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兔耳朵(4000+)
182 兔耳朵(4000 )
斷了電的停車場伸手不見五指,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曾博馳思索著,想憑沒斷電之前的記憶,帶吳東離開這風(fēng)暴中心。 一直像啞巴的黑衣人們終于有人開口了:怎么回事?誰斷了電? 不知!找人去車?yán)锇衍嚐舸蜷_! 看不到車在哪?。?/br> 手機(jī)呢? 手機(jī)都上繳了你忘了?! 有沒有誰身上藏了火機(jī)? 我沒有! 好了別吵了,眼睛閉起來,等十幾秒就能適應(yīng)!離車子近的走去趕緊亮車燈,好好想想自己的位置,留意身邊的人,別讓目標(biāo)逃了! 最后發(fā)話的似乎就是黑衣人的頭領(lǐng),他的聲音有些尖,還挺有辨識度。 曾博馳能從空氣中隱約感受到附近敵人的氣息,他屏住呼吸,吳東也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把呼吸穩(wěn)下來,不再重重喘氣。 只需曾博馳在他旁肋輕點兩下,他就知道曾博馳要他走向哪邊,兩人借黑暗掩蓋住自己,往旁邊的SUV慢慢挪移過去,想要借車子做掩護(hù)。 突來的黑暗讓黑衣人們有些亂了陣腳,人群里熙熙攘攘。 咻!咻! 黑暗中突然傳來甩棍劈開空氣的聲音,接著有人驚慌失措地大叫:誰?誰在那?! 怎怎、怎么了? 剛剛我感覺到背后有人、唔 正在說話的人驀然安靜了下來。 就好像一條準(zhǔn)備要通風(fēng)報信的小魚,被大白鯊一口吞入肚,連尾音都不讓人聽見。 曾博馳心臟一緊,側(cè)頭看了吳東一眼,吳東也正在看他。 是特警來了?吳東用氣音問。 曾博馳搖頭,他也不清楚,但他隱約覺得,不是特警,是有別人來了。 心臟不受控地加速跳動。 吖輝?吖輝?你怎么了?說話啊cao!那個尖嗓子的頭領(lǐng)大吼。 吖大,是不是目標(biāo)反擊了? 媽的誰在車子旁邊?還不趕緊把燈亮起來?! 車子沒有熄火,引擎在濃稠的黑暗中奮力嘶鳴,有一人循著聲音摸到車門,趕緊報告:我找到車子了,我立刻就、唔 聲音戛然而止,白鯊又吞了一條魚。 另外幾個摸黑朝車子走去的黑衣人頓住了腳步,頭領(lǐng)又大叫:吖狗?你說話?。?! 未知的黑暗讓恐懼無限放大,他們開始恐慌,開始大聲叫囂,可只要有人一開口,那人就會在幾秒內(nèi)沒了聲響。 仿佛在黑暗中蟄伏著一只看不見的怪物,它能聞聲辨位,哪里發(fā)出聲音,它就會撲上去,咬住對方的咽喉讓他沒法再開口說話。 越來越多的人沒了聲響,噗通,噗通,一個接一個人倒下。 終于,空氣再次安靜下來,誰都不敢再開口了,一開口,自己就會成為對方的目標(biāo)。 有黑衣人連呼吸都不敢,牢握武器的手心滲出細(xì)汗,緊張得像條快繃斷的橡皮筋。 但就算他們不吱聲,也逃不過春月的狩獵。 她是只在黑暗中都能看清楚獵物的黑貓,屏住呼吸藏起自己所有氣息,眸色冷冽,右手握一根黑色按壓式圓珠筆。 自然不是普通圓珠筆,那是做成圓珠筆形狀的針筒,只需輕按一下,就會從筆尖彈出細(xì)針,而針管內(nèi)裝的是維庫溴銨,劑量能令對方瞬間喪失行動能力和呼吸困難,但不足以令人因肌rou過分松弛而窒息死亡。 她無聲地來到一黑衣人身后,沒有一絲猶豫地把麻醉針扎進(jìn)對方脖側(cè)動脈內(nèi)。 噗通! 又一人來不及哀嚎就已經(jīng)倒地。 一針只能放倒一個成年男性,春月把用過的針收回左邊褲袋內(nèi),右手探進(jìn)右邊褲袋,準(zhǔn)備好的麻醉針只剩兩支,但面前的黑衣人還有八人之多。 倒也不是不能用刀或槍,但一旦傷了人死了人,她是要被扣分的。 上次和石白瑛在高速停車區(qū)整的那一出,她本來計劃好了一旦被追責(zé),她就要把責(zé)任全推到阿瑞斯身上,就說自己是被阿瑞斯強(qiáng)迫的,殺人可不是她的本意哦。 