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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奔哥哥

    

投奔哥哥



    啊!大外甥!大外甥!

    咚咚咚!咚咚咚!

    楊瑾言是被一陣用力的砸門聲吵醒的,門外是小舅舅林玉樹,他一下子神經(jīng)緊繃起來,帶上只露一雙眼睛的類似山匪頭套一樣的帽子,戴上手套,穿上硬質(zhì)皮靴,準備好一切,深吸一口氣才打開門。

    門外走廊上,小舅舅已經(jīng)跑得沒影了,尸變的管家阿姨拖著緩慢的步子一步一頓地朝著樓梯走去,循著小舅舅的尖叫聲,灰蒙蒙的雙眼無神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著。

    啪嗒一聲,她被樓梯拌了一跤,直接摔倒了!

    下頜撞擊樓梯那聲咔嚓聽著格外真切,而喪尸仿佛無知無覺一般,繼續(xù)蠕動著四肢想要往樓上爬。

    楊瑾言長舒一口氣,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見過這么笨拙的喪尸了,真好?。?/br>
    幾步上前,手起刀落,砍下了變成喪尸的管家阿姨的腦袋。

    小舅舅!你沒事吧?

    楊瑾言提著刀朝樓上走去,刀面上有一層特殊材料,喪尸那粘稠的黑色血液沿著刀身往下滴落,只一會,刀身又恢復了干干凈凈的樣子。

    小舅舅?

    根據(jù)經(jīng)驗,楊瑾言走到四樓走廊盡頭,離著樓梯最遠的那間客房,轉(zhuǎn)了一下門把,發(fā)現(xiàn)房間門被鎖了,于是他敲了敲房門,放輕的語氣道:小舅舅?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你可以出來了。

    他側(cè)耳聽著,因為殺過一個喪尸,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比如現(xiàn)在只要他注意,就能聽見房內(nèi)人紊亂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

    楊瑾言揚了揚眉毛,也不知道小舅舅有沒有被咬到或是被抓到,被咬到的話就沒救了,被抓傷的話還有一定幾率能活下來。

    他猜想小舅舅現(xiàn)在肯定是被嚇破了膽子,楊瑾言拿鑰匙把門又從外頭鎖了一遍,然后提著刀下樓去了。

    現(xiàn)在的喪尸還都是最最遲緩笨拙的時候,只要克服恐懼,想砍多少砍多少。

    通過上一世,他知道了一件很要緊的信息,所有獲得強大異能的人都是在開始的兩周內(nèi)殺了非常多喪尸的人。所以現(xiàn)在,他需要抓緊時間出去殺喪尸!

    楊瑾言從地下室的小門出去,走到別墅的地下車庫,然后開著新買的小裝甲越野車意氣風發(fā)地出了門。

    他先是開著車在小區(qū)內(nèi)繞了一圈,將小區(qū)內(nèi)的喪尸清理了一遍,然后直接開去了離這個別墅區(qū)最近的購物中心。

    這里離市中心有將近20公里,這片區(qū)域更是海城有名的富豪區(qū),人口密度并不大,購物中心里喪尸也不算特別多。

    他有經(jīng)驗,上輩子他的異能在一年后才冒出來,而且一開始他的異能十分弱,根本不夠?qū)Ω兑呀?jīng)進化了的高階喪尸,他所能依仗活命的,唯有這兩把唐刀,所以他使用得格外得心應手、隨心所欲,仿佛這兩把刀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漸漸的,隨著所殺喪尸數(shù)量的堆積,他感覺自己越砍越有力氣,越砍速度越快,有躲在角落里的活人見到他這樣嚇得差點尿出來,商場二樓的小孩被mama抱在懷里,嚇得直接哇哇大哭。

    哭聲將喪尸引了過去,那母親抱著孩子拼命逃,躲進了試衣間,很快,喪尸們朝著那家童裝店聚集了過去。

    楊瑾言像一陣旋風般將購物中心一層的喪尸基本清理了之后,有些身強體壯的男人躲在暗處,看著楊瑾言的表演,漸漸彷佛被鼓勵了一般,紛紛開始尋找身邊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開始攻擊一些落單的喪尸。

