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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怒晴湘西之青囊書院在線閱讀 - 054 新仇舊恨

054 新仇舊恨

    

054 新仇舊恨



    段水歧長著一張瘦消的臉,深色面孔上是一對重眉星目和一雙緊閉的雙唇,他背著手走進鷓鴣哨等人所在的偏廳,右手手心里緊緊的握著一張信箋。

    初見段水歧,陳玉樓大驚失色青囊三人說段水歧年逾九十,可眼前的男人卻不過半百之相!只見他垂目不言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廳中主座前坐了下來,既不和眾人打招呼,也不像是在等誰向他行禮。陳玉樓暗自猜想,段水歧手上那封信,十有八九就是云水衣前輩的親筆信,看來他想必是十分忌諱搬山,眼下是禁不住心上人的勸慰和托付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來見他們。

    廳中彌漫著尷尬,羅老歪見眾人沉默不語,本有心打個圓場,可是那段水歧雖有些儒生氣派,卻掩不住那滿面的蕭殺,他左看看陳玉樓,右看看鷓鴣哨,偏偏這二人半點動靜都沒有。羅老歪轉(zhuǎn)了轉(zhuǎn)那僅剩的一顆眼中,心里直盤算,眼下不知道這些個兔崽子唱的是什么戲,自己與其當出頭鳥,倒不如讓鷓鴣哨這個小子自己去滾釘板,說到底這事是鷓鴣哨惹下的,要不是他貪人家徒弟,他們哥仨哪能吃今天這頓虧?美人既然是他消受的,這挨打挨罵的事當然也應(yīng)該他來。

    楚門羽見段水歧坐定,連忙拉著楚門烈和封門仙上前行禮,段水歧是云水衣的師弟,按輩分也就是他們的師叔祖。無奈他們?nèi)齻€雖然恭恭敬敬,那段水歧卻絲毫沒有要就此偃旗息鼓的意思。

    你就是仙兒?

    段水歧終于開口了,正半跪在地上的封門仙渾身一顫。長輩們的事情她哪里知道?若不是楚門羽今天無奈說起,她真是半點也不知道原來祖師婆婆和金元子的故事里還有個段掌宮。她雖不知道段水歧為人如何,可是看眼前的局勢,只怕段掌宮莫說不會輕易地放過鷓鴣哨,就連她也一樣要遷怒。

    弟子封門仙,拜見師叔祖。封門仙連忙乖巧起來,生怕再觸怒段掌宮。

    好,起來吧,你們都起來吧,還有你們,都坐吧,坐吧。段水歧撣了撣長衫上的褶皺,云淡風(fēng)輕地對著所有人說。

    眾人一一落座,又有童兒上前添茶,段水歧故作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廳中的眾人,立刻就盯上了鷓鴣哨那個穿小褂帶小帽的一看就是中原人士,且出生不俗,不像是搬山中人;而那個獨眼龍一看就知道是個軍閥頭子,腰上揣著美國手槍,想必是個大戶;唯獨那個高大的男子,深目高眉,不似中土相貌,再看他骨骼高大,中氣十足,便知道是個練家子。

    敢問哪位是搬山魁首???段水歧明知故問,可等鷓鴣哨恭敬行禮的時候,他卻連眼都不抬,只是發(fā)出了一聲怪聲。

    哦,魁首有乃祖遺風(fēng)啊。

    陳玉樓低頭嘆苦,得,這老人家黃土都埋到鼻梁上了,居然還這么癡心一片,也不顧忌前輩的架子,當眾撒潑吃醋,今天鷓鴣哨要不機靈一點,只怕云水衣前輩那信就算是全白寫了。

    鷓鴣哨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搭腔,段水歧的言下之意清清楚楚,他如今示弱也不是,逞強也不是,實在是難做地很?;`見此,連忙拉著老洋人與鷓鴣哨同拜,她怯生生地看了看段水歧,嘴里行了禮,便一個頭扎扎實實地磕在了地上。

    哦,貴派有女弟子?

    段水歧看了看面前的丫頭,見她左不過二十,就知師姐信中說的沒錯這搬山派人才凋零眼看就要難以為繼了,否則堂堂一派的魁首怎么可能帶著半大的兩個小孩在身邊幫襯。想到這里,段水歧的心有些松動了,他曾經(jīng)立志要破獻王墓,將那獻王老兒挫骨揚灰以報當年大仇,如今他已經(jīng)年逾九十,眼看摸金絕跡,要是搬山也凋零完了,只怕他這一生的夙愿就要和他一起埋進黃土了。

    回段老前輩的話,吾派一向只看重本事,不計男女?;`脆生生地答話,可卻依舊不敢抬頭。

    這我就不懂了,貴派既然有女弟子,那怎么還禍害別的門派的女子呢?段水歧對著鷓鴣哨發(fā)難到。

    七十年了,整整七十年了,他等到大清國都滅亡了也沒能等到云水衣回心轉(zhuǎn)意。這些年他最恨的不是云水衣芳心他付男女情愛,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云水衣心里沒有他,他絲毫不怨懟她。為了金元子,云水衣落發(fā)出家,他雖然痛不欲生,心中卻只更敬重她的堅韌不拔??伤f萬沒有想到,云水衣沉溺那段露水姻緣不可自拔,竟然一輩子都沒有離開藏地,窮盡一生為搬山后人尋找金血癥的解法。

    段水歧和云水衣是青梅竹馬,而云水衣認識金元子不過數(shù)年,那短暫的情與愛居然有這么大的威力,要讓一個女人傾盡一切至死方休。若非如此,云水衣只要離開苦寒的藏地,憑借青囊派的手段,她自然可享百年之壽,何必行龜息之法如此自苦?龜息五十年的痛苦,段水歧無法想象,他只知道從那以后,他的那一顆心就死了一半,他的夢里就總會出現(xiàn)長睡不醒,永遠都不會再見到太陽的云水衣。

    段水歧最恨的就是,金元子不僅拿走了云水衣的心,還順帶拿走了她的命。他死了,卻要她一生都為他活著,這叫他如何不恨!

    鷓鴣哨沉默良久,段水歧的責(zé)難并非毫無來由,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這他明白。然而他非但是自己找上了門,還偏偏又拉上了封門仙當年云水衣一見金元子誤終身,七十年后,他又要封門仙為他做同樣的事情,這叫他如何面對段水歧?

    咳咳。陳玉樓終于坐不住了,他聽了半晌,也算琢磨明白了,這事兒純屬鷓鴣哨理虧,眼下莫說是人家要刁難,便是將他刮了也實屬情有可原。可是搬山也實在是倒霉,真是喝涼水都塞牙,娶了媳婦還落下這么些舊債。

    晚輩御嶺陳玉樓拜見段掌宮。陳玉樓飄飄下拜,掀起衣角故意露出腰間的小神風(fēng),他沉吟半晌,眼下論情他們輸了,可是論理,他們倒比段水歧占理。說到底,這男女情愛哪里能夠勉強,莫說是段水歧,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管不著云水衣愛誰不愛誰。往日之日不可追,眼下的重點是獻王墓若非是鷓鴣哨,段水歧哪里有機會湊齊搬山卸嶺兩大門派,還白搭一個羅老歪的滇軍。這段水歧是個心高氣傲的,奪妻之仇都記這么久,那斷臂之仇更是不能忘了。正因如此,想要說動段水歧,就得從獻王墓入手。

    前輩在上,晚輩聽聞前輩深恨那獻王老兒,因此特來獻寶,前輩請看。陳玉樓說著就從胸口掏出了一副地圖,那不是別的,就是他月前得來的獻王墓陵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