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平衡(6100+)
206 平衡(6100 )
一瞬間損兵折將的雇傭兵們終于反應過來并開始反擊,舉著槍瘋狂掃射天上亂飛的無人機。 又壞了兩個,真是敗家玩意 雖然嘴里在細細聲罵,但竇任還是財大氣粗地將無人機放上天,一放就放了三只。 無人機嗡嗡往村子方向快速飛過去,他對著耳機問,你們說,我能不能找黑鯨報銷設備錢??? 你想得倒挺美 烏韞趴在矮石后方動都不敢動,黑黝黝的狙擊槍口對著村子東北角出口。 就算戴了面罩,南方少年的鼻子和臉頰還是被凍得通紅,小聲抱怨道:太冷了,你快把人引過來吧,我手指都要凍僵了。 行行行,就來了,弟弟爭取好好表現(xiàn)吧。 竇任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猛敲,遙控著村里剩下的無人機往東北側(cè)飛,也把那群雇傭兵趕到那里去。 等等。一直沒怎么出過聲音的熊霽山開了口,看到火箭炮了,教堂東面,應該是想再炸一次教堂。 熊霽山隱在陰暗里,見大部分士兵追著無人機打,他才蹲下,舉刀快速將輪椅上的扎帶割開,春月還在教堂內(nèi),竇任,你處理一下。 收到。 剛才形勢瞬間轉(zhuǎn)變,熊霽山?jīng)]多余的時間來解開石心敏手腳的束縛,便直接把人連著輪椅倒著扛到肩背上,趁著雇傭兵大亂離開了無人機射擊范圍。 這時石心敏被他顛得面色發(fā)白,吐了幾口酸水后眼神警惕地盯著替她松綁的男人:你是誰? 熊霽山?jīng)]回答,沉默地替她松綁后又一次把她當沙包扛到肩上,往位于西南角的撤離點跑。 同一時間,無人機找到了熊霽山說的雇傭兵,對方已經(jīng)半蹲高舉炮筒準備射出炮彈。 幾架無人機立刻朝下俯沖,對著炮筒連續(xù)射擊! 砰!砰! 炮彈在炮筒里爆炸,旁邊一棟民居也遭到波及,連串的巨大聲響仿佛要把土地都震裂! 春月,你自己找機會離開教堂,那墻估計撐不了多久。熊霽山邊跑邊提醒,臉不紅氣不喘的。 知了。春月沉聲回答。 爆炸帶起的強大沖擊氣流震得教堂劇烈晃動,年邁老舊的墻體已經(jīng)開始裂開,細碎砂石和灰塵簌簌落下,很快,屋頂上的瓦片也掉了下來,在地上乒乒乓乓開出花。 這里要塌了,我們得趕緊出去。 石白瑛邊說邊丟掉那只破了洞的黑手套,掌心血rou模糊,五根手指不受控地顫抖。 床上的少女逐漸恢復意識,春月是個狠心的,一針迷藥下去把人再次弄暈,這次睡久一點,免得影響他們撤離。 張彩英穿著石心敏的衣服,棉質(zhì)長裙遮住了腳踝,春月摸出刀,把裙擺裁下來一截,遞給石白瑛:先隨便包扎一下,熊霽山那應該有急救包,你去西南角和他匯合。 石白瑛頓了頓。 終還是接過布條,咬住其中一端,單手給自己包扎。 他不情不愿小聲嘟囔:他可是想殺我的人呢,誰知道這次是不是他作的局 要想殺你剛才就不給你塞鑰匙了。春月瞪他,拉起張彩英雙手嘿咻一聲將她背起。 石白瑛的慣用手是右手。 這事會對一名殺手造成多大的影響,春月清楚明白。 她想,石白瑛更清楚自己的情況。 教堂已開始分崩離析。 兩人從殘垣斷壁中逃出,春月將張彩英交給石白瑛:你先幫我?guī)^去。 那你去哪? 你的目的已經(jīng)完成,但我的目標還沒解決呀。 石白瑛沒阻止她,他讓春月直接把瘦弱姑娘轉(zhuǎn)移到他背上,問:身上還有武器嗎? 春月把沒子彈的手槍丟了,摸出一把閃銀光的匕首。 刀柄是那只猿頭虎身的妖怪,頭上長著尖角,張著的血盆大口里,一嘴銀牙要把誰的心臟撕成碎片。 