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要不要行禮
8.要不要行禮
進入前廳,邢麓苔和一個女子一左一右地坐著,低聲交談著。那女子瞥見她來了,也不動,邢麓苔更是當她不存在。夏松夢一步步走近,不單手抖,連身體也顫抖起來,臉上幾乎掛不住笑。她心里默念著母親教導她的持家立威的方法,站在里燕枝蔻五步遠處。 燕枝蔻這才轉(zhuǎn)過臉,看到她的臉大驚失色,手幾乎拿不住茶杯,精致的瓷杯砸落在她腳邊,碎成八瓣。燕枝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會怎么會有跟那個女孩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北境距離沈城千余里,在當?shù)囟颊也怀龈莻€人相似的臉,為何千里之外的沈城有人復刻了她的容貌! 茶杯里的熱水濺到夏松夢腳上,guntang的茶水浸透綢緞的布料,燙紅了她的腳。她心里不悅,正欲開口,邢麓苔站起來。 怎么,不知道行禮么? 夏松夢愣住,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要說向夫君行禮,她剛才已經(jīng)福過身子行過禮了,要說向那位女子行禮,一自己是主她是客,沒有向客人先行禮的意思,二來也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邢麓苔見她呆著不動,鄙夷地看著她,侯府怎么養(yǎng)出你這么個不知規(guī)矩的東西?怕不是拿馬夫家里的賤婢冒充的。 是了他果然是刻意針對自己,只是一愣神就當著外人面說出這種話夏松夢咬著唇憋回眼淚,他看不起自己,厭棄自己,找到機會就要出言羞辱。娘教她夫為妻綱,他就是她的天,可是為何天崩得這么快為什么?她的疑問沒有人解答,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不知什么原因,前廳里沒有其他人。 燕枝蔻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心生疑竇。過去她在沈城里舉辦過不少次詩會茶會邀請各家小姐,從來沒有見到過夏松夢,當時只道是侯府家教嚴格,女子恪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guī)矩,幾個貴女還笑說幸好現(xiàn)在國家太平繁盛,規(guī)矩漸漸放松了,沒托生在夏家那樣無趣的家庭里她知道自己的臉意味著什么嗎?她是真的家教嚴格不出門,還是皇帝早就物色好了她,謀劃著嫁給他的事燕枝蔻不敢細想,明白了方才邢麓苔堅持要帶她去北境的緣由。 與其讓她留在沈城趁機掌握將軍府,不如帶在身邊看她何時露出馬腳,好將計就計。 夏松夢收拾好情緒,抬起頭扯出一個笑,還不知姑娘名諱,招待不周,姑娘見笑了。剛說完,邢麓苔就譏諷道,燕家都不知道么?真是烏龜殼子里長大的東西。 燕枝蔻見邢麓苔是這樣的態(tài)度,看她的眼神也就多了幾分輕視,任由她局促地站著,也不自我介紹。夏松夢又羞又憤,在侯府她從來沒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原先蒼白的臉此刻是真正的泛紅,連耳朵尖都泛起紅色。躲在暗處的人看到這雙可愛的小耳朵,從來都心腸冷硬,哪怕自己在訓練中遍體鱗傷都不曾皺過眉的人此刻竟覺得有一絲心酸,為了周全她蕩然無存的尊嚴,他稍稍別開了眼睛。 你本不配知道她的名字,既然要一起去北境,那我說與你聽。她是燕枝蔻燕姑娘,燕家唯一嫡女。還不快行禮?邢麓苔的聲音由嚴厲轉(zhuǎn)變成如沐春風,這樣的變化讓夏松夢難過至極。商家女的身份地位都不如她高,他用這樣倨傲的語氣介紹她,可見她連唯一可以倚仗的娘家,他都不放在眼里。她直直地站著,不肯向一個商家女行禮。 邢麓苔沒想到她趕違逆自己的意思,冷笑著拿出了鞭子。他伸手一甩,那黑色的皮鞭就像一條兇狠的黑蛇一樣在空中劃出曲線,拐著彎抽在她膝蓋后方。今日皮鞭上加裝了金屬刺,只一揮便將她的裙裝撕破,打得她雙膝一軟,跪在燕枝蔻面前行了個大禮。燕枝蔻見她跪得不情不愿,姿勢滑稽,哈哈大笑起來??匆娝男δ?,邢麓苔也彎起嘴角。夏松夢的眼淚憋不住,有幾滴落在地面,被她不動聲色地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