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秋番外
蘇沐秋番外
蘇沐秋,我好痛。來月經(jīng)初潮的丫頭一臉虛弱,臉色蒼白得像極了他們窩在被窩里一起看的鬼片女主角一樣,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疼得在床上一直翻滾,我在秘密基地里藏了我所有的零花錢,就在玩具里,等我死了之后你和葉秋還有沐橙拿著花吧,語氣十分悲傷和不舍,便宜你們了,對了,多給我捎點衛(wèi)龍,還有柯南大結(jié)局,我一個人很怕孤獨的 你夠了吧!氣喘吁吁從外面給她買來衛(wèi)生巾的葉秋快無語了,起來,換上,別弄濕了床單,放開被子,別咬了,滿是口水! 我不會 蘇沐橙呢?蘇沐秋聽見葉秋這么問他,出去買東西去了他干巴巴道。 我查一下,沈溪溪你這丫頭,專門來克我們的吧?口頭上抱怨的少年打開了電腦,仔細查詢著,不是他平常一覽三行的速度。 誰想克你們了!哎呦我的肚子,mama,我看見了mama小姑娘還在哎哎叫喚,潔白的額頭時不時滲出豆大的汗水。 這是蘇沐秋第一次見到痛經(jīng)比他meimei還要厲害的人,她的痛苦不是假的,可他手腳被凍住了一樣,想幫忙的心完全派不上用場。 走,就你這身體,還敢在海水里面泡?不疼死你!葉秋看完,十分嫌棄地把她從被窩里挖出來,拎著衛(wèi)生巾去了廁所,動作卻十分小心翼翼,明顯是十打十的關心。 葉秋,你少說一點嘲諷話會死么! 呵呵,這不還有力氣和我犟嘴么?兩個人吵鬧著走遠,反應過來的他馬上去開水。 蘇沐秋,很疼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一不小心踩到她腳趾的時候,小姑娘穿著涼鞋,馬上一蹦三尺高,卻又磕到了桌沿上,算了算了,齜牙咧嘴的她向他擺擺手,諒你也不是故意的,原諒你了,哎哎哎,要倒了要倒了! 在她的尖叫聲中,桌子上的調(diào)味瓶滾了一地。 呃哈哈哈,我出小金庫的錢,咱們一起去買回來新的怎么樣?她朝他擠眉弄眼。 蘇沐秋你個笨蛋,弄疼我了!這是他笨手笨腳給她扎了兩個滑稽的小辮子后,沈溪溪明顯地對他表示了不滿。 不過看起來還不錯!小丫頭得意洋洋地轉(zhuǎn)了個圈,怎么樣!和沐橙同款的裙子!和漂亮jiejie一起出門嘍! 她迫不及待想出去,一個回頭的功夫,那辮子正正好,不偏不倚地拍在了蘇沐秋臉上。 你和我之間,是不是有仇???蘇沐秋捂著臉悶悶的想,果然應了葉秋的話,這丫頭就是上天派過來克他們的! 你猜啊,我不知道。她理直氣壯的朝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封建迷信不可信啊大兄弟! 沐秋,我好疼啊。在那大車撞擊過來的時候,正在和葉秋打電話的他被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臭丫頭一把撲倒在地,但是卡車撞擊的力度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司機壓根就沒有剎車,倆個人在空中飛了幾秒,然后他就重重的滾了幾圈,躺在了地上。 仿佛能把指頭碾成碎沫的疼痛感從五臟六腑傳到心臟,最后化成一口血沫從他嘴邊流下。 不妙啊,這肯定傷到了內(nèi)臟,萬一張口吐出來內(nèi)臟碎片怎么辦? 每個細胞在瘋狂的湮滅,重構(gòu),湮滅,這是一場關于時間的賽跑,誰先賽跑過誰,誰就贏了。 在意識彌留之際,他還在笑,哦,聽說女性痛經(jīng)的級別是八級,這回總算可以體會到了,不過應該已經(jīng)超了十二級了才對。 蘇沐秋!甩出去屏幕碎裂的手機還在盡職盡責,但是在場的人沒有力氣把它拾起,更不用說回話了。 葉秋在那頭喊得聲嘶力竭,這是頭一次,難得見他有如此失態(tài)的時候,不過多虧他的吵囔,他才有力氣轉(zhuǎn)動眼珠,去看那丫頭。 自己都成這樣了,替他擋了一下的她,不會撞成碎片吧? 還好,外形上沒有多大事,卡車撞到了樹上,油門一漏,嘭地著起火來。 火舌在他們的旁邊跳舞,有大雨的幫助很快熄滅了,體會了把冷熱交織的感覺后,仰躺在彌漫開的血泊花里的沈溪溪叫了一聲: 她說,沐秋,我好疼啊。 蘇沐秋的淚頓時下來了,這聲音小的像是蚊子在叫,可確確實實傳到了他耳朵里,也是奇怪,明明葉秋的聲音比她大多了。 對面的那家伙在狂奔,一直叫他的名字:蘇沐秋,你丫的,你人呢!在呼嘯的風中,他在怒吼,臭丫頭是不是在你旁邊?! 這是蘇沐秋第一次嫌葉秋煩,打擾到他聽小姑娘講話了,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只知道視野變得很模糊,不行啊,蘇沐秋,你要堅持住,起碼聽到有人來救我們了你再昏。 小丫頭這么愛美,怕疼的一個人,現(xiàn)在冷冰冰躺在地上,多可憐啊,多受罪啊,青年想過去抱抱她,可是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 我會殘廢么?她會殘廢么? 殘廢了我還能打榮耀么? 