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冥冥·肆
在陸嶼的一道道滋補湯水中,林瑾度過了夏秋,很快到了冬天。 上海難得下起了雪,玉屑子般的細小,但經(jīng)朔風一吹,紛紛揚揚,也便很有氣氛了。 林瑾坐在DDS的火車座沙發(fā),抬眸往外瞧,只見白蒙蒙,什么都看不真切。 漂亮的圓臉女服務生,雙手端上駝棕色的樹形蛋糕盤,上下三層,每層都擺放著精致可口的蛋糕切片。 謝謝。林瑾用小銀勺攪著咖啡,對服務生微笑。 DDS門口的風鈴叮叮當當?shù)仨懀┲鴾\灰法蘭絨大衣的小芳,朝林瑾招了招手。 寒暄入座后,林瑾從蛋糕盤夾了塊提拉米蘇,遞至她的小洋瓷盤。 小芳用銀叉子,切了一小塊送到嘴里咀嚼,而后笑道,上海做意大利甜品的蛋糕店,還是屬文都拉的最正宗好吃。 我覺得都差不多。林瑾低眸攪著咖啡,淡淡笑道。 經(jīng)歷過重慶那段歲月,好似吃什么都味同嚼蠟,也就陸嶼給她做的飯菜,能令她稍有興致。 木木,你知道位于跑馬廳路的仁濟育嬰堂嗎?小芳放下小銀叉,笑著說出來意。 林瑾頷首,仁濟育嬰堂在上海淪陷之后,收養(yǎng)了大量民間棄嬰。這種善舉,不得不令人豎大拇指夸贊。 我們藥店一直無償資助他們藥品。今年入冬后,育嬰堂患病兒童數(shù)量激增。他們堂長很想找?guī)孜会t(yī)生,輪流去值班義診。不知你愿不愿意幫這個忙? 林瑾正要答應,卻聽到DDS包廂,傳來女子嗚嗚咽咽的哭喊。緊接著,一個穿著東洋軍裝的高個男人,拽著位圓臉女服務生就往門外走去。 那位姑娘一面聲嘶力竭地哭,一面拽著店里座椅,但仍抵不過男人蠻力,踉踉蹌蹌直往外跌。 木木!小芳驚呼,連忙伸手去阻攔林瑾??墒橇骤呀?jīng)跟著那對男女,跑出了DDS。 街邊,深墨綠軍車。 男人緩緩搖下車窗,側(cè)目瞧著穿海棠織錦緞旗袍的女人。她高仰著頭顱,鼻尖凍得微微發(fā)紅,身上似攏著層淡光,正閃爍著細碎的微芒。 他莫名覺得,這女人笑起來,應該會和櫻花一樣燦爛。 林瑾拽著女服務生另一只手,厲聲告知高個子東洋軍,這里是法租界,請他尊重租界的法律條文。 抱歉,兩位女士,這是一個誤會。 林瑾聞聲抬眸,一個大約三十上下的男人,正向他們走來。男人也穿著一身東洋軍裝,中文說得還算流利順暢。 不是誤會,他想侵犯這位姑娘。林瑾毫不猶豫反擊,沒看到姑娘哭著說不要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示意高個子東洋軍放人,而后看著林瑾微笑解釋,我的下屬只是在表達他的愛意。 女服務生頓覺手腕一松,立刻躲到林瑾身后,哆嗦著小手擦眼淚。 姑娘說不要的時候,就請你們紳士一些林瑾話未說完,已被小芳拉回了DD&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