是石白瑛半年前專門為她訂制的那一把。 石白瑛怔住,你怎么帶這把過來了? 折刀雖然鋒利,但與其他類型的匕首比起來還是稍顯不足,畢竟他當時訂制時在折刀外形上放了比較多的功夫,想讓收藏價值更高一些。 盡管那時候的石白瑛還沒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它挺順手的呀, 小刀在春月手中被玩出銀光幻影,仿佛只是一只想輕吻主人手指的薄翼蝴蝶,而不是能奪人性命的兇器。 最后春月緊緊握住它,黑眸里已經(jīng)讓殺意填滿:足夠插進那人的心臟。 石白瑛挑眉,唇角微勾:行,那等會見。 春月淡淡一笑,轉(zhuǎn)身,很快隱進了沉沉夜色里,只留石白瑛獨自在風中。 大部分敵人被引開,石白瑛沿路僅靠著左手,解決了幾條魚毛蝦蟹后終于來到撤離點,那里停放了不少雇傭兵們的車輛。 這里。從一輛吉普旁傳來沙啞的聲音,石白瑛看過去。 熊霽山從車后方走了出來,被他半背半扛在身上的石心敏見到哥哥興奮不已,但她也知道此時還不安全,只敢壓著嗓子喊了聲:哥! 熊霽山朝吉普揚揚下巴,石白瑛會意,拉開車門。 這又是誰?熊霽山把身上的包裹丟進后車廂,才發(fā)現(xiàn)石白瑛身上也背了個人。 春月要我?guī)淼?,說也是人質(zhì)。石白瑛把昏迷中的少女放到車上,沒頭沒尾地問一句:她以前也總這樣嗎? 熊霽山倒也聽明白了:嗯,但以前帶的都是貓貓狗狗,人還是第一次。 哦。 關(guān)上車門,石白瑛再一次和熊霽山對上視線。 男人還戴著雇傭兵的面罩,只露出的一雙眼睛里,其中一只上次差點讓他刺瞎。 你開車帶她們先走。熊霽山手一拋,一道銀光在昏暗中劃出弧線。 石白瑛伸手抓住,是車子的鑰匙。 我不會跟你道謝。他握住鑰匙,拳頭緊了緊。 我不需要。熊霽山眼神冷靜,聲音里也沒多大情緒,我不會跟你道歉。 石白瑛冷笑:我也不需要。 熊霽山垂眸。 石白瑛手被打穿的時候他就混在靳安右身后的雇傭兵中,眼睜睜看著子彈穿過石白瑛的右手,可他的心里,卻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快感。 他低聲問:單手能開車嗎? 石白瑛翻了個白眼:你單眼都能做到的事,我能比你差嗎? 哥石心敏看得出兩人有些矛盾,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名女殺手。 時間緊迫,沒人知道還有沒有援兵趕到,石白瑛坐進架駛位啟動了車。 許是因為他們此時此刻心系著同一人,過往,對錯,恩怨,這些都似乎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把她平安帶回來。 吉普遠去,熊霽山腦子里還盤旋著石白瑛最后留下的這句話。 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往回跑。 * 今晚風大,澄明的白月光這時又讓云蠶食殆盡。 遠處只剩零星槍聲和誰的慘叫,很快,這條無人村再次歸于沉寂。 其實靳安右并不是第一次這么狼狽,這么多年來兩兄弟遭遇的圍追堵截多得數(shù)不清,就像安左喪命的那一次,他的情況也沒比現(xiàn)在好多少。 那些無人機跟會吃人的食人魚似的,一直追著他咬,還偏偏避開了致命部位,像是故意的,留著誰來給他致命一擊。 靳安右隱在樹干后,深吸一口氣后走出陰影,他捂住不停滲血的腹部傷口,腳步踉蹌,往小山坡上的小木屋走。 