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韶
阿韶
因群玉王傷勢,大隊人馬不得不停留在舟山。 爺已經昏迷了月余日,所有人的臉就和舟山最近的氣節(jié)一樣,苦澀澀的。 趕著夜色自上京來了一堆一堆的護衛(wèi),將舟山護的嚴嚴實實,生怕群玉王再遇到什么意外。 帝王的攆駕竟也不露風聲的夜里到了這里,陛下rou眼可見的滄桑,一過來就直奔去看望群玉王,太監(jiān)們守在外頭竟然隱隱聽到了帝王的哭聲。 后頭福全又將藥送了上去,這位至情至性的陛下又小聲綴泣起來。 韶循啊,朕只有你一個親弟弟,你自小就比我這當哥哥的強,從來都是你護著我,怎么如今就是出了一趟門將自己弄成這樣啊 這次陛下外出還帶了宮里頭的貴妃娘娘。 不過貴妃娘娘舟車勞頓,在路上就染了風寒,此時早早的喝了藥歇下了。 一片寂靜之中,迷蒙的夜色和雨后的空氣都顯得格外寥落。 幾個身披黑衣的人打著燈籠從后門出去,看他們的姿態(tài),明顯擁護著走在中間的人。 沒過多久,接應的人就來了,將她扶上一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車,不過黑衣里隱隱露出的風韻猶存,扣人心弦的一張臉還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正是當年上京第一美人,一嫁丞相,二嫁皇上的奇女子。 馬車緩緩行駛,一路不曾顛簸,在東城轉了幾圈才將她帶到真正的位置。 一路將她送進府,魏撿早已在廳里等候。 聽見腳步靠近的聲音,他遠遠朝貴妃拜了拜,立馬二話不說跪下。 娘娘,都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華濃。 貴妃摘下兜帽,此時才看到她雙眼已哭的紅腫。 帶我去看看吧。本是一把好嗓子,也已經有些沙啞。 華濃的尸體被找到后,就被放在了魏撿的屋子里。 他不肯相信,他心愛的姑娘就這么走了。 相傳西域有巫蠱之術,可以讓死人復活。 他沒放過這個聽起來可笑的傳言,從西域請來了巫蠱師。 巫蠱師告訴他,他們也沒辦法讓死人復活,所謂的復活不過是以蠱蟲控制尸體,讓尸體不腐不敗,甚至還能行走動作,這叫傀尸。 華濃最終還是被喂了蠱蟲,現(xiàn)如今已經成了一句傀尸,她直直的坐在床沿,眼神木木沒有一點光彩,脖子上被纏了幾層白布。 貴妃靜靜的看著她,那張清淡婉約的臉,哪怕是死了依舊惹人憐惜。 她輕輕伸出手,似乎是想碰一碰變成傀尸的女兒。 魏撿眼里含著傷痛,他真后悔當年一念仁心帶走了拂生。 陡然臉上一痛,貴妃竟轉身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帶起的掌風無不昭示著她的憤怒。 魏撿,你就是這樣報答我桑家的恩情?我用命護著的孩子交給了你,結果這么多年,你現(xiàn)在告訴我這個活不活死不死的東西是我女兒? 魏撿生生受了那一巴掌,他以為貴妃是在氣他沒有護好華濃,望著身邊那一具傀尸,他的確沒有臉來面對給他恩情的桑家。 是我愧對了桑丞相,娘娘放心,我一定將害了她的人碎尸萬段! 貴妃卻仰天哈哈大笑了起來,眼淚都流了出來,她狠狠又扇了他一巴掌。 你聽不懂我的話,我就再跟你說一遍,我的女兒,我的拂生,她右耳后有一抹花瓣胎記,那是她小時候頑皮從樹上摔下來被樹杈劃傷了耳后所致。 你再看看個女人,她長得哪里像我,還是像她爹?我的拂生眼睛隨了我,笑起來的樣子跟她爹一樣看了就叫人開心,至于你說的這個華濃,我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我的孩子。 你用心照顧了十幾年的女人根本不是我的拂生,你把她丟哪兒去了?丟哪兒去了?!我當時萬萬不該信了你的話,竟然將拂生托付給了你怪我,怪我 群玉王又發(fā)了一夜的燒,反反復復直折騰到天明。 陛下候了他一夜,此時也有些撐不住了。 跟隨的大太監(jiān)福祿適時的勸陛下歇息一下。 明瑞去看著熬藥了,陛下又叮囑了一番叫福全好好看住群玉王。 福全自然稱是。 一聲囈語忽然從床上傳來,裴韶不知夢到了什么緊緊皺著眉頭,嘴里還喊著什么。 這是這些日子來唯有的動靜,死寂的院子似乎乍一下活了起來。 福全趕忙著出去喊太醫(yī)。 群玉王又喊了兩聲,陛下還是沒聽清他說的什么。 他問福祿:你可聽清王爺說的什么? 福祿也不確定,裴韶喊的太含糊,但和著口型猜測一下,福祿道:王爺喊的好像是別跳下來? 別跳下來? 這是什么意思? 催發(fā)的毒性使得裴韶一連昏睡了許久,腦里繚亂的很,一幕幕如騎馬觀燈,不斷后退再后退。 他回過神來時,正站在一顆大樹下。 陽光明媚的正好,照的庭院里亮堂堂。 他抬手遮了遮,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兒一點點大,身子也矮了好幾截。 他怔怔的站著,感覺眼前這一切都不太對。 可不待他細思,頭頂就有一個軟軟的女音喊他:阿韶,阿韶,快點接住我的花! 他乍抬頭,只見中庭那顆老槐樹上爬了個小姑娘。 穿了一身白衣,似乎要和槐花融了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