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
第二十四章 真相
一連好幾天,章張夕都反常的沒了消息。亦柏雖心中忐忑,但也落個自在。 老教授偏愛上課點名回答問題,亦柏又是學習委員,她的名字出現(xiàn)的概率簡直紅到發(fā)紫。由停止戀愛節(jié)省出來的時間,亦柏跑了好幾天圖書館,書看得越來越勤快,其中就包括老教授布置的課后和。在一次課堂回答上,亦柏無意中引用了書中的理論,獲得老教授一番贊賞。 下課后,亦柏習慣性地打開QQ對話框,想要對章張夕一吐被表揚的喜悅之情。但在看見屏幕上方最后的聊天記錄時,一瞬間清醒了過來。她不由自主地往上滑著屏幕,9月份兩人還一直像往常一樣開開心心地聊著日常話題,只是從某個時間節(jié)點開始,亦柏的回復就變成了嗯、哦、知道啦,每一條時間相隔都很長,要么就是干脆不回,對一個個視頻電話置之不理。 亦柏將已經(jīng)打好的一行行字刪除掉,然后關(guān)了手機。她不知為什么,心里有些不甚真切的難受。 又過了幾天,下午五點多鐘,章張夕突然甩來一個視頻,亦柏徹底亂了陣腳。視頻里的女人,一身絳紫色的棉裙,身姿妖嬈地進了蘇清風的屋。這個女人亦柏認識,她開發(fā)廊,還給亦柏畫過妝。當時蘇清風告訴亦柏的是,一個朋友。 這是他朋友,我見過。亦柏回章張夕。她似乎潛意識覺得,只要不是紅發(fā)女孩,都有理由相信蘇清風是清白的。 章張夕沒再過多廢話,只說:來校門口。 亦柏依言過去,章張夕從停在一旁的計程車里探出腦袋,向她招手,上車! 亦柏上了車。她之所以如此順從,是因為打從心底覺得,章張夕橫豎也就折騰這幾天,她雖然是死腦筋,但折騰完就消停了。 行車過程中,章張夕黑著一張臉,罵他,也罵她:這個狗東西!朋友會天黑送上門?有事不能白天說?我看你就是被他勾了魂,十幾年的書都白讀了! 亦柏被她說得心里難受,只是咬著嘴唇靜默不言。 章張夕又說:要是抓jian在床,你還堅持和他在一起嗎? 亦柏愣住了,那種場景想起來就是扎心的疼,但如果是真的呢?自己會怎么樣?亦柏的腦子里一片漿糊,混亂、緊張、局促,半晌都想不出個所以然,茫然而不知所措。 章張夕說:亦柏,你可不要成為那類我最討厭的女人。這句話的語氣有些冷酷。 亦柏回想起,高中時班上有個學藝術(shù)的女生,被校草搞懷孕了,關(guān)鍵是男生早就有了一個人盡皆知的女朋友。女孩的父母來學校鬧呀吵呀,結(jié)果女孩還非要和男生在一起,不死不休的。 當時她倆聊到這個話題,都十分鄙夷,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傻的女生她也太不自愛了吧,真作要是我早就給這男的踹了。這一字一句雖然時隔多年,但依舊清晰如針芒,戳人心扉。 到了。 兩個字將亦柏拉回現(xiàn)實,她隨章張夕下車。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橘色路燈黯淡,亦柏第一次發(fā)現(xiàn)夜路這么難走。 一陣秋風掃來,亦柏冷得縮起了脖子。她拿出手機,給蘇清風發(fā)消息,我到樓下了。發(fā)完將手機調(diào)了響鈴。 沒有回復。 坐電梯來到5樓,正對的那扇門緊閉著,手機也沒有任何動靜。她走上前去,抬手準備敲門,卻聽見似有若無的女性抽氣聲。她的動作僵住了。 那聲音逐漸越來越大,伴隨著迷蒙的低語、細碎的嗔笑,亦柏對這種聲音熟悉極了。以前她厭惡這老小區(qū)落后的隔音效果,卻沒想到此時因為它而輕而易舉破了秘密。 