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驕傲(3900+)
169 驕傲(3900 )
玲玲吶,怎么湯還沒喝?。亢で倜讼麓赏氲臏囟?,眉心蹙起:哎呀都涼了,媽去給你溫一下。 不用不用,我現(xiàn)在就喝。孟玲從母親手里搶過湯碗,沒幾口就把燉湯喝完。 碗里頭還有只燉得軟爛的烏雞腿。 她囫圇啃完,不停撒嬌說有媽的孩子就是寶,胡丹琴把空碗收走,沒好氣地揉一把女兒的頭發(fā):那是因為你現(xiàn)在沒談戀愛,要談了,你就是別人的寶了。 我現(xiàn)在忙著搞事業(yè),談什么戀愛啊孟玲手扶酸痛的脖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輕聲咕噥。 一提起這事胡丹琴就心疼:你說你,我總讓你找個安全穩(wěn)定的工作,可你非得跟你爸一樣去當警察,還選最危險的刑警,要是以后你出個什么三長兩短 哎呀我的老母親,你怎么又開始亂想呀,我能保護我自己的,孟玲坐在電腦椅上轉(zhuǎn)了個圈,一把抱住胡丹琴的腰:而且你知道的,當刑警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想做的事。 胡丹琴當然知道,自家姑娘小時候的作文,寫的就是長大以后要和她親爹一樣當一名警察,父親就是她的驕傲。 她嘆了口氣:還好你進了小曾的組,有他在,多少能照看著你,我也放心一些。 孟玲笑道:你這話可說早了,我慢慢會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女刑警的,指不定以后老大和其他人都還需要我照看著呢。 既然提到曾博馳,胡丹琴好奇問道:玲玲,你老大他現(xiàn)在是不是單身???我記得他好久前來家里吃飯時我問過,他說和女朋友分了手了。 腦袋埋在母親懷里,孟玲眨眨忽然酸澀的眼,語氣故作輕松:他呀,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女朋友啦! ?。渴裁磿r候的事啊,我怎么沒聽說過?胡丹琴忍不住感到扼腕。 她認識曾博馳這么多年,自然知道這小伙的品行和人格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當父母的,又怎么會看不出自己孩子對誰有好感呢? 胡丹琴洗著碗時還唉聲嘆氣的,孟江走了進來,問她:怎么了?玲玲沒喝湯? 有,連rou都吃光光了。胡丹琴又嘆了一聲。 那你怎么一副苦大深仇的樣子哦?孟江自個拿了碗,掀開燉鍋蓋子把剩下一點湯渣舀進碗里。 胡丹琴把剛才母女聊天的內(nèi)容告訴了丈夫,孟江喝完湯,她也正好講完:我本想著玲玲跟小曾在同一個組,或許兩個小年輕的感情能有新進展呢,真是可惜 孟江打開水龍頭準備洗碗:哎,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阿馳年紀不小了,三十好幾,有女朋友也正常。 我知,但老孟你也知道你女兒喜歡小曾的嘛,我看她啊,就是強顏歡笑。 你女兒這么優(yōu)秀,以后的男朋友也會很優(yōu)秀的,放心吧,還有我?guī)兔Π殃P(guān)呢。孟江拍拍妻子的肩,安慰道。 胡丹琴還是可惜:小曾這人真的不錯,在當今這樣的社會里,能一直保持這樣正直赤誠,實在太不容易了。 她抬起頭問丈夫:我記得以前你還跟我說,要是小曾能當我們女婿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些年你怎么不幫忙給他倆制造些機會呢? 孟江微怔。 曾經(jīng)他確實覺得曾博馳是警界不可多得的一塊鉆石,胸腔里總裝著一腔guntang的熱血,無論遇上了多么棘手的案子,無論調(diào)查時牽扯到背景多硬的人,他都能鼓足氣埋頭向前沖。 但現(xiàn)在的孟江知道,這樣的性格說好聽了就是正直剛正,可說難聽了,就是不懂得變通,不曉得拐彎的死腦筋。 本來的鉆石也成了茅坑里硬邦邦的臭石頭了。 現(xiàn)在曾博馳談戀愛了,女兒失戀了,孟江倒覺得不失為一件好事,這樣他和曾博馳不用成天碰面,就不用太擔心自己的事會被他察覺出端倪。 