    而楊瑾言提著刀走向二樓那家聚集了大量喪尸的童裝店,開始新一輪的砍殺。

    整個購物中心,地上五層,地下一層,楊瑾言一層一層地清理過去。

    他在地下一層的一家擠滿了喪尸的甜品店里遇上一點小麻煩,一位剛被咬的女生哭爹喊娘地纏得動不了身,恰在此時,一只喪尸一口咬住了楊瑾言的袖子。

    但還好只是袖子,楊瑾言并未傷到。

    除此之外,整個過程非常順利。

    等到楊瑾言感覺自己的身體也疲勞到了一定程度時,他果斷選擇撤退回家。

    反正喪尸們維持這個狀態(tài)起碼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等到第一批異能者逐個出現(xiàn),這些喪尸的行動才會慢慢變得靈活起來。

    他提著超市里弄到的一車食品離開那個購物中心的時候,大廳里竟然陸陸續(xù)續(xù)響起了掌聲,接著那掌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楊瑾言無語地揮了揮手,他自知并不是什么英雄,他只是為了獲得強大的異能而已。

    一開始,他把車停在了購物中心的門口,而地下停車場里應該還有許多還在活動的喪尸,等待著商場里那些活人的,除了親眼看著親人朋友尸變,還有一波逃難和考驗,但是楊瑾言并不想管,他沒興趣當什么救世主,對人類也不存在任何悲憫,他唯一的想法只是想要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

    畢竟,成為一只喪尸實在是太痛苦了。

    上一世,他只是生存基地里一名底層普通人,原本含著金湯勺出生,且高高在上的人,一夜之間跌落塵埃,曾經(jīng)的他活得像個叫花子,拼命到處抱大腿,狗尾乞憐。

    之后他獲得了一丁點并不算強大的異能,但好歹算是混進了基地軍隊,但仍舊是屬于底層,干著又臟又累的事情。

    在末世降臨的五年后,他好不容易混到了中層,活得總算有點人樣的時候,在一次物資獲取行動中不幸被高階喪尸抓傷,他的人生再次跌入谷底。

    他變成了一只喪尸。

    但他稱自己為沒有失去靈魂的喪尸。

    雖然他像別的喪尸那樣口不能言,但他有依舊有記憶,有理智,他忍受著體內(nèi)無盡的折磨,努力不去傷害人類,積極參與喪尸內(nèi)斗,并在短時間內(nèi)成功變成了一只高階喪尸。

    作為一只高階喪尸,他甚至還默默幫助過幾次物資小隊的行動。

    然而這些好意并沒有換來好報,因為他對人類的善意,他很快被活抓,并送往了上京的基地進行研究。

    在實驗室的五年受盡無數(shù)痛苦折磨,又無數(shù)次因為高階喪尸的強大自愈能力而自殺不成,有一次,他甚至用儀器上的管子把自己腦袋給捅穿了,然而沒有用,他依舊在痛苦中自愈了。

    那一次自殺后,他被強化鋼綁在試驗臺上悠悠轉(zhuǎn)醒,一位前來修理儀器的女人闖入他的眼簾,喪尸的視力不好,眼前總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一片。

    他覺得她有點眼熟,盯著她看了好久,直到她把儀器修好,他才突然想起來,這應當是自己的某個meimei。

    多少年沒見了,所有的家人、朋友全都失去聯(lián)系之后,驟然間發(fā)現(xiàn)一位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作為喪尸的他,作為實驗品的他激動得竟然流出了眼淚。

    然后他拼命朝她喑啞地嘶鳴著,試圖告訴她,求求她幫幫自己,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或是任何方法,讓自己解脫。

    接著他聽到了她嘆了口氣,還有低聲的喃喃:竟然真的是哥哥?這么想死么?欸,想想也是。

    然后他看到她朝自己伸出手,她了溫熱的掌心撫在自己冰涼的額頭上,接著渾身一陣麻木,眼前的光亮逐漸消散,他失去了意識。

    他最后的一個想法便是: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舒服的死法。

    接著,一睜眼,他重回到了現(xiàn)在。

    比一直在塵埃里苦苦掙扎更痛苦的是從高處跌落,那種落差感會令人發(fā)瘋。

    而這樣的事情,他經(jīng)歷了兩次!

