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勸酒

    兩人到廣聚軒之時，正是日暮時分。天灰蒙蒙的，夜幕悄然而落。筵席早已開了。幾十個學(xué)子拿著酒杯與酒壺，將他們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副誓要將他們灌醉的模樣。

    宋昔手里被塞了一個酒杯，斟了滿滿一杯酒。酒水在杯口晃晃悠悠的，隨時就要灑出來。

    宋昔，你可別推辭，這只是果酒。有人直接把她的話給堵回了去。

    宋昔無奈，只得淺抿了一口，甜甜的，確實沒有什么酒味。

    喝完，喝完，喝完。眾人又是拿筷子敲碗，又是拍手，起哄道。

    宋昔仰脖，一干而盡。

    眾人紛紛叫好，又替她滿上了一杯。

    趙明德正要阻止，有人也往他手里塞了一個酒杯，倒?jié)M了白酒。

    你可不能逃。來，一口干。他平常交情最好的兄弟對著他嚷嚷。他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宋昔，咬牙把酒干了，喉間辛辣異常。

    宋昔被糾纏得緊極了，一連喝了十幾杯才被放過。她只覺得頭有些眩暈，搖搖晃晃地上了二樓。

    宋昔！趙明德也被灌狠了，連滾帶爬地追著宋昔上了樓。

    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推開了窗牖。細(xì)雨撲面，潤濕了微燙的臉，好生舒服。她盤腿坐在椅子上，雙手就這么趴在窗欞上，側(cè)臉貼著自己的小臂，聽著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宋昔趙明德暈暈乎乎地坐在她對面。

    嗯宋昔半醒半寐，隨口應(yīng)了一聲。

    你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一起讀書，一起玩耍。他伸出手，掰著手指開始列舉。

    記得小時候，我背不出，是你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教我。你學(xué)不懂音律，我找了一個玉笛，慢慢教你。我們一起掏過鳥窩，挖過芋頭，烤過魚，釣過青蛙，你看你都要及笄了，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我這個人吧，沒什么長處，就是真心。我趙家，也沒什么，就是有錢。我想了想，你要是嫁給我，吃不了苦。他對著她絮絮叨叨。

    嗯宋昔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只從喉間發(fā)出一聲悶哼。

    你這是應(yīng)了？他不敢置信地道。

    啊？宋昔揉了揉眼睛，只覺得眼前之人真夠聒噪的。

    我就當(dāng)你應(yīng)了！趙明德抓住宋昔的手，喜悅地道。

    松開啦。宋昔覺得有只蒼蠅，在耳邊嗡嗡亂飛，吵得她都聽不進(jìn)雨了。

    好好好，我松開。趙明德松手，托著自己的臉，打量宋昔。

    她面頰緋紅，陶醉地看著雨幕，時不時地伸出手，接過屋檐之上落下的點點水珠。

    你什么時候喜歡看雨？趙明德睜著醉眼，好奇地看著雨。

    噓。她的手豎在唇邊，輕聲道，我在聽雨。

    趙明德歪頭，仔細(xì)聽著。樓下的喧囂仿若在耳中消褪，只余下雨聲細(xì)密如鼓，一下又一下，如同捶在心尖。

    夜幕墜落，村子閃起了零星的燈火，在雨夜中明明滅滅。

    我要走了。宋昔站起身。

    陪我會。趙明德著急地站起來，因為醉酒，身子還晃了一下。

    陪過了。她揮了揮手，三步并作兩步，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