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小女人起了壞心思

    安安靜靜地在醫(yī)院里待了一周，李若溦在聽到醫(yī)生終于同意自己出院的請求時，終于重重松了一口氣。其實(shí)自己的身體自己最知道，除了前兩天稍微仍有些酸軟難受，之后都沒什么不適。

    陪著李若溦在醫(yī)院里也呆了一周的張曉曼也早就坐不住了，一聽到醫(yī)生宣布可以出院，便二話不說把衣服包裹一堆裝，一股腦全塞進(jìn)背包里，拍著胸脯說：可算可以走了，我就說你身體早就好了，哪兒還用住上這么多天，都是蘇啊都是醫(yī)生多事！

    李若溦耳尖，問道：蘇什么？你是說是蘇局讓我住的？

    張曉曼一臉完全藏不住事的表情，裝傻道：啥？我說啥了？

    張曉曼！

    哎呀我就說我做保密工作完全不行蘇局非逼我的張曉曼愁眉苦臉地坦白道：蘇局說你上次行動身體損傷大，一定要醫(yī)生讓你乖乖呆到身體完全康復(fù)為止，每天晚上還要我報告，這次出院了，你可得好好謝謝蘇局哇

    張曉曼摸摸索索翻出自己的短信，給李若溦看，上面蘇局長的對話框里，張曉曼嘴碎地事無巨細(xì)一一報告，蘇仆延在她長段報告后，都回一個好，也沒有多余的話。

    就像凝固的黃油在烈陽下溶化，有粘膩的香味，也有骯臟的灰塵摻雜其中。

    李若溦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笑笑，蘇局對同事們都很好，我會好好感謝領(lǐng)導(dǎo)的好意的。接著，岔開話題，曉曼，不是群里通知下午全省開學(xué)習(xí)大會嗎，咱們快些收拾，還趕得上。

    張曉曼連忙說好。

    下午到會場之前，李若溦拉著張曉曼嘀嘀咕咕半天，張曉曼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兩點(diǎn)半，蘇仆延在辦公室整理完開會材料，推門準(zhǔn)備去時，守在一邊的張曉曼連忙上前，蘇局！

    蘇仆延停住腳步，皺眉道：怎么？

    張曉曼連忙報告：蘇局，您開完會還有事嗎？我這邊想跟您報告全年流動檔案的梳理情況。

    蘇仆延略一計算，頷首道：八點(diǎn)十分來我辦公室。

    張曉曼喜形于色，是！

    男人敏銳地察覺到有些奇怪，張曉曼，報告工作你這么高興？

    媽呀蘇局也太敏銳了，張曉曼急中生智，這不是要評優(yōu)嘛，我也要好好努力，不辜負(fù)領(lǐng)導(dǎo)對我信任！

    蘇仆延沒再說什么，徑直走了。

    會議現(xiàn)場是仿連排位置設(shè)計的半圓形會場，座位臨近，并不分開，能容納兩千人。全省各公安部門均派出專人參加學(xué)習(xí)大會。省廳一級干部及預(yù)定要發(fā)言的同志都坐在第一排，張曉曼和李若溦坐在第五排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聽著彌勒佛一般祥和的副省長講著冗長的一篇致辭，各級公安干警分別發(fā)言講話，蘇仆延也上去介紹了市公安局的工作情況。

    明明都是身著警服，款式也均相同，偏他背脊格外挺直，眼神深沉銳利，在一堆中年禿頂?shù)拇鬆斨?，硬糟糟的一頭扎手短發(fā)看著格外精神。講話時間很短，清楚扼要，卻贏得了熱烈的陣陣掌聲。

    李若溦看著蘇仆延輪廓分明的臉龐，忍不住綻出一個笑容，一個晃神，沒發(fā)現(xiàn)在會議途中又涌進(jìn)來一批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大刺刺地直接坐到了最前面，毫不在意地把蘇仆延的座位直接占掉了。

    李若溦皺眉，什么人這么大來頭，開會遲到不說，還占掉別人的座位，哪有這樣霸道的道理。

    李若溦側(cè)頭和張曉曼咬耳朵，問道：那群是哪兒的領(lǐng)導(dǎo)？

    張曉曼瞇著眼睛看，好像是稅務(wù)局的，那個胖子我記得，來過局里。

    蘇仆延倒是沒有多少表情，徑直下來，沒看前排，徑直向李若溦的方向走去。

    張曉曼和李若溦坐在一起，兩人旁邊確實(shí)有個兩個位子。

    男人一言不發(fā)地坐在了李若溦的旁邊的旁邊。

    張曉曼悄悄地掐李若溦的大腿，一邊暗自使勁兒用屁股把李若溦往蘇局那邊擠。

    張曉曼你在干什么？

    李若溦齜牙咧嘴地給她打眼色，讓她行行好不要再擠了，張曉曼一臉了然了然的表情，深吸一口氣，一屁股把李若溦擠到了男人身邊。

    我他媽真的謝謝您了張曉曼。

    李若溦試圖自然地挪回去，屁股一動一動地往旁邊挪。

    男人一手抵著下巴，一手隨意靠著，淡淡瞟了一眼，低聲道：安靜坐著。

    李若溦不敢動了，臉上噌地一下紅了，只好乖乖坐著。

    半天，李若溦悄悄靠近了一點(diǎn)蘇仆延，蘇局是您安排醫(yī)生讓我多住一段時間嗎？

    蘇仆延面無表情道：是。

    李若溦低聲道：謝謝蘇局。

    男人若有所指，聲音沉沉的辨不明情緒，微微轉(zhuǎn)頭，看著她說，幸好沒出事。

    啥？出啥事？

    李若溦不明所以，想起自己的目的，湊近男人，靦腆笑道：您下班后有空嗎？想請您吃頓飯，表示謝意。

    蘇仆延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張曉曼，道：我是說，怎么張曉曼匯報工作那么上心。沉吟半晌，本想拒絕。這時，忽然有雙軟嫩的手輕輕拉著了自己的胳膊晃了晃。

    蘇局我總該要好好謝謝您，給我一個機(jī)會吧。

    蘇仆延不由得低頭去看。

    是那小女人白嫩的雙手，正膽怯而大膽地輕輕拉了拉自己，又像意識到了自己的逾矩，不好意思似的，立馬松開了。

    真的，觸手可及的。是低垂的，柔順的脖頸，還有因?yàn)闇惖慕怕劦靡姷呐松砩系捏w香。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男人開口道：知道了。

    李若溦極開心，仰頭笑道：謝謝蘇局。

    那雙眼眸，又是那雙眼眸。

    既曾蓄過湖水般的淚，瑩瑩欲墜，也曾堅韌如巖難以撼動，現(xiàn)在，又能像雨后的花枝，葳蕤動人。

    蘇仆延逃避似的轉(zhuǎn)開眼睛，看向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