這小子的直覺,很靈敏,也很危險。 胡丹琴也沒再強求曾博馳這件事,只讓老孟一旦有遇上合適的年輕才俊,就多給女兒介紹介紹。 孟江哈哈笑著安撫妻子,等妻子回了房間,他去敲了敲孟玲的房門。 得到許可后孟江推開門,見女兒沒把筆記本電腦掩上,他也沒再往里走,只站在門口笑著問:還忙工作呢? 孟玲也笑笑:嗯,再看一會就睡。 難得一天不用加班,早點休息吧,總這么下去,等會你媽一心疼,又要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給我吹枕頭風,非讓我使點手段把你調(diào)去做文職后勤了。 見父親刻意擠眉弄眼的模樣,孟玲笑出聲,跟著故意調(diào)侃:孟局想把我從刑偵調(diào)走,那分分鐘只是一句話的事呢。 孟江也是開玩笑的口吻:知道就好,小心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眼角的笑意恰到好處,儼然一副慈父兼好友的樣子。 闔上女兒房門,孟江微斂笑意,走進書房,反手鎖門。 拿出日常在用的手機,點開短信。 垃圾箱里有不少被系統(tǒng)自動攔截下來的垃圾廣告,境外賭博的,網(wǎng)上賭球的,抖音刷評論點贊的在短短五分鐘內(nèi),竟有五六條之多。 那邊與他聯(lián)系時,都會像這樣用虛擬號碼給他發(fā)垃圾廣告,廣告里頭藏著一串數(shù)字,不知情的人乍看之下會以為數(shù)字是廣告里的聯(lián)系方式,但其實那是一串數(shù)字密碼,只要在他們特制的文字列表里逐一對應,一串串數(shù)字就會變成詞語。 將幾條垃圾信息里面的數(shù)字都提取出來,孟江得到一句「秦生有話,空時來電」。 他不禁皺眉。 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跟秦天笙有過直接聯(lián)系了,畢竟以他現(xiàn)在的位置,有太多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就盼著什么時候能逮到他的小尾巴。 而秦天笙也是個聰明人,極少親自露面與他聯(lián)系,今晚是發(fā)生什么事,逼得這號大人物找上他,還要直接同他講話? 夜深睡下后,孟江等著妻子發(fā)出熟睡的鼾聲才睜眼下床。 拖鞋落在地上幾乎無聲,他在女兒門口停下。 門下方的縫隙沒有沁出光,孟江屏息,聚精會神聽著門內(nèi)是否有其他聲響,直到確認女兒也已經(jīng)睡下,他才輕手輕腳走進書房。 他從書柜第二行摸出一本硬皮辭典,打開,里面是掏空的,藏著一部手機,開機后,他快速熟練地輸入一串電話號碼,撥打出去。 這電話其實也不是直接對接秦天笙,接電話的還是秦天笙的下屬,雙方核實對接暗號后,不帶變聲器的男人說:稍等。 孟江有些不耐煩,但又不能表露出來,半響,那邊換了人接電話。 孟sir,好久不見啊。男人的聲音聽著好似平易近人,但仔細琢磨,就會覺得這聲音喑啞如濃重黑夜,連丁點星光都見不著。 孟江抿了抿唇。 秦天笙平日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的樣子總是氣宇軒昂,但孟江知道,在他風度翩翩的表面下藏著怎樣的心狠手辣。 孟江沒時間同他寒暄,直奔主題:秦生找我有事? 嗯,你上次介紹過來的那條針,剛才聯(lián)絡(luò)了我們,說他要退出。秦天笙慢條斯理道。 孟江心中咯噔一聲,秦天笙說的針,指的是吳東。 而上一個安插在刑偵里的針,是梁偉全。 秦天笙他們這群人的要求不低,局里的這個內(nèi)應不能是個蠢蛋,要精明能干的,又要容易收買的。 這些大鱷,需要一個心甘情愿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 而且最好是在一隊里面的。 可一隊是曾博馳管的啊,每個人都是他的得力干將,里頭還包括他家姑娘! 而且估計是因為跟著曾博馳干久了,一隊每個人都正派得很,要不是吳東家里出了這么一事,一隊里壓根連蒼蠅都飛不進去一只。 