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女婿（12.30二更）

    聽到陳心這句搶白，褚元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喜怒莫測。

    外婆則呆了呆，男朋友？你是我們囡囡男朋友？她好半天反應過來，態(tài)度便不同了，上來就握住褚元的手，啊呀，你叫什么來著？什么元？

    外婆，我叫褚元。褚元太高了，便順勢謙和地半躬著身子，初次上門，來得匆忙，禮數(shù)不周全的地方還望您見諒。

    褚元，小褚是吧。外婆笑得合不攏嘴，喜他一表人才又溫和知禮，早把什么孟淮拋之腦后，哪里哪里，太客氣啦！你坐坐坐，飯菜馬上好了，哎喲這個臭丫頭一聲不響，我都沒準備好，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我去再加兩個菜！

    外婆轉(zhuǎn)過身就沖書房喊，老頭子，你外孫女帶男朋友回來啦，別在里面繡花了！趕緊出來！她又隨口招呼了一聲正尷尬的孟淮，小孟啊，你也出來坐呀，馬上吃飯了，你們年輕人先一起說說話。

    小老太太安排好一大家子，歡歡喜喜地往廚房里去，陳心才跟上，又被她推了回來，別來擋事，你陪小褚說說話。

    外公戴著老花鏡，捧著茶杯出來了，他倒沒什么喜色，一邊打量褚元一邊還在皺著眉反問，男朋友？什么男朋友？我們囡囡還小嘞

    外公好！剛跟著陳心在沙發(fā)上坐下的褚元，立刻又起身去迎小老頭，他扶著外公坐好，態(tài)度殷勤又斯文，我是陳心男朋友，褚元。

    外公透過老花鏡打量了他半天，哪個褚？

    褚元和和氣氣地答，褚遂良的褚。

    上元的元！陳心嘴快補上，外公，我男朋友給你買了老白茶，你要謝謝人家！

    哦，我現(xiàn)在不大愛喝老白茶，都是喝瓜片的。外公一臉淡然，倒有幾分傲嬌。

    陳心被噎到了，有點無語，你平時喝啥不是喝，這擺明了是找茬了！

    找茬的外公正在興頭上，轉(zhuǎn)頭又和孟淮說話，小孟啊，來來，把棋局收一收，我們吃完飯再下一盤。

    陳心也跟著往孟淮看過去，她瞥見孟淮腳上的拖鞋，又瞧瞧褚元腳上的鞋套，有些生氣，噘嘴和外公撒嬌，你找他干嘛呀，我男朋友也會下啊。

    誒？你外公本想怪她不夠客氣，又想到自己剛才對那個男朋友也不客氣，話到嘴邊也咽回去了。

    陳心護得緊，他態(tài)度便好了些，口氣軟了三分，小褚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褚元依舊波瀾不驚，笑得如春風和煦，京市人，搞科研的。

    哦，那你多大了？外公掃了一眼孟淮和陳心，比他們要大一些吧？

    是。褚元頭一回意識到，陳心比他小6歲并不是一件無人在意的事，他硬著頭皮應了聲，眼神下意識的也望了望外公另一邊的孟淮。

    哦，這是孟淮。外公順著他看過去，假笑道，是囡囡同學，從小就認識，他們一般大。

    被點名的孟淮連忙沖褚元笑了笑，他干巴巴地客套道，你好，我是孟淮。這幅靦腆的像三好學生似的樣子，雖然上不得臺面，倒很招長輩的喜歡。

    昨天我們見過。褚元面不改色地回答老爺子，轉(zhuǎn)而沖孟淮點點頭，笑里藏刀，你好，怎么今天沒帶你女朋友一起來？她也是心心同學吧？

    陳心在邊上端著杯子，聽到這虛偽的寒暄，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她嗆得直咳嗽。

    褚元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關(guān)切道，怎么了？

    陳心正心虛呢，生怕他下一句就要懟自己了，連忙搖頭胡謅道，沒事，就就茶有點燙，我沒事。

    她她比較忙。孟淮結(jié)結(jié)巴巴地扯謊，話一出口就知道是滿盤皆輸，頓時漲紅了臉。

    聚會上見過陳心的男友，孟淮其實已經(jīng)死了心，但總還是覺得意難平他不信陳心對自己毫無感覺，如果他和安倫真的分手了，那

    他今天來，本是想借和二老的情分，在陳心面前爭取個解釋的機會，哪兒曉得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自知理虧，慌慌張張地去看陳心外公的臉色。

    老人家到底是見多識廣，處變不驚，他拍了拍褚元肩膀，轉(zhuǎn)而面向褚元和陳心這邊，你們倆把桌子收拾收拾，去幫外婆端菜。

    一句話，遠近親疏立現(xiàn)，在座人個個心照不宣。陳心拉著褚元收拾好桌子，歡歡喜喜地往廚房去，老爺子起身去拆禮盒里的茶葉，只留著孟淮坐在原處，尷尬又頹喪，幾乎要抬不起頭。

    一頓飯下來，外婆事無巨細地將褚元打探個遍，褚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倒是孟淮聽得食不知味。連外公也在側(cè)耳聽著，只有陳心專心吃飯，全當耳旁風。

    她吃得飽飽的，閑極無聊用腳勾褚元的腿，卻不小心蹭在他鞋套上，弄出點悉悉索索的聲音。她趁機打斷外婆的審問，阿婆，家里有沒有拖鞋呀，給哥哥找一雙嘛。

    鞋柜里就有，你去拿。阿婆不耐煩地回她，又喜笑顏開地繼續(xù)和褚元說起廚藝，小褚你還吃得慣伐？我們囡囡就愛吃甜的呀！她想吃辣，吃不了，扁桃體發(fā)炎的要，小時候發(fā)炎過一次特別嚴重，差點做手術(shù)嘞

    陳心無語，她懶著沒起身，褚元面上不動聲色卻突然悄悄伸手過來，捏了捏她手指快！拿！拖！鞋！

    細節(jié)決定一切，孫女婿的排面，他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