西哥女護士,他們搭乘一架美聯(lián)航的班機,幾乎包下整個頭等艙, 與此同時,香港,似乎一切和往日一樣平靜,但平靜下暗流涌動,有些人自殺,有些人車禍,有些人失蹤,不知道為什么政府、法院、紀律部隊和廉署的很多中高層不約而同的辭職,搬家,離開香港,新聞沒有進行報道,甚至連一向不甘寂寞的媒體也沒有報道。 一則小小的消息在警務(wù)處網(wǎng)站上公示,原刑事部主管助理處長李勝男,晉升為高級助理處長,肩章上多了一顆花,今后警務(wù)處的刑事及保安處歸她負責(zé)。這晉升速度也是沒誰了,大家更加堅信,勝男姐會成為香港警察的一姐。 王海昆的半山豪宅迎來幾位來自北京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