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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鳶望當(dāng)歸 [1V1] (踏碎千山白)在線閱讀 - 神女無心

神女無心

    

神女無心



    才晴了兩日,天色又陰沉下來。

    烏云催城,晨起便是一片灰蒙蒙的景。好在入秋天涼,悶也有風(fēng),梁鳶正換衣裳,打算照慣例去外面坐坐。便聽見外面一陣輕快的腳步,伴著玉佩與金屬的琳瑯脆響。很快,自銅鏡中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還有俊美如玉的臉。

    他大步流星地走近,借著鏡子一揚(yáng)眉,亮出個明晃晃的東西。

    !

    起先梁鳶還懶懶的,等看清了他手中的是一把匕首后立刻亮了眼睛,起身就要去拿。

    欸?霍星流身手敏捷地避開,并且高高舉起那只手,這是想要的態(tài)度嗎?

    這是梁鳶第一次表現(xiàn)出極其強(qiáng)烈的情緒色彩,以往除非在床上情動,怎么都是興致缺。即便他這樣說,她的視線還始終盯在那把匕首上,帶勾的狐貍眼中滿是渴望,光芒閃亮的視線之下涌動地竭力克制的興奮卻沒有絲毫的悲傷、感懷。

    要怎樣才肯給我?她連呼吸都急促了,死死抓著他的臂,只恨自己沒有翅膀。

    親

    霍星流才說了半個月,便被勾住頸,唇被重重地啄了一下。怕一下不夠,又多親了一下。

    好吧。他見她如此心切,也不好計較太多,終于放下手將匕首轉(zhuǎn)交。

    是一把造型古樸的梅花匕,劍鞘遍刻梅花,劍柄正中嵌著一顆不大的鴿血石。即便隔著了這些時日,一拿到手中還是聞到了絲絲縷縷血腥氣。

    這是,你娘臨終前給你的么?

    梁鳶將匕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之后揣進(jìn)袖中才點(diǎn)頭,是。我日日都帶在身上。

    那也有十年了。

    如果這時梁鳶抬起臉,就會看見男人充滿探究,又滿是玩味的眼神,只她一心沉浸在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中,心又開始劇烈地狂跳,完全沒有想過其他,只不住地點(diǎn)頭,是。

    好?;粜橇鞯恼Z調(diào)聽不出情緒,只是摸摸她的臉,開心了么?

    梁鳶忽然又恢復(fù)了,克制地點(diǎn)點(diǎn)頭,眉間恰到好處地蹙起一個哀愁的弧度,談不上開心。到底沾上過臟東西的血。

    她撥了撥發(fā)梢,又搖頭,罷。不再說這個。我娘的尸骨可安置好了?

    嗯。已經(jīng)派人送去她的故鄉(xiāng)安葬了。過些時候啟程,我刻意特地繞遠(yuǎn),帶你去親自祭她。

    梁鳶重新坐回妝臺前,對著銅鏡慢慢地梳頭。霍星流上前,雙手扶在她的肩,若有似無地捏了捏,同時端詳起鏡中人,你確實很美,尤其是這雙眼。

    我很像我娘。她笑,只有眼睛不像。

    言下之意,就是這雙眼睛承傳自她恨的那個人。不過的確聽說過,梁氏一脈的歷代楚國王室都很俊美,即便是如今這個不中用的亡國君主,撇開身份不提,似乎也是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

    他忽然想起偶爾與她閑聊時,知道她也通讀史書,便說,有野史猜測當(dāng)年扶微長帝姬并非真祭國,而是耍了個瞞天過海的把戲,騙過了天下昭昭。等到燕朝復(fù)辟,就與心愛之人歸隱市井了。恰恰也是那時,楚和王退位讓賢,之后也不知所蹤了。說不準(zhǔn),你身上有的是那二人的血脈。

    那又怎樣。扶微長帝姬固然深明大義,固然令人敬佩,可我并不喜歡她。

    哦?我倒你有志氣,竟不喜歡她么?

    我喜歡趙夫人。她出身小國,是憑著自己的才能本事,一步步成為女君。一生跌宕壯闊,遍經(jīng)世路榮枯,雖不如扶微長帝姬般流芳千古,可于我來說,若能有她功績之七八,我這一生便滿足了。

    但,她是個寡婦。

    寡婦怎么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人的一生若能那般輝煌燦爛,終身孤寂算得什么。

    你呀。究竟是史書讀得不夠精,還是腦子缺了跟筋?趙夫人年少與趙賢王相識相知,歷經(jīng)種種才終成眷屬,他們夫妻感情極深。趙先生聰明一世,最后還是為情而死。趙夫人悲痛欲絕,不過是因為腹中尚有胎兒,所以才選擇獨(dú)活,并守住夫妻二人半生來的基業(yè)。如此伉儷情深,放在史書中是一段佳話,可若去設(shè)想當(dāng)年的趙夫人,余下的半生固然風(fēng)光尊貴,亦是無限悲涼。

    梁鳶說不過他,輕輕哼了一聲,我不明白。

    你呀。換個人說這種話,霍星流定要說他是榆木腦袋,可換做梁鳶說,他便覺得木頭也可愛的緊,你不必艷羨她。只要你想,你一定會比她更圓滿。

    好巧不巧,話音剛落,忽然一道耀目的白芒劈下,映得原本灰蒙蒙的屋子亮了一瞬,緊接著又暗回去,轟隆隆的雷聲接踵而來,大雨傾盆而下,來得幾乎沒有征兆。

    梁鳶還在想霍星流說的圓滿是指什么,被突如其來的雷雨打斷,嚇得捏斷了握在手里的螺黛。

    很快,她又扔了螺黛,一把抱住了身邊的人,身子開始不自然地顫抖,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霍星流會意,大手在她瘦弱的脊背上撫,你怕雷雨么。

    楚國低洼潮濕,一年有大半時間都泡在雨水里,她聽了足足十六年,怎么會怕?梁鳶偷偷勾起個笑容,繼續(xù)用柔弱的語氣說是,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

    夜半時分,只窗邊有兩只即將燃盡的紅蠟,外面還在淅淅瀝瀝地下雨,只豆大的光點(diǎn)將屋子將將映出個粗淺的輪廓。男人的呼吸聲綿長安穩(wěn),比起白日里的鋒芒銳利,睡著的小侯爺要溫柔很多,眼睫長而卷翹,因為光線在白凈的面皮上打下了一片陰翳,顯出了幾分罕有的人畜無害。

    白日里雷雨大作,她趁機(jī)要了可供安睡的湯藥,睡前卻撒嬌耍賴,哄霍星流將藥喝了,才教他此時睡得如此毫無防備。

    如果她想,說不定用一支簪刺進(jìn)他的喉嚨也可以。不過她不會那么做,她沒有被大楚王朝愛過,自然不會去恨令它滅亡的敵將,相反,她甚至有些感激霍星流。如果不是他成全,她的計劃不會如此順利。

    梁鳶又靜靜端詳了一會兒睡夢中的男人,終于毫無留戀地起身。

    先從書架里拿出了一張地圖是她自己畫的,每同霍星流出去一回,便會找機(jī)會添上兩筆,雖然簡單,但憑此出城足矣。又從妝奩底層摸出了一把攢下的碎銀和金裸子。萬事俱備,最后又多偷了一樣夜夜伴她安睡的麝蘭香丸,才頭也不回得走了。

    :乃作者私設(shè),姊妹篇角色之一。

    不好意思大家,一直都是存稿自動發(fā)文。不知道咋腦抽漏了一章,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