但奇怪的是歐晏落沒提起這件事,她的分?jǐn)?shù)也沒減少。 哼,她不過是路過,要是為了這么件臨時起意的事被扣個百來分,那可太虧了。 她朝已經(jīng)躲到SUV旁邊的曾博馳瞥了一眼,眼里有些惱怒。 都怪你!什么事都要摻一腳! 耳機(jī)里傳來竇任不情不愿的聲音:差不多就得了,幫他那么多干嘛兩點鐘和四點鐘方向的兩人靠得有點近,你得同時制服,哦,十一點鐘方向,有人要去開車燈了喲。 春月在心里嗤了一聲,把剩下兩根針取出,一手一支,鬼魅般飄到那兩人身側(cè),同時出手往兩人脖側(cè)扎去! 兩人相繼倒下,其他黑衣人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春月已經(jīng)貓腰飛竄到竇任說的那輛車旁。 她在黑暗里能視物,其實不是單純只靠視覺,她需要調(diào)動激活全部感官,鼻子能嗅到誰身上的汗味和煙味,耳朵能聽見誰吞咽口水的聲音和心跳聲,還有皮膚,能感受到誰因恐懼和慌張,渾身散著緊張的氣息。 坐進(jìn)車?yán)锏哪呛谝氯耸种敢呀?jīng)快摸到車燈按鈕,突然一股猛力按住了他的后腦勺,他反應(yīng)不及,整個臉已經(jīng)撞上了方向盤。 叭! 驟響的喇叭聲把在場的人嚇得差點跳起,黑衣人頭領(lǐng)受夠了,高舉手槍朝天砰地放了一槍:誰能告訴我現(xiàn)在到底什么狀況?! 曾博馳悶聲罵了一句:cao,膽子夠肥啊,連槍都有 他先從槍聲分辨出那頭領(lǐng)的位置,再循著汽車?yán)嚷曂^去,眼睛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些許黑暗環(huán)境,他能隱約瞧見一對兔子耳朵? 春月死控住那男人的腦袋,抓著再往方向盤狠撞了幾下,直到對方身體像泥巴一樣癱軟下去,她才松了手。 那家伙朝你的方向舉槍了哦,快離開吧。明明是挺危急的情況,竇任卻懶懶散散地說出來,好似熱成像顯示器里的不過是什么暗殺游戲的畫面,而春月就是那擁有九條命的游戲主角。 春月知道持槍者的方向,一個側(cè)翻躲在轎車車尾,下一秒,槍聲響起,砰砰聲打向她身后的車身上! 玻璃哐鏘破碎,子彈當(dāng)啷落地,還有一顆打到了輪胎,有滋滋漏氣的聲音。 有人抱頭蹲在地大叫,有人急忙大聲勸:吖大你別亂開槍?。〈虻阶约喝嗽趺崔k?! 突然有人興奮大喊:我、我摸到車子了!我來開燈! 這次終于讓黑衣人亮起了車燈。 光明得來不易,可等他們眼睛適應(yīng)了光亮,一看滿地都是倒下的兄弟,剩余五人都呆住了。 從停車場陷入黑暗,到現(xiàn)在這一刻,還不到五分鐘,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放倒這么多人?! 情況發(fā)生得太過突然,他們好像已經(jīng)忘記了原本的任務(wù),叫吖大的頭領(lǐng)又氣又懼,和另外四人打了個手勢,示意幾人往剛才射擊的車子方向包抄過去。 去把藏在車后的人引出來,他要直接賞他吃子彈! 四人心里恐慌得快腿軟,但還得硬著頭皮上,握緊手中武器,喘著粗氣朝車子一步步走過去。 春月倒是輕松,有沒有燈她其實沒太大所謂,只不過有了燈光,比較容易讓曾博馳那家伙看出她是誰罷了。 竇任在耳機(jī)里向她仔細(xì)講明每個人的站位,她很快想好了接下來要做的每一步。 她壓了壓罩住整張臉的頭盔,在頭盔里舔了舔唇,勾起嘴角笑笑。 要開始了哦。 沒等那四人走到車尾,她已經(jīng)起身,一個魚躍,輕盈跳上車后廂! 黑衣人們呆愣住。 對方和他們一樣身穿黑褲黑衣,但整張臉讓全罩式頭盔遮住,可笑的是,頭盔頂部有兩個黃色的兔子耳朵,與這個有刀有槍的環(huán)境簡直格格不入。 是路上常見的某平臺外賣小哥那款! 曾博馳和吳東也愣住,不止因為那常見的兔子耳朵頭盔,還因為對方的身高和身材,很明顯是個女生! 短短時間內(nèi)把這群彪壯的黑衣暴徒放倒,竟是一個女子做的事?!