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日常
這兩周,卓舒清著實忙,隱約中她有了一種從MBA剛畢業(yè)回到梅肯茲的那段時間的忙碌感。當然,此刻的忙碌與那時候也不盡相同,那會是因為工作,而現(xiàn)在,多是因為人際。 即便是好不容易周末和趙壹笙約會,她仍是不敢關掉手機,時不時地看著發(fā)來的新郵件。 手機看郵件還是有些不方便的,摘下眼鏡,視線一片模糊,她望了望還在廚房忙活的趙壹笙,笑了下,將手機鎖屏了。 工作的事情,就以后再說好了。 不忙了?趙壹笙拿了杯酸奶出來,喝了口,沒有特別涼,遞給了卓舒清。 卓舒清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好和趙壹笙說太多。趙壹笙倒是沒想那么多,半條腿壓在身下,坐到她的身邊:國內的工作方式和原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要是有什么困難可以隨時問我。 在家里趙壹笙穿的簡單,頭發(fā)也是隨意地攏起來,素面朝天地戴著平光眼鏡。趙壹笙很白,瞳孔顏色極淡,深色的家居服穿在身上,對比之下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一杯酸奶喝完,兩人到廚房將烤好的布丁拿出來,正將趙壹笙的隔熱手套脫下時,卓舒清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卓舒清愣了兩秒,迅速回客廳接聽電話。 他們這行的電話從來中英混雜,趙壹笙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小勺子吃著小布丁,女朋友打電話時語氣有些冷淡和在床上全然不同,這樣聽著還是挺有趣的。 聽到熟悉的人名字,瞇了瞇眼睛。 卓舒清聽著那邊的話,只感到自己剛剛不疼的腦仁又一次的疼了起來,略有些煩躁地回了句,掛斷了電話。 魏和康我認識。 趙壹笙叼著勺子,語氣平淡,卓舒清視力不好,看她有些模糊,此刻微微瞪大了眼睛,有點不解為何趙壹笙會提到魏和康。 從茶幾上拿過眼鏡遞給卓舒清,趙壹笙挖了點小布丁在勺子上喂給她,重復:你的這個甲方背后老板是魏和康,之前我?guī)土怂c小忙,你可以和他提我,少點麻煩。 視線重回清明,趙壹笙見卓舒清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又給她喂了口布丁,她聽話地再次吃了下去。瞥到她手機郵箱又有數(shù)字,想了想,我還有一臺平板,平常打游戲用的,手機太小了,看郵件對眼睛不太好也不方便,等會你用那個好了。 她說話時語氣平淡,說的話也是日常的言語,可卓舒清只覺得此刻的趙壹笙好溫柔。 卓舒清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那么麻煩。 趙壹笙摟住卓舒清的腰,垂首低聲:這點小事,別拒絕我了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卓舒清看著她的眼睛,收斂了所有心緒,笑了起來。 對啊,她是她的女朋友。是她從15歲開始就想要了解的人,是她孤獨了這么多年,終于找尋到的,屬于她的那個人。 平板到底好久沒有用過了,趙壹笙充上電,帶著卓舒清來了書房。 書房是客臥改的,左手邊有個高高的書柜,上面滿滿當當?shù)亩际菚?。靠窗的地方擺了一張書桌,桌上擺了個顯示器,還有幾個文件夾。 電腦是我平常辦公用的,可能不是很方便,不過書房內其他東西你可以隨便用。趙壹笙將幾個文件夾攏了攏,放到桌子的左手邊。 卓舒清的視線從她的身上滑到她身側的書柜上,柜子有幾個格子里擺放的不是書,一本一本的,像是證書一樣的東西。她腳步微動,走到那里,看向趙壹笙。 趙壹笙點頭,示意她隨意。 