一棟老宅佇立在村子西邊小山坡上,鐵門生銹,磚墻殘破,院子里只孤零零長著一棵歪脖子樹。 剛進大門時,一陣腿風從側(cè)面突然襲來,靳安右本來就連站穩(wěn)都困難,直接被這一腿踢得倒退了幾步。 春月沒給他喘息時間,暴沖到他身前,手里的匕首如銀蝶翩翩起舞,每一次撲騰翅膀都會刮起一道鋒利颶風,刀刀直逼男人的要害處。 這男人是個講究的,不像那些外籍大兵穿著粗礦笨重的戰(zhàn)術(shù)馬甲,而是在白衣裳下方穿了防彈背心。 所以她要避開背心,攻擊他其他脆弱的地方。 頭頸,小臂,大腿,腰胯,腹股溝 近身匕首會如何攻擊各處神經(jīng)和大動脈,讓敵人逐步喪失活動能力,最后取人性命,靳安右在貝爾松里受訓多年自然清楚。 他立刻舉刀咬牙格擋,刀子在黑夜中鏗鏘作響。 第一次和春月過招,靳安右真沒想到這女人的速度能這么快。 上一個安喬,也就是鵼和她交手過一次,所以靳安右對她的速度和水平大概心中有底,可眼前步步緊逼的女人,速度已經(jīng)比鵼說的那次提升了將近一倍,那匕首快得讓人抓不住,刀影還在右邊,刀子已經(jīng)去了左邊。 難道上次她和鵼對打時,她故意隱藏實力了? 如果靳安右現(xiàn)在身上無傷無痛,沒有惡疾纏身,或許還能同她糾纏上幾個回合。 殺手其實是淘汰率很高的一個職業(yè),隨著年齡漸長,許多老殺手的體力和爆發(fā)力都遠遠比不上年輕的殺手,就算有再多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在拼體力速度的時候只要時間一長就很容易漸落下風。 呵,真是好諷刺。 春月一個閃身便繞到靳安右身后,靳安右跟不上她的速度,右腳膝蓋后側(cè)被她一刀劃傷! 他嘴里悶哼,膝蓋撲通一聲著地,但同時他也摸出槍,槍口從腋下探出,直接對著身后人連續(xù)射擊。 槍聲震耳欲聾,但子彈好像全都撲了空。 春月已經(jīng)閃到他側(cè)面,一記腿鞭直劈他的側(cè)臉! 唔!靳安右整個人被踢翻在地,一身白衣早就沾滿血水和砂石。 春月一腳踢飛他的手槍,騎到他身上舉起匕首,不帶一絲遲疑地往他的眼睛扎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靳安右伸手去擋,鋒利刀尖刺進了他的右手手掌心,鮮血汩汩往下滴,把靳安右的臉染成一只從地獄里爬出來的紅臉赤鬼。 嗤你別誤會,我沒有想替阿瑞斯報仇。 春月不耐煩地拔出刀,撥開他重傷的手想再一次扎他腦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靳安右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抖得像老宅庭院里那棵歪脖子樹的枝葉,在大風中飄搖不停。 男人的身子顫動得厲害,春月剛想控住他的脖子,靳安右驀地大喘一口氣,下一秒,他口噴鮮血! 盡管春月及時用手擋,但衣服還是沾了些血,她一臉惡心,連續(xù)呸了幾口口水。 正想罵靳安右是不是有病,就聽靳安右自己邊笑邊說:就算今天我不死在這里,我也沒剩幾天的命了沒想到吧,作為一個殺手沒死在刀槍下,結(jié)果卻要死于癌癥。 靳安右用沾血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咧著一嘴血齒笑得癡狂:你剛說我忘了黑鯨的事,其實有一件事,這么多年了我一直記得非常清楚。