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甥爭執(zhí)(2500+)
舅甥爭執(zhí)(2500 )
宣華累到眩暈,陸恒說得含糊,她敷衍地支吾兩聲,癱在他懷里一動不動。 陸恒給她裹好衣裙,抱著她搖搖晃晃走到浴室。 條件簡陋,只有浴桶,仆人燒好熱水,白露伺候公主沐浴。 宣華乘來的馬車?yán)镉袀溆靡律?,白露為公主穿好,在身體紅紫痕跡處抹上祛紅消腫的香膏。 酒后歡愛一場,甚好入眠,宣華睡著了。白露攜幾個侍女,準(zhǔn)備扶公主回府。 剛開木門,陸恒守在外邊,他在另一處廂房洗好,身上散著淡淡清香,頭發(fā)絲兒還滴著水珠。 陸恒喝了醒酒湯,神智略清明,他接過宣華,讓公主在這兒休息一晚,明日再回去。 白露遲疑,見陸恒不容商榷的神色,只好應(yīng)下。 陸恒言行無禮,公主幾次容忍,他在公主心里是不一樣的吧。白露悄悄地想。 沒有幾個男人能把公主壓到那份上,還能完好而退。 陸恒抱宣華上床,讓她睡在里面,他拉下紗帳,躺在她身旁。 床板有些硬,宣華睡得不大舒服,翻來覆去輕蹙眉頭,陸恒把她拉進(jìn)懷里,輕輕拍著后背哄睡。 待宣華呼吸平緩悠長,陸恒又抬她的手、摸她的唇,偷偷親吻,輕柔小心,邊親、邊用氣音顧自喃喃:我的我的 宣華睡相乖巧,長眉舒展,羽睫輕覆,攝人的艷色少了三分,流露幾許柔媚。偶爾睫毛顫動,似在花間蘇醒的蝴蝶,陸恒的心尖跟著她發(fā)顫。 如果她能一直這樣乖巧就好了。 陸恒的下頜抵在她額頭,一夜好眠。 第二天要上值,陸恒五更天起床,外面天色朧明。 宣華還在夢中,他輕手輕腳穿衣洗漱,吩咐下人不要吵鬧,等公主走后,再做掃灑活計。 剛出院門,馬車行路不過百米,趕車的小廝急勒韁繩,馬兒踉蹌止蹄。陸恒掀開車簾,驚問:何事? 小廝顫聲:公子,是吳、吳家舅舅。 吳家舅舅便是吳隱,陸宅的仆人都認(rèn)識。公主與舅舅訂了婚,又來侄子府上過夜,誰都知這行為不合乎情理,可那是東陽公主,太后的親女兒,皇帝的親jiejie,哪個敢出聲置喙。 縱是公主要他們舅甥一個做大,一個做小,倘若男方愿意,旁人還不是睜只眼閉只眼。 陸恒抬眼,與吳隱遙遙對望。 宣華的馬車停在這附近,吳隱肯定是知道的。既來抓jian,許是早有預(yù)感,怕是昨天就察覺他與宣華不正常了。 陸恒下車,走到吳隱跟前,撩開衣袍跪下。 靜靜地,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吳隱抬手,狠狠在陸恒臉上摔了一巴掌。 聲音很響,力氣很大,陸恒被打得側(cè)過身去,再直起腰背,一邊面頰腫起,嘴角流下一縷血跡。 多久了?吳隱素來溫文的臉上,布滿陰厲的怒氣。 陸恒沉默。 吳隱在他胸口踹了一腳,厲聲問:我問你多久了? 陸恒險些跌倒,卻是在青石路上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他道:對不起。 沒有稱呼,沒有悔恨,只有滿滿的愧疚。 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他沒能抵抗宣華的誘惑,一次又一次與她沉淪情欲。他一面自責(zé),一面希望吳隱發(fā)現(xiàn)得晚些、再晚一些。至少能維持表面的和睦。 現(xiàn)在撕破了臉,他僅剩的一點親情恩義沒有了。 吳隱冷笑:你既然這么喜歡她,三年前又為何求助吳家,救你出她的后院?你還參加什么科舉,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她是你的舅母,你這樣、你這樣 讓我情何以堪。這句,吳隱說不出口。 