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更令人瞠目結(jié)舌。 那神秘女子從車頂跳下前車蓋,再一個利落的前翻穩(wěn)穩(wěn)落地。 旁邊四個黑衣人像被下了定身咒沒人敢挪動半步,舉著槍的頭領(lǐng)先回過神,他破口大罵,舉起槍,槍口慌慌張張地指向朝他飛奔過來的神秘女子。 在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對方的時候,他扳動扳機(jī),子彈瞬間出膛! 可事與愿違。 那家伙仿佛看穿了他的射擊方向,提前往側(cè)邊橫跑兩步,就這么避開了子彈! 而那繼續(xù)往前飛的子彈,竟射中了女子身后的其中一個黑衣人! 吳東忍不住了,用氣音跟曾博馳確認(rèn):這、這確實是個姑娘吧? 可曾博馳沒顧上回答他。 此時的曾博馳只能聽見自己如鼓擂的心跳聲,咚咚,咚咚,一聲聲砸得他心臟又疼又癢。 他好像又看到了,月亮背面的樣子。 春月嗤笑一聲,還朝持槍者沖過去。 吖大慌得頭腦發(fā)脹,什么都顧不上了,槍口又一次對住她,開槍的速度也變快了。 但那女子又一次躲過。 都說子彈無眼,可這子彈好似被她cao控一樣,直直朝著另一名同伙飛去。 啊?。?!被射中手臂的黑衣人倒地,疼得嗷嗚直叫。 太慢了。 若有似無的輕嘆聲如招魂曲鉆進(jìn)吖大的耳朵里,他還沒想明白是什么慢,舉在身前的手已經(jīng)讓人控制住。 他的眼睛不是一直死死盯著她不放嗎?她是什么時候來到他身旁的?! 男人的腦子跟不上對方的動作,寒意才剛從腳底直竄而起,手槍已經(jīng)在他眼皮子底下調(diào)轉(zhuǎn)反向,槍口指向他自己! 你今天好好彩。 春月冷冷說了一句,抬高槍把,扳下扳機(jī)。 子彈從男人耳廓旁飛過,一瞬間鮮血噴濺而出,吖大瞬間腿軟跪地,捂著自己噴血的耳朵哇哇大叫。 春月奪了槍,飛起一腳把他踢翻在地,朝他鼻梁再揍了幾拳,直到鼻血從口罩邊緣滲出,她才扯住他衣領(lǐng)低聲道:要是平日你拿槍對著我,就不是少只耳朵那么簡單了哦。 此時,身后傳來拳頭擊打rou體的悶鈍聲響。 春月起身回頭,是曾博馳解決了剩下二人其中之一,而最后一個黑衣人轉(zhuǎn)身就想跑,曾博馳飛跑過去把他撲倒在地,兩記重拳就把對方打暈過去。 老大!小心! 曾博馳愣了愣,松手把軟泥一樣的黑衣人丟下,站起身。 回頭,那遮去容貌的女子,正舉槍對他。 吳東渾身是傷,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只能在旁邊干著急,這女的是誰?到底是敵是友?! 和吳東相反,曾博馳雖然心情復(fù)雜,但唯獨不帶一絲恐懼。 他悶聲不吭,大步朝女子走去,胸膛一上一下起伏不停,一雙眼死死盯著對方的頭盔。 恨不得目光真的能如燃著熊熊火焰的火炬,這樣才能燒爛那黑色的塑料罩子,露出她的真面目。 老大??!吳東又大喊一聲。 他覺得曾博馳瘋了,雖說對方是女性,但就剛才一連串cao作來看,這女的身手壓根不是他們能應(yīng)付得了的。 連特警來了都不一定能行! 可曾博馳沒有停下腳步。 春月隔著頭盔與他相望,呼吸有一瞬竟亂了套。 男人衣服褲子上全是血,目光狠戾得好像已經(jīng)將她的身份看穿,兇巴巴的模樣像是要把她關(guān)在屋內(nèi)爆cao個三天三夜。 好玩呀,曾博馳這人真的太好玩了。 她快要忍不住笑,一直正對前方的手槍突然移了個方向,砰砰兩發(fā)子彈射爆那兩顆亮著的車燈。 視線再次陷入黑暗中,曾博馳大驚,拔腿大步朝女子跑過去。 還差幾步而已就差幾步而已! 他展開雙臂想要把她抱住,卻撲了個空。 曾博馳呆愣在原地,很快,頭頂?shù)臒艄馀九韭曇黄右黄謴?fù)光明。 身前哪還有人吶,她又跑了,是握不住的手中沙,是抱不住的水中月。 就算讓他窺見了月亮陰面又如何,他還是抓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