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有隱隱的手機鈴聲想要沖破牢籠似的。章張夕上來奮力擂門,亦柏懵了一般木在原地,眼里漸漸蓄滿淚水。 來開門的尤然裹著一條毯子,皺眉問:有什么事?她顯然對好事被打擾感到十分不悅。 章張夕讓開身,露出站在后面的亦柏。兩人相視皆怔忡,相比亦柏的淚流滿面,尤然則只是淡然一笑,顯得從容得多。 蘇清風今晚恐怕不方便見你。見亦柏只顧著哭不說話,尤然開口說道。 你們什么時候亦柏抽泣著發(fā)問,眼底已經(jīng)有了怒火。 這種話你明天問他不是更合適嗎?尤然捋了捋頭發(fā),漫不經(jīng)心道,都是成年人了,給個 回答我! 尤然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說實話,我一直挺佩服你的勇氣,從你和他開始戀愛,到你現(xiàn)在站在這里。我跟他有多久?兩年?三年?他身邊的女人如過江之鯽,這樣問我的,也就你一個。 亦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話什么意思?諷刺她的愚笨?莽撞?亦或是不要臉?為什么這個女人一臉憐憫,還理所當然的模樣? 滾開,讓我進去。亦柏極力攥緊拳頭,嗓音緊繃道。 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恐怕沒法跟你說話。尤然說著,卻側(cè)過了身。 亦柏故意似的,還是將她半邊身子撞得更開,發(fā)泄出強烈的不滿。 滿屋的酒味散之不去,房間里被褥散亂,另一個女人的私密衣物七零八落地丟在地板上。男人赤裸著身子躺著,腿間某物丑陋地硬挺著。他胳膊擋著視線,嘴里胡亂呻吟著,臉頰紅出血了。 一瞬間,震驚、憤怒、委屈等五味雜翻的情緒猛然沖上頭,乃至于亦柏根本沒有察覺男人的異樣。眼淚急速飚下,她本能地發(fā)出狂怒的吼叫,拿起手邊的枕頭、地上的衣服、紙巾、花露水等東西往床上砸去,痛徹心扉地控訴著: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你騙我!你還說你愛我!你這個混蛋!渣男!嗚嗚嗚嗚 床上的男人費勁地翻了個身,對她的哭訴恍若未聞。 亦柏無力地蹲下身去,心中的痛楚翻天倒海。 我說吧,他喝多了,你說的話他根本聽不見。站在她身后的尤然開口道。 章張夕走過來,抱了抱亦柏,安慰她說:沒事,以后可以找到更好,這一次就當買了個教訓吧!這種渣男,會受到自己的報應。說完這句話,章張夕朝尤然惡狠狠地瞪一眼。 不不嗚嗚嗚亦柏拼命抱著腦袋,尖叫怒吼,身體劇烈顫抖著。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牡滓恢庇袀€聲音在反復回響,為什么只有自己這么傷心?是不是自己離開之后他又可以找更多的女人?那自己付出的感情怎么算?明明是他做錯了為什么受懲罰的卻是自己? 反復洶涌的情緒將她淹沒,乃至于她是怎樣離開的,怎樣回寢室的,怎樣上床睡覺的,她都不知道。夢里是人影交錯,光怪陸離,亦柏感覺自己一直在跑,背后追著很多怪物,仔細一看,那些怪物卻都是人,是隔壁的紅發(fā)女孩,是穿紫色長裙的美女,甚至有穿乘務(wù)員制服的女人。 一覺醒來,胃絞痛,天光未亮。亦柏怔怔地盯著頭頂垂下的床簾,一點睡意都沒了。隔夜情緒淡了很多,眼淚仿佛是夢里蓄起的,一睜開眼就流下來。她摸出手機,電量顯示16%,她點開蘇清風的微信,打開刪除頁,卻又退了出來。