剛到貝爾松的時候組織要給我們洗腦,有個小老頭站在講臺上,背著手,語氣很自豪,他說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必須有一條灰色地帶在兩者之間做緩沖,負責著平衡,這就是黑鯨的工作我當時和阿左就覺得可笑至極,不就是個拿錢辦事的殺手組織嗎,講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扯什么平衡咳咳、咳咳咳 靳安右又是一陣劇烈咳嗽,這次春月有了防范,嫌棄地把他的臉壓到一邊。 連續(xù)吐了兩次血,靳安右連說話都有氣無力:只有有錢的人才能買兇殺人,那些沒錢又遭人欺負的人哦,就像你之前接觸過的、女兒被三個未成年人凌虐殘害的那個父親,不就是要把房子賣了和借錢才能跟黑鯨下委托嗎? 聽到這一句,春月本來再次舉起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 但那些窮人呢,他們就算把自己能用所有器官賣了,都不夠下一次委托要么假裝忘了仇恨,實則每天都活在地獄里,要么就用自己一條賤命去換對方的你看,眾籌殺人幫的就是這些人的忙,有了眾籌,這就不再是特定人群的游戲了,被影響到的不僅僅是那些積攢了過多民怨的惡人,還有每個上流社會的有錢人、那些不停割韭菜的資本家 靳安右癡笑著,眼神開始渙散:我要改變這個游戲規(guī)則,要讓人知道,黑鯨不是萬能的,歐晏落也有無法話事的時候 男人大字型躺在地上,不再浪費力氣反抗,呼吸變得緩慢。 風把云吹開,銀輝照亮寸寸大地。 春月逆在月光里,聲音很冷:你和我不過都是收了錢取人性命的怪物罷了,講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話干嘛? 語畢,刀子刺進靳安右的眼睛里,拔出,再扎,再拔,直到靳安右完全沒了呼吸。 確認目標死亡,春月終于長吁了口氣。 腰側(cè)的疼痛這時才如洪浪奔騰襲來,她緊咬著后槽牙,扯了手套摸向左腰靠近乳rou的地方。 她摸到一手血,黏糊糊的。 剛才靳安右舉槍往后亂打時她被擊中了,而且沒有貫穿傷,子彈還在體內(nèi)。 有好幾年沒中過槍傷了,嘖可真疼啊。 她撐著膝蓋起身,佯裝無事地吹了個口哨:竇任,剛才的畫面都錄下來沒有?之后跟組織討積分的時候得用上。 放心吧,全程都錄下來了。 竇任此時終于能松口氣。 石白瑛和他meimei順利撤離,他和烏韞把剩下的雇傭兵都解決了,靳安右也死了,這次的支線任務完成,他的語氣也變得輕松不著調(diào):我寶貝帥氣逼人,簡直炸翻天 砰!砰!砰! 一聲聲巨響震得地動山搖,竇任急忙站起身,村子像被誰點了鞭炮似的,屋子一間接一間連環(huán)爆炸! 火光刺得竇任眼睛發(fā)疼,再看回顯示屏,突來的爆炸炸飛了幾架無人機,其中包括跟著春月的那一架。 那一格監(jiān)控畫面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到。 與春月的通話斷開了,而那顆之前從鵼尸體上得來的竊聽器這時也沒了聲響。 一陣暈眩襲來,竇任眼前一白,腿一軟,身子也跟著下滑。 他覺得自己他媽的就是烏鴉嘴! 竇任!竇任!爆炸了!jiejie怎么樣了?! 烏韞一急起來顧不上輩分尊稱,直接丟了狙擊槍,一邊往山下村子方向跑一邊著急地問。 她、她 竇任甩了甩頭,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讓別的無人機飛過去看看情況。 