她也不客氣,將所有的證書拿了起來,放到書桌上。從小學到研究生所有的證書,翻開小學和初中畢業(yè)證書,她抬頭詢問,有些不解。 想問我為什么不在B大附上高中跑到了一中?趙壹笙也不意外她會這么問,鄴城一中同B大附中雖都是重點中學,但當這兩所學校擺在一起時很少會有人放棄B大附中。尤其是,趙壹笙的小學初中都是B大附,這種根正苗紅的人,居然沒去B大附中,很奇怪。 卓舒清點頭,她的確很想知道原因。 人啊,總有犯渾的時候。趙壹笙抿了抿唇,視線飄忽,背后真正的原因說起來實在太難以啟齒了,你可以理解為我叛逆。 誰青春期不是叛逆過來的,卓舒清理解,笑了笑,看到小學還有初中畢業(yè)照上的趙壹笙,仔細看看還看到了在她身邊的祝施和另一個女生,三個人舉動親密,沖著鏡頭笑的燦爛,這是祝施? 趙壹笙的目光隨之看過,看到祝施身旁的女生,輕撫照片,柔聲道:是她,從6歲開始,除了大學沒在一塊,一直都在一起的。說完又指了指另一個女生,這是方新箬,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她語氣帶了絲悵然,卓舒清不知道趙壹笙說的方新箬是誰,但從祝施和她關系中不難猜測,應該是她另一個發(fā)小。趙壹笙小時候笑的很燦爛,眉眼彎彎的笑容充滿治愈感,卓舒清甚至能想象到小壹笙調皮的捉弄祝施,隨后可能又被那個叫做方新箬的人欺負。 發(fā)小啊,多美好的關系。 趙壹笙突然想到祝施之前叫卓舒清的稱呼,走到她旁邊碰了碰她肩膀問:你知道祝施怎么給我形容的你嗎? 怎么?卓舒清饒有興趣地望著她,想要知道答案。她和祝施高三一整年都是同桌,不過那時候大家都忙著高考,交流并不是特別多。 大神。 就知道會是類似這種稱呼,卓舒清挑眉笑,有夠無聊。視線從趙壹笙身上轉到那一摞證書上,突然,看到了一張工卡。工卡的樣式十分熟悉,她應該是在哪里見過這樣式的工卡的。 趙壹笙循著視線,看到那張離職后還收在自己身邊的工卡,抽了出來,隨手放到了柜子的另一格,不打算給卓舒清看。 卓舒清也不是較真的個性,不在意地坐到一旁,想了想還是把話題拉回來:魏和康那邊我暫時還不需要你的幫忙。 理由。趙壹笙不解,現(xiàn)在卓舒清的境況她多多少少有所耳聞,既然陷入困境那為何不借助外力,更何況她也不算是多么外的外力吧。身邊有現(xiàn)成的資源而不去用,舍近求遠可不是什么英明的決定。 我可以處理。卓舒清沒有管趙壹笙微變的神情,她自詡驕傲,魏和康不過是Anderson放出來的第一個阻礙,這時候就用了趙壹笙,后續(xù)真正需要她的時候,自己怕是無法心安理得,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不會動用壹笙這張牌。 走到卓舒清身邊,卓舒清目光堅定地看著她的臉,趙壹笙微微低頭,二人對視。 良久,趙壹笙輕笑,摸了摸她的臉,退了半步:我相信你搞得定,不過我點一下他也不是不可以對吧? 卓舒清不動聲色避過趙壹笙的眼神,點頭。心甘情愿去做與答應所求,可是兩個性質。 外頭陽光正盛,趙壹笙窩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打著游戲。 卓舒清擰眉看著郵件,偶爾目光瞥到沙發(fā)上的人身上,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迎著陽光四仰八叉地躺著,精瘦的腳丫子在飄窗的臺子上來回搖晃。 阿清,你大學時候有沒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趙壹笙忽然問。 嗯沒什么,就是各種quiz,presentation和一大堆teamwork,每天都在趕due,沒什么有趣的事情。卓舒清一邊回復郵件一邊回答,我大學不大,學生不多,social很少,我實習早,后來大部分時間都是滿世界飛。 你說話鄴城口音淡了不少。趙壹笙扣著自己的手指,狀似無意,幸虧沒什么咖喱味,有幾個老頭排外的很。