她進入他的朋友圈,還是以前那樣,零零星星幾個字,一些轉(zhuǎn)發(fā)和圖片。亦柏卻看著看著悲傷洶涌襲來,仿佛這些冰冷的圖片和文字都沾有他的氣息。 明天他會聯(lián)系她嗎?他會向她道歉嗎?如果章張夕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心思,會不會失望到直接斷交? 亦柏就這樣躺到天亮。第二天上午有課,整個寢室除了鐘楠都齊了。容夏一大清早顯得格外開心,哼著歌和秋浣池打打鬧鬧,還來掀亦柏的床簾。 快起床啦!十點有課哦~容夏神采奕奕的臉出現(xiàn)在床側(cè)。 亦柏趕緊翻了個身,我不去了。 但容夏還是看見了她紅腫的眼睛,驚叫道:哎!你怎么哭了? 這時秋浣池向容夏使眼色,容夏不管不顧地繼續(xù)嚷嚷:是不是失戀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亦柏有點煩,眼淚又開始流了,情緒波動,寢室里頓時彌漫著她拼命壓抑的抽泣聲。 容夏繼續(xù)問:要不要給你帶早餐? 亦柏抹抹眼淚,說:不用了,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一出寢室門,秋浣池就開始罵容夏:你真是不要臉!沒看見她正傷心嗎? 容夏吊兒郎當?shù)負噶藫付海已阅娑谛新铩?/br> 你這算哪門子忠言?你這分明給她傷口上撒鹽! 兩人漸行漸遠,寢室里重歸寧靜。亦柏在床上躺了會兒,其實早就睡不著了,但悲傷仿佛掏空了她的身心,使她無力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亦柏瞥見手機屏幕亮著,是章張夕。 接起,對面的嗓音滿是關(guān)切:你好點兒沒? 亦柏咽了咽嗓子,裝作精神十足的樣子:睡了一覺,好多啦! 那就好!你沒回我微信,我就打電話來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今天要走了,雖然你煩我來多管閑事,但朋友一場,好歹吃個飯餞別一下吧? 亦柏心里泛起了愧疚,她從西北過來車票住宿并不便宜,更何況為了自己的事情奔波好幾天,還受到冷遇。這樣想著,亦柏很快應下來,并表示這頓她請。兩人約作中午碰面,出門時亦柏順便拿起書架上前陣子買的一個手賬本。章張夕一直嚷嚷著想要同款,但商家賣斷貨了,亦柏沒有時間寫,打算送給她聊表心意。 兩人一見面,亦柏就裝作很振作的樣子,朝她微笑:今天請你去吃川菜,就是之前我一直跟你說的那家。 好呀好呀。章張夕開心得直點頭。 一路上,章張夕只稍微提了下昨晚的事,便沒過多問了。亦柏心里輕松了一些,至少不用再編出一套話術(shù)了。 吃飯之余,章張夕鄭重其事地與她干杯:以后我就要退居二線啦!不過小柏柏有任何困難還是可以向我開口哦! 亦柏用力點頭,遵命咯! 干杯!友誼萬歲! 金黃色的橙子味汽水在玻璃杯中晃動,陽光下鋪出一層誘人色澤。杯中水汽騰騰上升,進入咽喉,辣灼灼的口味很快喚醒一百遍的青春記憶。 這一刻,亦柏竟然有點想回到過去。在那座普普通通的小城,她還是個干干凈凈的女孩子,沒有奔波,狗血僅存于劇作,好朋友也不會遠赴千里。 結(jié)束以后,剛走到校門口,亦柏發(fā)現(xiàn)手賬本忘記給她了。于是趕緊折了回去。 章張夕還站在剛剛準備打車的樹下,只是身邊多了一個女孩,兩人正在談話。 亦柏腦袋里炸了一下,隨即有些發(fā)懵,她倆怎么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