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自那日起采薇便病了,她被嚇得不輕連說了一日的胡話才退了燒,見她情況好轉了些許溫怡卿才放下心來,身邊人少倒也清凈并不礙事,只是明日的賞菊宴采薇是去不得了。 這日晨起,蕭沉早早地遣人來請,溫怡卿只能睡眼惺忪地爬起來任由侍女擺布,她有氣無力地接過侍女手中的帕巾,回頭時無意間發(fā)現一張生面孔,她并不十分確定只是盯著那宮女端詳了許久。 眉目間端的是溫婉謙卑,看上卻有些木訥不如采薇機靈。 你是? 那宮女將水盆托過頭穩(wěn)穩(wěn)地跪倒道:婢子元橞拜見太后娘娘。 沒聽見溫怡卿的聲音,元橞內心打起了鼓,她神色有些慌亂張口又補了一句:采薇jiejie病重,故而尚宮大人差婢子服侍娘娘。 用金絲鑲邊的黑色長靴踏在大理石上竟也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只在那綴滿五色琉璃珠被掀動時,元橞才恍然發(fā)現身后站了一身量高大的男人。 你來了。溫怡卿有些懨懨的跟外頭打了霜的樹葉一般。 娘娘。駱煙臉龐微黑配上深邃的五官平添了幾分肅殺冷峻,見溫怡卿轉頭看他平直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元橞背對著駱煙心中詫異,駱將軍竟然能暢通無阻地進入娘娘寢殿,她抬眼去瞧旁邊的侍女卻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先下去吧。低沉冰冷的聲音讓元橞抖了一抖,她連忙垂下頭來不敢動作,未曾想周圍的侍女卻都一言不發(fā)地走了出去。 你先下去。溫怡卿將帕巾掛回盆沿,即是尚宮大人請選,便頂了采薇的位置一會兒的賞菊宴便跟著來便是。 是。元橞起身恭敬地彎著腰。 駱煙側過身子讓出路來,他眼尖地發(fā)現那宮女手心和虎口處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目光隨之下移,那腳步靈活又輕便不像是尋常人。 只是片刻駱煙便收斂了所有情緒,不動聲色地上前兩步道:臣下細細問詢了宮中太醫(yī)與藥童,那小太監(jiān)的死因確為氣離蠱無誤,正是蕭慎的死侍,且臣下已經找到當年為蕭慎制蠱養(yǎng)蠱的名醫(yī),裴衫。 你想怎么做?溫怡卿看著光亮銅鏡里映出駱煙頎長的身形,她放下珠花回過身來。 駱煙蹲下身子溫熱的手掌撫上溫怡卿未施粉黛的臉頰:得委屈娘娘冒個險了。 粗糲的掌心磨得她有些癢,溫怡卿偏偏腦袋躲了躲,沒想到再一個回眼看見的卻是駱煙逐漸黯淡下來的神色,她連忙將臉往駱煙的手心里蹭了兩下。 你手心的繭蹭得我癢癢。溫怡卿小聲地抱怨著。 是臣下的不是。駱煙張了張嘴不知所措,慌亂地將手收回去。 但是手不怕。她笑嘻嘻地把手塞進駱煙的大掌里,你接著說,要我做什么? 駱煙低頭看著手心里軟軟糯糯的小手,放輕了力道捏了幾下,僥幸和滿足將他的心漲得滿滿的,是小姐的默許和容忍,才給了他更加放肆的底氣。 溫怡卿都等得不耐煩了,她用指尖掐了掐駱煙的手心催促道:傻笑什么,快說呀。 駱煙輕咳了兩聲,將不知什么時候上揚的嘴角死死壓住才繼續(xù)說道:那太監(jiān)是蕭慎的死侍,如果臣下沒猜錯,他們應當會在今日賞菊宴動手,宗親命婦齊聚場面混亂守衛(wèi)常有顧及不到之處,這時只要出現一點紕漏,蕭沉便不得不抗下這頂黑鍋,更別說是太后遇刺。娘娘只需中途離席片刻便能引蛇出洞,到時臣下率人活捉了他們便是,只有抓到了蕭慎的把柄,才能將娘娘如今的被動化為主動。 尚工局出了紕漏,竟讓蕭慎的人如此輕易地混入其中,此事了結后臣下定會稟明陛下。 那么,死侍怎么會好端端地死了呢?溫怡卿雙眸微微放大靠近駱煙問道。 不是蕭沉便是攝政王。 攝政王?她雙唇微張十分吃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