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異母
同父異母
聽說我出生那晚,恰逢月食。外婆一邊把我裹起來,一邊和mama說,就叫無月吧。 就這樣,我的名字定了下來村里人都說這個名字古怪,其他女孩兒大多叫曉紅、楊柳,唯獨我不同 溫軟的女聲,在昏暗的房間內(nèi)靜靜流淌。 唐無月看了看身下安靜的少年,撕開他嘴巴上的膠布,拍拍那張發(fā)燙的臉頰。 你有在聽嗎? 過了一會兒,寒青渙散的視線才漸漸找回焦距,雙眼眨了眨,微微點頭。 他渾身赤裸,身上滿是新舊不一的傷痕,大多是鞭打的痕跡,也有還帶著干涸血漬的咬痕。 那張漂亮的面孔早已被膠布悶得發(fā)紅,雙唇紅腫破皮,唯有一雙琥珀色的眼中流溢著溫潤柔和的光,似盛滿月色。 他視線落在少女身上,扯起發(fā)麻疼痛的唇角,神色溫柔,露出一個笑,我會記住的 唐無月眼神一冷。 方才在情事中得以發(fā)泄的戾氣再次浮上心頭,她抬起手,毫無征兆地一巴掌扇了下去。 尖銳的甲片劃破臉頰,寒青頓時被打得偏過臉去,露出頸項上青紫掐痕。 黑發(fā)遮了眉眼,他一動不動,許久,低低一聲喚:jiejie 少年舔了舔干澀唇瓣,輕輕道:疼。 - 十二歲那年,唐無月的外婆死了。 外婆是唐無月僅剩的親人,她沒有外公,也不知道父親是誰,mama在她斷奶那天拿碎花布包了家里僅剩的五十七塊錢,說是要去城里打工,從此再也沒回來。 死了外婆,唐無月只難過了一會兒,很快就想通了。 既然她在這世上舉目無親,再也沒什么活頭,不如和外婆一起去死好了。 想通之后,一切就變得很輕松。 唐無月穿了最好的一身衣服,大紅色的面料,原本是每到新年的時候才舍得拿出來穿一天,縫得很寬松,套在身上像一個大大的紅麻袋,是打算讓她一直穿到十六歲的時候。 換好衣服,她又綁了從垃圾桶撿來的鵝黃頭花,穿好鞋,邁著輕松的步子,準備去村口跳河。 她在河邊見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袖口平整,袖扣在陽光底下閃閃發(fā)亮。 他還戴了副墨鏡,像小賣部電視里播放的明星一樣。 男人像拎小雞一樣單手將唐無月拎起來,不發(fā)一言,將渾身濕漉漉的她扔進了車后座。 男人說,他是她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