想到自己剛回來時收到的刁難,換了個姿勢。 排外?她本身就是鄴城當?shù)厝?,雖然出去時間久了,口音淡了許多,但應該還不至于說是外地人。卓舒清思路轉了轉,想到幾次接觸中,Anderson刻意學的鄴城話,明了。 剛回來時吃過虧? 笑話!趙壹笙揚眉,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吃虧兩個字。 卓舒清輕笑,她說沒有那就沒有好了。 陽光有些大,趙壹笙眼睛做了手術沒有多長時間,從一旁摸過墨鏡戴上,閉上眼低聲:這世上總有些人的有色眼鏡奇奇怪怪的,何苦來哉。 卓舒清瞄著她,輕笑。她活得真的是坦蕩又自在,真好。 整個下午,她們都在書房里,卓舒清處理工作,趙壹笙在懶人沙發(fā)上小憩,互不打擾,安靜的仿佛一幅畫一樣。 晚上的時候,熱乎乎的溫度總算降了些,刮起了細細柔柔的風來。 趙壹笙客廳外的手機響了,她穿上拖鞋,走出去接電話,隱約中卓舒清覺得這個電話并不令人愉快。過了一會,卓舒清工作告一段落,走出書房,看到趙壹笙那一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此刻冷光瀲滟,似是醞著風暴。 怎么了?卓舒清慢悠悠地問,能讓趙壹笙有這樣反應的人應該不多,難不成? 沒什么。趙壹笙不打算告訴卓舒清有關電話的事情,一天好心情因為這通電話也沒個徹底,到了吃飯的時間,提議道:不想做飯了,咱們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卓舒清從善如流,想了想:砂鍋粥吧。天氣熱,是時候吃些清淡的東西了。 趙壹笙點頭,回房間換衣服。 原本卓舒清就想在樓下吃個砂鍋粥就可以的,可趙壹笙非說五道口那邊有一家潮汕砂鍋粥好吃,不管周末那個臨近大學城的地方人會很多,開著車就去了那邊。 車子停到公共停車場,卓舒清站在原地等著趙壹笙。視線隨意掃過,看到了一個萬分不想看到的人。 那人顯然也看到了她,卓舒清轉身不想理她,她倆的關系可沒好到能夠見面打招呼的程度。哪想到那人竟和同伴說了句什么,徑自向她走了過來。 趙壹笙停好車,戴著偏光眼鏡,慢悠悠地走向卓舒清,待到她身旁,已經收斂好情緒,摟住她的腰,笑:GOGOGO!吃飯啦! 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回應,趙壹笙奇怪,剛要松開自己摟著她的手,卻被她按住,趙壹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微微側身,看向來人,身子不自在的僵住。 那人走到了二人身旁,看到兩個人親昵的動作,眉頭緊蹙。 壹笙?來人目光肆意地打量著趙壹笙,眼底的懷疑掩飾不住,你們? 她眼神一直落在趙壹笙在自己腰間的手上,帶著nongnong的占有,這幅神情加言語,讓卓舒清本就沒什么笑意的臉,此刻怒氣蔓延到心頭,語氣極淡:宋小姐,好久不見。 來人遲疑,不看卓舒清,逼問趙壹笙:壹笙,你和我說。 趙壹笙瞥了眼她一眼,不想和她說話,摟著卓舒清就要離開。眼見趙壹笙和卓舒清就要離開,那人立馬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胳膊被冰冷的手握住,趙壹笙皺眉,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大家彼此都認識,難道我不應該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嗎? 以往只要她要求,不論多過分的事情趙壹笙都會滿足??蛇@次,趙壹笙甩開了她的手,和卓舒清親昵地站在一起,盯著她的眼睛,一絲笑意都沒有:宋喬,鑰匙十塊錢三把,你配個幾把? 前女友出現(xiàn) 應要求改了個配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