所以上次秦天笙退而求其次,選了三隊的梁偉全,畢竟主掃毒的三隊,專業(yè)也算對口。 他有說原因嗎?孟江沉下聲問。 沒有,突然就說要把銀行卡退回來了,呵呵,孟sir,這好像是你第一次看人看走眼的啊 帶些陰陽怪氣的笑聲鉆進孟江耳內(nèi),他撓了把后腦勺,語氣更不耐煩了:會不會是你們給的錢太少了??? 這什么都還沒做,我們已經(jīng)給了五十萬,夠有誠意了吧? 那這事屬于你手下和他溝通不當,你找我也沒用啊,他不愿意接這活,難道還要我拿槍指著他腦袋? 孟江揉著有些刺麻的太陽xue,眉心緊蹙。 在這件事上面他只屬于掮客身份,他不可能直接去找吳東談話,這樣他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他也沒辦法質(zhì)問吳東為什么收了錢又要退出,要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接受! 果然,他聽見秦天笙低笑,花出去的錢我是無所謂,但我這里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所以孟sir你說說,這位吳先生,我應該怎么處置呢? 怎么處置? 寒意從腳底漫起,孟江一瞬間想到了那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梁偉全,腦漿淌了一地,像個壞掉的木偶支離破碎。 等等、等等你不能像上次對梁偉全那樣對他!孟江驚叫一聲。 雖然他說他會保守秘密,但孟sir,你應該知道什么人才能保守秘密。秦天笙說得好輕松,仿佛只是在討論著明天早餐要吃什么:不過,孟sir要是能私下處理好這件事,我這邊就不讓人動手了,你覺得呢? 孟江斟酌許久,一咬牙: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好,給你三天。 三天太少了,再給兩天。 秦天笙倒是爽快:得。 吱 忽然書房門外微乎其微的異響讓孟江猛地壓住了手機麥克風處:噓??! 家里只有胡丹琴和孟玲,無論是哪一位,這段對話讓對方聽見都不是什么好事。 孟江把手機拿開一些,口中隨意嗯唔幾聲好似在回應電話那邊的人,一邊飛快回憶著剛才與秦天笙的對話。 他的聲音一直壓得很低很輕,隔著厚厚木門,或許外面的人是聽不清的? 這時,門把手突然喀拉聲轉(zhuǎn)了兩下,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門鎖上了,問:爸,是你在里面嗎? 孟江心跳增快,是孟玲。 對,是我在這。他嗓子都啞了,一時慌張,直接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塞進睡褲口袋里,再走去開門。 書房沒有開燈,只有慘白月光從窗外照進來,而走廊也沒開燈,更是昏暗一片。 孟玲穿著睡衣,肩頭連件外套都沒搭,一手拿著馬克杯,另一手拍拍自己胸脯,好像驚魂未定的樣子:媽呀,剛才經(jīng)過書房聽見窸窸窣窣聲,還以為家里進賊了 盡管心率很高,但孟江面上的神情已經(jīng)恢復正常,笑道:我們家那么多警察,哪有賊敢進屋哦,你怎么還沒睡? 孟玲微側(cè)過腦袋往書房里掃了眼,再朝父親舉起馬克杯:習慣了熬夜,早睡倒是睡不著了,出來倒杯牛奶喝。你呢?剛才不是和媽睡下了嗎,局里有急事找? 也不是什么急事,和人交代幾句工作,孟江觀察著女兒的神情,見她情緒沒什么波動,猜測是自己多慮了,他擺擺手:你快去睡吧。 行,你也別太晚啦。 目送著孟玲走回自己房間,孟江退回書房,鎖上門。 這時他才大口大口深呼吸,想把胸口里的濁氣都吐干凈。 藏在褲袋里的手機這時燙得像塊烙鐵,他取出來,按亮屏幕,發(fā)現(xiàn)不知在什么時候,通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再打回去,對方已關(guān)機。 作者的廢話 秦天笙,或許還有人記得這只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