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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一容還沒做什么反應,賀毅林卻站了起來。 先是看向賀一容,又飛快地移開目光看向腳面。 她只是站在那寬慰地沖他一笑,他就足夠難堪。 外婆。 悲憤克制地喊了一聲,賀毅林才抬頭看向老人。 花白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盤成個半球,耳鬢的碎發(fā)也被細心整理好。 寬松的灰色套裝泛著隱隱光澤,同色系的花紋精密整齊。 手腕稍動,袖口處進了風,看似輕盈的布料卻落下來,貼著腕子擋的嚴實,只留色澤極好,豐潤厚重的鐲子露出來。 處處低調,處處講究。 他只說了一句:小容是我meimei,和您說過的,她很乖。 賀一容偏過頭偷笑,再轉臉時面上笑意未褪,眼睛彎彎。 她松開聶禎的手,稍微走上前一步。 您放心,我本來也沒想要什么。 老人點頭,或許是因為賀毅林的態(tài)度,或許是因為賀一容表了態(tài)。 她語氣也緩和很多,我也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他們哥仨也疼你,但這些事上不能講兄妹感情。 剛剛還沒說兩句聶禎就拉著賀一容要走而激起來的火氣漸漸消失。 這些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氣。 她懶得再計較,說完后擺擺手,你們去吧。 珍崎拽了下母親的胳膊,卻見聶禎忽然回頭。 外婆,我沒記錯的話這幢房子是小容外公給她的。 言下之意賀一容不需要去分賀家的東西。 老人并不驚訝,她也大概聽說過賀一容mama產后抑郁的事,當時的老太太甚至有一些痛快,自己的女兒死后不到三年,賀增建就著急忙慌找新人,說不恨是假的。 只是活的時間久了,悲痛與恨意都像是上世紀的事情。 直到珍崎mama在她耳邊叨叨,賀增建給那個小女兒買了套房產,她才想起來有這么個人。 賀毅溯賀毅林都還沒有房產,賀毅陽結了婚也還沒搬出去住。 她不得不多為他們打算。 韓姨站起來拉住聶禎,要把他往珍崎身邊帶:走什么呀,這么多年沒見了,和我沒話說和珍崎也沒話說嗎? 可聶禎哪里是她能拉得動的,她又來拉賀一容的胳膊。 這房子你外公給的?。窟€給了你什么? 韓老太太咳了一聲打斷她的話,不贊成地看過來,她自己也實在想不通這個女兒怎么四十多歲了還長著這么蠢笨的腦子。 小禎啊,我剛剛說的話有些不好聽,你別往心里去。 聶禎彎彎腰,也沒再理旁人,帶著賀一容出門。 賀毅林這才坐下來,一言不發(fā)。 他姨媽坐到他身邊,小禎真的和這個丫頭在一起啊,圖什么?她家又幫不到小禎什么,你和他說說道理,和我們珍崎多好,以后他在部隊我們也能幫一把。 叭叭叭地說完這一通,又沉著腦袋在想,要不過兩年再看也行,萬一他不成器也不能委屈我們珍崎,畢竟他家現在也就一個老爺子,過兩年老爺子沒了 你閉嘴!韓老太太又氣又急,沒了外人終于發(fā)出火來。 我剛剛說話堵塞那丫頭,你還當真了?沒見他倆手就基本沒松過嗎?沒腦子眼睛也瞎? 賀毅林揉揉腦袋,疲憊地往后倚去,隨她們說些什么。 聶禎拉著賀一容沿著泰晤士河走。 腳步很急,賀一容被他甩了半步遠,只能快步跟著,終于一個踉蹌?chuàng)涞剿成稀?/br> 他這才回過頭來,見賀一容大口喘著氣,臉蛋兒紅撲撲。 賀一容輕推他胸口,借力站直了,你氣什么呀,我都沒生氣。 聶禎抿著嘴不說話,只是臉色稍微好起來。 賀一容牽著他的手晃了兩下,站在她的角度,也沒什么。 聶禎盯她半天,河邊的燈剛好亮起來,光映在她小鹿似的眼睛里,靈動嬌俏。 他只有一個想法,把賀一容帶到他身邊,到他家里去,再也沒有這么亂七八糟的親戚,也沒人會再欺負她。 可這樣的話只有結婚才可以。 她還小,他不知道賀一容會不會愿意。 而且,他也還不夠格。 聶禎突然有些急起來,他一直耐心,一步一步,做什么事都不急不躁。 可就在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后,他焦急起來。 得快點,再快點。 早一些把賀一容帶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