    回來的路上,楊瑾言便是想著上一世的事情,開著被他稱為小裝甲的越野車,一路又碾死了

    幾十只喪尸,心情莫名有些愉悅地回了家。

    這一世,他絕對不要再像上一世那樣窩囊了!

    在車庫門口,他看見了一輛國產(chǎn)的混合動力SUV停在他的車庫門口。

    太陽快要下山了,楊瑾言隱約看見車里坐了四個人,他皺了皺眉,把唐刀抽出來,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下了自己的小裝甲。

    那車里的人看到楊瑾言的樣子顯然被嚇得夠嗆,坐在駕駛座上的楊曼曼面色慘白,立刻鎖了車門,并點火啟動想要把車開走。

    楊瑾言這才看清楚車上坐著的女生,太多年沒見,楊瑾言有些不敢認她長得也太普通了!

    難道是他記錯了,在他上一世最后的記憶里,楊曼曼是個絕世大美女才對,可他明明是個連臉都看不清的喪尸啊!為什么他會有這種印象?

    不管怎么樣,眼前的楊曼曼的確就是個皮膚白點的中上之姿而已,絕非什么世間少有的大美人。

    楊瑾言趕緊把自己臉上這個類似山匪頭套的面罩拿下來,并將那明晃晃的大刀收起來,朝車里的人招招手。

    楊曼曼雖然緊張害怕,但她沒有慌亂到失去理智,看到劫匪一樣的人就是楊瑾言之后,立刻松了口氣,把后退的車停下,花三秒鎮(zhèn)定了一下情緒,帶著些許顫抖下了車。

    下車的時候手上還攥著一個看起來像是什么發(fā)射器一樣的玩意兒,而車上的其它人也紛紛下了車,另外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手里緊緊握著一把三十厘米長的大菜刀,兩個男生一高一矮,手里各拿了一根高爾夫球桿,那球桿的鐵頭上沾滿了血污。

    看來是殺過喪尸了,楊瑾言暗自在心里滿意,不都是沒用的,這非常好。

    兩個女生也還算不錯,至少手里都握著武器,這才是第一天,以后有機會訓練她們。

    哥哥楊曼曼的聲音細細柔柔,因為驚魂未定還帶著顫音,聽在人耳朵里酥酥麻麻癢癢的。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楊瑾言的臉色,咬了咬唇問道:哥哥,能不能,收留我們幾日?這位是我的室友,袁佳怡,這兩位是同專業(yè)的同學,魏震霆和肖越。

    學長,我們是帶了些吃的過來的。戴眼鏡的矮個子男生跟楊瑾言打招呼。

    他看到楊曼曼發(fā)抖的雙腿,默默上前扶住她,對著楊瑾言道:我們好不容易逃出學校,實在沒地方去了。

    楊瑾言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冷聲道:跟我來吧。

    其實他心里對于楊曼曼能這樣來投奔自己有著一種隱隱的喜悅,但是出于前一世的習慣,他從不在陌生人面前表現(xiàn)得過于隨和,甚至要讓他們覺得自己非常不好惹。

    地下車庫的門打開,兩輛車次第駛?cè)胲噹?,進入之后,肖越和魏震霆兩個男生看到那十多輛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超跑紛紛雙眼亮了一亮,但很快,這股子興奮的勁兒便被這一天以來的疲勞和恐懼所包裹,再高興也高興不到哪里去。

    第一次進入這樣超高檔的別墅里,幾個人的內(nèi)心都透著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忐忑。

    楊曼曼與母親在深城的時候居住的也是一棟別墅,但小幾千萬的別墅跟這種兩億起步的城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好嗎!光是地下一層雄偉得媲美一座圖書館的藏書閣就把四個人給震撼到了。

    圖書館邊上還有一個私家影院,影院邊是一個臺球室,之后便是一個酒窖,路過酒窖之后是一個螺旋樓梯。不過楊瑾言帶他們坐了電梯上去。

    來到一層的正廳,正廳外正對著一個長寬各三十米的L型無邊游泳池,泳池外則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草坪外是碧波湖水,湖對面是龍源高爾夫球場滿滿的綠意。

