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根骨頭 人魚
第三十二根骨頭 人魚
房間里暖氣足夠,可駱希像被海怪的利齒咬穿了腳踝,拉扯進了冰冷刺骨的深海里。 裹挾著血腥味道的咸澀海水漫過呼吸,涌進耳朵里堵住所有聲音,連高書文連喚了她幾聲,她都沒聽到。 回過神時,背脊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一片。 高書文像說了個自己才能聽懂的冷笑話,在場只有他一個人笑出聲:想什么?又被我的玩笑話嚇到了?膽兒可真小。 不是你剛什么意思啊,什么近在眼前啊,你該不會說的是子默吧? 駱希聲線止不住的顫抖。 她一時分不清,這份深至骨髓里的顫栗是真情實感還是虛情假意。 高書文在她大腿rou上啪的用力抽了一巴掌:別胡思亂想,就當我剛什么都沒說過??烊ハ丛?,一身味道的,洗完了陪我睡覺。 下床的時候駱希腳步輕浮,踉蹌了一下。 她回過頭,鎖著眉頭瞪高書文:你總嚇我。 高書文揚揚手,拿回放在一旁的ipad低頭看起來。 疾步走進浴室,砰一聲關上門落了鎖,駱希才用盡全力地吐出一口濁氣,心跳快得像躺在實驗臺上等待手術刀落下的兔子,呼吸全亂了套。 她撲到洗手臺掰開水龍頭,蓄了半盆水,屏住呼吸就把頭沉了進去。 開的是冷水水閘,駱希也不管,任由自己被冰水淹沒,任由酷寒鉆進她的肌理,澆滅她燒得guntang冒泡的血液。 高書文剛剛試探的那一段讓她糊弄過去了,可他最后說的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是要取了高子默的心臟嗎? 聽起來很荒謬可笑喪盡天良,但如果是高書文的話,駱希覺得他是做得出這種事的。 她在水里睜開了眼睛,似乎有溫燙的眼淚溢出眼眶,但立刻匯進了冰水里不見蹤影。 憋氣至極限,橫膈膜抽動,駱希還是沉不下心,又不愿意放棄這么長時間的忍耐。 最后在高書文面前展現的心慌意亂,是人之常情。 但是又像親手把自己的一根肋骨從身體里抽出來,舉在手里曝露在月光下。 這樣顯得高子默對她而言,好似是挺重要的一個人。 從水里掙脫時,駱希視線里是一整片的曝光過度,像被洗壞了的相片。 只是相片里有少年唇角作壞的笑臉,額頭上掛著皎潔新月,雙眸狹長卻漂亮,啞著聲音問她。 干嘛? 心疼了? 駱希關了水龍頭,褪下衣物,走進淋浴間。 花灑澆淋下暖水,她仰起頭,脖頸是一月里的水仙花,斷線水珠落下,擊打薄軟的眼皮。 笨蛋,誰心疼了啊她不知對著誰說。 隱約聽見浴室里有嘩嘩水聲,高書文拿起床頭的內線電話。 接電話的是王管家,他交代道:把太太今晚回來時換下的長靴,帶上來。 王管家很快照辦,純白手套提拎著那雙黑色過膝長靴,像揪著只黑毛兔子的長耳朵。 靴子是麂皮的,膝蓋部位的皮子有明顯剮蹭泛灰,其他部位的皮料也被清水沾得深淺不一。 王管家不太明白高先生的用意,問是不是要找?guī)煾登謇硌プ由系奈圹E。 高書文擺擺手讓他退下,下令道:拿去丟了。 * 排氣管低沉嘶啞的咆哮音浪劃破nongnong夜色。 一輛sao橘色的LP770在蘭會所門口停下,沈佳昌拉著一張黑臉走進古色古香的朱紅大門。 穿著旗袍挽著髻的阿媽搖曳著曼妙身姿迎上來,一聲沈少還沒來得及喚出口,沈佳昌已經揮揮手不用她跟著,熟門熟路地穿過彎彎繞繞的小院回廊,推門走進他們固定包下的廂房。 里頭三男三女已經玩兒起來了,男的玩骰子,輸的話不用女的陪喝酒,用桌子上的剪子把身上的旗袍剪去一截就行。 這不,也不知玩到第幾輪,已經有位姑娘身上的旗袍只能堪堪遮住腿心了,再輸多幾次,咔擦多幾剪子,就得全裸了。 另外兩位姑娘的旗袍雖然剩下料子多一些,但也到大腿和膝蓋上了。 見沈少終于登場,幾人暫停了游戲,叫阿媽再送人進來挑選。 一水兒盤亮條順的妙齡姑娘涌進,束身旗袍裊娜娉婷,開叉裙擺像人魚喝下毒藥快要變?yōu)槁铋L腿的魚尾巴。 今日是家姐忌日,加上早晨和現今在位的高太太起了沖突,沈佳昌沒什么心情玩樂,但抵不過在家也是無聊,最終還是應了朋友的邀約。 