胸膛傳來一陣快過一陣的鳴叫和轟響,現(xiàn)在轉(zhuǎn)移到了耳朵上,他快聽不清了。 啊,會耳聾吧? 蘇沐秋胡思亂想著,不對,現(xiàn)在不是考慮能不能打榮耀的事,而是能不能活下來。 不,不對,一定會沒事的,希望是渺茫的,但他依然要去想: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自己可是個樂天派呢! 丫頭,再堅持一下下,白色和紅色,不是你喜歡的顏色,我是不是色盲了,怎么盡看見紅色從她的身體里消失,白色爬上并吞噬了她的身體? 不要啊。 不要啊。 不。 他頭一次痛恨起時間為什么過的這么漫長,一向不信神的他,把西方的東方的神求了千千萬萬遍,如果一定要帶走一個人的話,千萬別是她! 蘇沐秋看到了時間的經(jīng)緯線,命運也是一樣,它們都是密密麻麻的細網(wǎng),這些命運之網(wǎng)的一端飛于極東方高山之顛,另一端入去西方之海。最小的克羅托掌管未來和紡織生命之線,二姐拉克西斯負責維護生命之線,最年長的阿特洛波斯掌管死亡,負責切斷生命之線,眼看著那冷若冰霜的女人伸出無情的剪刀把那紅線剪短之時,他祈禱了無數(shù)遍的神靈終于出現(xiàn)了: 哎!這里出事故了!老公!快打120!一個人聲在叫著,孩子,你撐下傘,不,不對,放在那姑娘臉上,給她遮下雨,雨水對傷情沒有任何影響,我先來給男生做下心臟復蘇! 大片的雨簾在蘇沐秋面前停滯了。 他這才松了神智,緩緩睡去。 任憑誰也沒想到,蘇沐秋第一眼注意到這丫頭的時候比誰都早,幾乎是她進嘉世的第一瞬間,少年就條件反射性對上了她的目光,被里面的空洞所震撼到了。 這是人該有的眼神? 機器人拖著大箱子,用干扁的語氣說:上機。 認真打游戲的葉秋停下了手,皺著眉頭,這里不允許未成年上網(wǎng)。 三個人的眼神對撞在了一起,誰也不知道這糾纏的視線如同命運一樣死死地把他們以后的未來捆在了一起。 眼神陰翳的她哦了一聲:你不也是未成年? 我不一樣,我是網(wǎng)管。 葉秋等著她接話,沒想到她不吭一聲,轉(zhuǎn)頭就走。 你等等,我我去問問陶哥!蘇沐秋連忙跳下椅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單純地希望這個人不要走。 她走掉的話,他會后悔一輩子的。 原來人在沒意識的時候腦子里真的會有走馬燈。 像看PPT一樣把他們的經(jīng)歷轉(zhuǎn)了個遍后,空白的房間里,青年率先睜開了眼睛。 蘇沐秋感到了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在叫囂抱怨著它們的不滿,這感覺比剛撞上時還要來得猛烈。 每呼吸一口,空氣里淬了刀一樣,直直向他撲來。 他有些吃力的轉(zhuǎn)過頭,這疼得讓他渾身在顫抖,他一眼就看見了頭發(fā)被剃光,腦袋被網(wǎng)罩住并在上面貼了塊白色東西的沈溪溪安靜地躺在那里,鼻子里還有長長的導管。 那是呼吸機。 心電機正常工作和輸液時滴下來的聲音在這個空間里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現(xiàn)在,在蘇沐秋的耳朵里聽來美妙不已。 他一邊吸氣一邊用沒有輸液的手試圖去碰,仿佛畫上去的手一點點靠近著。 再一點點。 一點點。 手已經(jīng)伸到了極限,距離還有2/3時硬生生停下了,他不死心地依然去夠,此時此刻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護士們快要來了! 還差一點。 那邊的被子里也伸出一只手,艱難靠近,蘇沐秋驚喜不已,在護士推門而入的瞬間,兩只慘白的手牽在了一起。 在那之后,他們彼此再也沒見過對方,轉(zhuǎn)院的時候蘇沐秋也沒有看見過小姑娘,正當他焦灼的詢問護士時,意識里一片天旋地轉(zhuǎn)。 等他再醒來后已經(jīng)是快幾年后的事了,他被人關了起來,由于臥床太久,盡管有護工照顧他翻身,但肌rou已經(jīng)萎縮,像風干的茄子一樣貼在他身上。 他被允許做的事只有吃飯,上廁所和復健,復健是個痛苦的過程,每一次走路肌rou都會有一種撕裂的感覺,嘿,這下子可算成了丫頭口里喜歡吃的手撕牛rou了。 又一次跌倒時,蘇沐秋自嘲道。 沒過了幾秒,他又咬著牙堅持爬起來,加油再戰(zhàn)。 會有再見面的時候的,他堅信,這么狼狽的我,可不能讓葉秋沐橙和小丫頭看到。 不然會被嘲笑的。 青年復健完成之后有考慮過越獄,復健所用的時間讓所有的醫(yī)生都感嘆是個奇跡,然而并沒有成功,反而被看管的更嚴實了。 奇怪的是,這里的人允許他上網(wǎng),但只允許打榮耀,蘇沐秋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小姑娘的身影。 他就一直暗地里觀察著。 等到葉秋宣布退役時,蘇沐秋等待的春天終于來了,他被允許出去了! 被用黑布蒙眼帶出鄉(xiāng)下,回到大城市的他一臉興奮。 他終于可以去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