    不過因為楊瑾言近段時間不常來住,游泳池里暫時沒有放水,是空的。

    楊曼曼作為她渣爹的一個非婚生子女,此時此刻也強烈感受到了那種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她不確定喊楊瑾言哥哥會不會讓他不高興,一路上不由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fā),離著四步的距離跟在背著兩把唐刀,身高一米八三,且看起來十分健壯的楊謹言身后。

    楊瑾言很是自在地走來走去,完全不介意在客廳漂亮的整塊瑪瑙石地面上留下一個個臟污的腳印,剩下的四個人則局促地站定不敢亂動的樣子。

    楊瑾言這才仔細打量四人,他們的身上都很邋遢,并且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楊曼曼因為要去實驗室,身上穿著牛仔褲和運動鞋,白色的實驗室大褂上滿是干掉的黑乎乎的腥臭斑塊,兩個男生大概也是從實驗室里出來的,差不多的打扮,外面也還套著臟兮兮的實驗室白大褂,都很單薄。

    只有袁佳怡,身上似乎穿著比較厚實的衣物,背上還背個雙肩包,走路一瘸一拐的,被兩個男生一起攙扶著。

    受傷了?楊瑾言盯著袁佳怡破掉的褲子問道。

    摔了一跤!里里頭那層褲子沒破!袁佳怡有些慌張地解釋道。

    其它人要是有受傷的話跟我說,馬上隔離,這里房間管夠,24小時內(nèi)沒有尸化就沒問題。楊瑾言看起來十分疲勞,語調(diào)隨意地說道:你們四個趕緊去洗澡吧,也不知道城市供電還能維持多久,等斷了電,自來水就沒了,到時候想洗都沒得洗!

    說著,他準備上二樓回自己的房間洗澡,但轉(zhuǎn)頭看見四人依舊沒有動,他拍拍額頭,問道:你們有換洗衣服沒有?沒有的話暫時只能先拿我的,等明天有機會再去弄衣服過來。

    楊曼曼難為情地答道:袁佳怡包里有幾套,我們?nèi)齻€都沒有。

    楊瑾言點點頭,一樓、二樓、三樓的客房里都有浴室,四樓有一個公用浴室,出去以后是一個樓頂花園,不過我暫時鎖了,你們最好不要出去,也不要開窗,喪尸聞著味道會聚集過來。你們?nèi)齻€沒衣服的跟我來。

    實驗室三人組跟他上去,袁佳怡在廳里站了一會,私下張望了一陣,才慢吞吞開始找房間洗澡。

    楊瑾言實在累得連話都懶得說,現(xiàn)在的體力還太差了,看來只有到明天早上身體才會有更多變化。

    就在幾人都去洗澡的時候,四樓隱約傳來一些動靜,楊瑾言現(xiàn)在的耳力十分好,有嘎吱刺耳難聽的撓門聲,還有低沉暗啞的嘶吼,在這寂靜的夜晚聽起來很是陰森恐怖。

    啊,把他忘記了,看來是被咬到了。楊瑾言無奈搖搖頭,提著刀朝四樓走去。

    就在他解決掉林小舅舅的時候,黑暗的房間里,楊瑾言發(fā)現(xiàn)地上有什么長方形的東西,悠悠地泛著綠光,心念一動,他心想:不會吧?這么快就有晶源體了?還這么大顆?他記得一階以下的喪尸是沒有晶源體的呀。

    楊瑾言朝地上摸去,才發(fā)現(xiàn)只是一塊玉佩而已,拿到有光的地方細看,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爺爺給的那塊楊家祖?zhèn)鞯淖婺妇G滿綠雕龍玉墜,因為太霸氣太土豪了,楊瑾言一直放在抽屜里從來沒戴過,怎么跑小舅舅身上去了?

    他想著冷哼一聲,拿著吧,好歹是一份念想,也不知道祖父他老人家怎樣了,末世里年過八十的老人家都很難存活,深知現(xiàn)實殘酷的他也只能默默嘆氣,上天只給了他24小時都不到的時間做準備,能發(fā)出去的消息他都發(fā)出去了,剩下的就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