本想隨意點一個小姐留下,沈佳昌抬起的視線里撞進了一抹墨綠。 姐夫再娶的家宴他不情不愿地去了,雖然露個臉就憤憤離場,但還是見過那天的高太太。 墨綠真絲旗袍裹著一身嬌軟的羊脂白玉,像被海藻纏住了身子的人魚。 沈佳昌對這鳩占鵲巢的女人一直沒什么好感,可早上那人伶牙俐齒的硬氣模樣倒是勾起了他一些興趣。 他指著穿墨綠旗袍的女孩:就她吧。 女孩估計是初來的雛兒,看看包廂地上雜亂不堪的各色布條,又看看快要衣不蔽體的jiejie們,小臉煞白,星眸亂顫。 阿媽帶著其他女兒先離開,沈佳昌把小鵪鶉一樣的女孩拉到身邊,咬著煙翹起二郎腿,手掌丈量著她的腰寬:會什么樂器嗎? 蘭會所的姑娘多是正兒八經的在校大學生,每個人面試時都得帶點才藝才能讓阿媽們看上眼。 女孩唯唯諾諾:會、會吹嗩吶 噗哈哈哈哈哈哈! 幾位爺笑得四仰八叉,沈佳昌也樂了:那你畢業(yè)后的就業(yè)情況可有點堪憂阿。 女孩紅了臉,眼眉低垂的模樣竟有點某人的影子。 沈佳昌愣了愣,問:你會鋼琴嗎? 她點點頭:也會一些 啊,那可巧了。沈佳昌舔著犬齒,笑得邪佞:我就想找個會鋼琴的,今晚到我家教教我唄? 女孩臉更白了,搖頭似撥浪鼓:我不出臺的,我和阿媽說好的! 喲,那么有骨氣?。可蚣巡托?,松了擱在她腰間的手,敞開搭在沙發(fā)靠背上,對著紅木幾旁的三位姑娘揚揚下巴:不跟我走,也行,那就加入她們一起玩吧。 只是幾句話功夫,衣料所剩最少的那位姑娘又被剪去了一截,露出性感丁字褲,小且薄的布料覆蓋不住飽滿白嫩的陰阜。 女孩看jiejie想伸手去擋,卻被其中一個男人喝止,只好被迫在眾人面前曝露著半裸的私處。 沈佳昌手指一抵,沿著女孩微顫的脊椎,一節(jié)節(jié)往下劃。 聲音懶散痞壞:去啊,硬骨頭。 沒想到女孩竟有勇氣狠瞪了他一眼,用那對滾著淚水的眼眸,接著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站起身走到jiejie們身旁,小腰板挺得筆直。 沈佳昌嚯了一聲,加入了骰子游戲。 幾人有意讓沈佳昌輸,女孩身上的墨綠色布料越來越短,很快到了膝蓋上。 臉上的視死如歸也掛不住了,代替之的是無措與驚慌。 只是布料最少的姑娘還是最快失去了身上的全部布料,連蕾絲胸衣和底褲都被剪爛。 點她留下的陳少勾勾手指,她便搖著腰肢走到男人身邊。 陳少拉開褲鏈,拍了拍身邊女人飽滿挺翹的桃臀,滿眼欲望高漲:來,先給你meimei打個樣啊。 旁邊的張少也拉下褲鏈,已經被后入得哼哼唧唧的姑娘眉精眼企,也握著張少的物什熟練地舔弄起來。 第一次見這局面的小雛鳥哆嗦著嘴唇抽泣起來,沈佳昌嘩啦啦搖晃著手里的骰子,唇邊猩紅火星閃爍,倒三角眼里灌滿陰險毒汁:不出臺,也是要在這里被cao的,阿媽沒有教過你嗎?硬骨頭。 出臺的話只需要伺候一個男人,可如果不出臺的話,則要伺候四個男人。 女孩在旗袍短至腿心的時候,流著淚跟沈佳昌說,沈少,我跟你走。 沈佳昌這一天的煩悶終于散盡,丟下剪子攬著女孩往外走,還好心情地讓阿媽把今晚的帳都記他名下。 他喝了酒,會所給兩人安排了車,另外再派人將sao橘色超跑送回他家。 阿媽在門口彎腰送著沈佳昌上車,等車尾燈消失在視線內,她走到無人的角落,攏了攏肩上的白狐披肩,撥了個電話出去。 對方接起后,阿媽直接匯報情況:少爺,把人送出去了。 對面打了個哈欠,倦意通過話筒聽得清清楚楚,阿媽才想起這個時間已經有點晚了,明天假期結束了少爺還得早起上學。 她急忙道歉:抱歉啊少爺,我忘了時間,打擾您休息了。 沒事我知道了,人是你看著送上車的是吧?等明兒個姑娘回來了,問問她有多少成把握。 行,我心中有數。 鄭謙樂又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擠出來了,咕噥道:嗯,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