可這短短幾十秒時間里,整個村子已成火海,而無人機不耐高溫,陸續(xù)喪失飛行能力往下墜落。 春月失聯(lián)了,我去村里救她,老熊!老熊你能聽到嗎? 熊霽山也失去了聯(lián)絡。 竇任丟下所有設備開始往山下跑,心跳亂得他惡心想吐,兩條腿都不利索了,往下跑的過程中摔了多少次跤他也不記得了。 他只知道,如果春月喪命火海,他也要在這里陪著她去。 就像那只撲火的蛾子。 烏韞沒比他好受多少,腦袋瓜子嗡嗡的,嘴里默默念叨著觀世音菩薩保佑,上帝保佑,閻羅王保佑。 他心里祈禱,只要jiejie能沒事,他就聽她話,把頭發(fā)染回黑色。 石白瑛聽到爆炸聲,隱約有不祥的直覺涌上心頭。 想法還沒過腦子,身體已經(jīng)先動了,方向盤打死,他把吉普掉了頭,一腳油門往村子沖。 哥、哥!車子急轉(zhuǎn)彎慣性巨大,石心敏摔倒在椅子上,大喊問道:你還要回去嗎?你的手需要趕緊治療??! 石白瑛嘆了口氣:抱歉啊小敏,我得看到她平安無事,才能放心。 那你的手怎么辦???石心敏一顆心又酸又澀,她最擔心的還是哥哥的手。 要是石白瑛沒得到及時治療,是有可能要截肢的啊 遠處的夜空被火焰烘烤得通紅,石白瑛眼睛發(fā)燙,但語氣輕松地說:那正好,這樣我就可以提前退休嘍。 烏韞離村子最近,人跑到東北角出口的時候,里面燒著大火的民居建筑物已經(jīng)開始坍塌了,到處彌漫著刺鼻的煙霧。 他正想不顧一切往里沖,少年眼尖,看見有一道身影從影影綽綽的火光中走出來。 竇任!我看到老熊了!他他把jiejie帶出來了??! 烏韞對著耳機興奮大喊,邁開腿跑向熊霽山。 春月被熊霽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乇г谛厍?,視線好像被火烤得有些模糊,連熊霽山的眼鼻都看不清了。 剛才的爆炸來得突然,她被爆炸氣流一下高高拱起,背脊直撞到那老舊磚墻。 落下來的磚塊砸了腦袋,她不爭氣地暈了幾分鐘。 醒過來時,院里那歪脖子樹被火燒得焦黑,搖搖欲墜就要往她身上倒。 而她雙腿被磚墻殘骸壓住,還來不及清理磚塊,那樹便倒了下來,這時熊霽山及時出現(xiàn),硬生生用肩背幫她扛住了那截焦黑樹干。 熊霽山步伐大且急,但又不敢跑起來,春月身上有槍傷,他怕動作太大弄疼了她。 他還怕春月會失去意識,向來寡言少語的他此刻成了個話嘮,不停同她講話你別睡、你回去了想吃什么我給你做、春月,能聽到我聲音嗎 你別睡過去,我吹口哨給你聽好不好?說完,熊霽山開始吹春月常吹的那首曲兒。 慵懶浪漫的曲調(diào)從他嘴里出來變了味,跟士兵進行曲一樣。 春月閉上眼睛,聽著男人胸膛里撲通撲通的心跳,唇角輕勾,嫌棄道:跑調(diào)啦,難聽死了 沖開熱霧的烏韞來到熊霽山面前,看見面色有些蒼白的春月少年心痛不已,眼淚在炙熱眼眶里來回晃蕩,還沒通知竇任找到了春月,耳機已經(jīng)被熊霽山奪走了。 是我,我耳機掉了。 熊霽山言簡意賅地交代:她中了槍傷,子彈還在里面,你去找輛車來,得盡快去找醫(yī)生處理。 竇任抹走眼眶里的水分,吸了吸鼻子:好、好,我這就去,你看著她。 轟隆隆 忽然之間上空傳來旋翼破空的聲音。 是直升飛機,還不止一架! 三人眉頭瞬間緊鎖,該不會是援兵吧? 直升飛機來得很快,熊霽山和烏韞正想盡快找掩護,不然他們會直接暴露在對方攻擊范圍內(nèi)。 被他們護在胸前的春月朝天空瞄了一眼,又耷下眼皮,幽幽開口,不用跑,是黑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