吳隱甚至有些恨自己心善,幫助陸恒科考,取得狀元,讓他有了功名聲望,再次入得宣華的眼。 或者宣華從來沒有忘記過陸品。她就是喜歡這類對她欲拒還迎的男人。 當(dāng)年,他和陸恒站在一處,宣華一眼就看中陸品。如今,她又選擇了陸品同父異母的弟弟。 吳隱的心,如同被人踩在腳下踐踏。 一切都是我的錯,跟公主沒關(guān)系。陸恒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嘶啞。 呵呵。吳隱搖頭,失意到了極點。 是我強迫他的!淡淡薄霧中傳來一聲嬌脆的女聲,白露扶著宣華快步趕來。 舅甥爭執(zhí),下人沒法,只好稟報公主。 宣華起得匆忙,長發(fā)披散,薄衣不整,露出纖細(xì)的頸子,精致的鎖骨。 吳隱側(cè)開了眼,不看那雪白肌膚上的點點紅痕。 宣華瞥了眼陸恒,瞧見他腫起的左臉,唇角的血絲,以及胸前印著模糊腳印的官服。 她蹙起眉頭,昂首直視吳隱,怒道:吳隱,陸恒是我的人! 說打就打,說踹就踹,把她東陽當(dāng)什么了? 吳隱竭力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平靜地、不容置疑地道:陸恒不遵禮法,背悖人倫,理應(yīng)受罰! 禮法?人倫?宣華嗤笑,明銳的眸子定定注視吳隱,他三年前就是我的人了,這要從何算起? 吳隱愣在原地。三年前,他送陸恒去洛陽考場,曾問過陸恒與宣華的關(guān)系,陸恒只答還是清白。 吳隱驚怒地看向陸恒,宣華側(cè)身一步,擋住他逡巡的視線,大大方方道:三年前,他中狀元后,我要了他的身子。 這種難堪事,陸恒去江西前,自是沒有和吳隱坦明。 宣華的話說到這份上,顯然是要撕破臉面。吳隱手握成拳,勉作鎮(zhèn)定,那公主打算 吳隱,我們退婚吧!宣華揚聲打斷,神情漠然。 雖早有預(yù)感,吳隱還是被宣華這句冷得通體生寒。 他嘴唇動了動,良久才婉言道:只要公主以后和陸恒斷絕關(guān)系,并不再和其他男子有所曖昧,我愿意,當(dāng)這件事從沒發(fā)生過。 最后一句,幾近低若蚊聲。 吳隱出身蘇州大家,是家族里頗受看重的佼佼公子,這是頭一回,想必也是最后一回,在女子面前擺出這樣卑微的姿態(tài)。 甚至不在乎有陸恒這個情敵在旁邊看著。 他想挽回公主,給這么多年的癡念一個交代。 但是,宣華拒絕了。拒絕得很干脆。 她道:吳隱,我謝謝你在突厥來使求親之時幫我解圍,我不是沒想過嫁給你,可我心里終究不能接受你。 為什么?吳隱不甘。 宣華轉(zhuǎn)身去扶陸恒,陸恒不肯起來,她在他手心狠狠掐了一下,他才肯聽話。 宣華拉著陸恒的手,微笑反問:陸恒給我是第一次,你呢,吳隱你是嗎? 宣華不忌諱與吳隱談?wù)摲块澲?,不待吳隱回答,她又顧自替他答道: 你不是。你二十歲與河?xùn)|朱氏嫡三女訂婚,朱三娘因病去世,你為她守孝一年,而后再沒說過親。可你房里有個通房,叫蓮香,你十八歲就收用了她,至今已有十年之久。 吳隱張了張口,似想解釋。 宣華搖頭制止,然后又點頭無奈道:是,你是在我們訂婚之后將蓮香打發(fā)到了莊子上,但她畢竟跟過你十年 輕嘆一聲,她緊握陸恒的手,我宣華想要的,是從身到心都屬于我的男人。 吳隱終于懂了。 難怪他跟宣華說送走蓮香,宣華不見一絲喜悅之色,反應(yīng)仍是冷淡。平日里他想做些情人間的逾越舉止,她也不肯。 那晚在陸恒面前蜻蜓點水的吻,怕是她最大的恩賜了吧。 他愛慕宣華十余年,從張揚明媚的少年公主,到風(fēng)情跋扈的青年長公主,在這一刻,終是輸?shù)妹髅靼装祝w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