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下)
第四十三章(下)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質(zhì)疑的份量也越來越重。梁開幾乎已經(jīng)把孫誠視為了叛徒,咬牙切齒想著哪天逮到他后要把他大卸八塊。 船呢?船有沒有找到?林競堯壓根沒把梁開的話聽進耳里,問梁開自己那艘游艇的下落。 梁開只能順著,告訴他:已經(jīng)叫人在找了,除了奧港這一帶,往南往北的漁村都有我們的兄弟過去,估計明天會有結(jié)果。 離島呢? 離島還沒去,哥,他要去離島這幾天也該回來了,那地方毛都不長,他還拿著貨,去那地方干嘛。 梁開起初一心覺得孫誠是負責放貨的,走趟海路不過是為了引開眾人的眼線,尤其是馮青山這個慫貨最喜歡玩偷偷摸摸那套,必須防著。這會兒想到孫誠可能卷貨跑路了,便斷定他一定會在附近的漁村靠岸,改走陸路離開榕城。 找條船,我們明天去一次離島。 林競堯雙手抱胸靠在車邊平靜說道,他手臂上纏著繃帶,晚上才新?lián)Q上的,剛才翻找東西時又扯到了傷口,昏黃路燈之下能看出淡淡暈染出的血跡。 去離島?去那地方干嘛?你真懷疑孫誠躲那呢? 被警察帶走前我讓他去過,那里有個破倉庫,之前我也讓他去那里藏過貨。 哥,你的意思是 現(xiàn)在不好說,明天我們先去離島看看。 梁開點頭,若有所思。 林競堯突然轉(zhuǎn)話題,問他:童佳呢?童佳這兩天怎樣? 梁開眼神斜睨過去,沒開口。 林競堯皺了皺眉,有什么就說,她怎么樣? 梁開覺得這事必須好好和林競堯聊聊,一改以往吊兒郎當?shù)哪?,說:哥,我看就算了,反正那女人你也不想要了,你都鐵了心分手了還管她那么多呢。 我讓你說!林競堯吼出聲。 梁開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咬了咬后牙,暴脾氣一來直言直語道:靠,你還兇我,都說讓你別管了,你非得問,行,那我就告訴你, 她和那條比目魚好上了! 誰?誰是比目魚? 林競堯腦袋沒轉(zhuǎn)過來,他原本想問童佳這幾天的安全問題,這段時間榕城很混亂,云南人只不過是個邊邊角角的小角色而已,他們后頭藏在暗處的勢力不容小覷,他現(xiàn)在都沒搞準這伙人是不是沖著他來的,也沒搞清對方知不知道童佳對他的意義,所以急著問童佳的狀況,沒想到梁開給爆了個大料出來。 其實,也不是沒想到。那天在醫(yī)院,那個背影,那輛路虎,還有童佳沖著那人笑時的神情,他都歷歷在目。 梁開說:舟,在池爺家見過的眼睛長在頭頂?shù)哪莻€! 果然。 林競堯神色一秒暗沉下來。 梁開繼續(xù):童佳眼光不行啊,怎么挑他當替代品。 林競堯抿著唇一言不發(fā),整個人的氣場更是透著股刺骨的冷冽。 梁開竟然還添油加醋,在邊上一頓挑唆:我親眼見著的,兩個人牽著手逛大街呢,就差沒抱在一起了。 說完,就聽砰的一下,孫誠那臺車的前保險杠可憐兮兮掛了一邊下來。 **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大亮。 林競堯和梁開兩個人駕著艘小船在霧氣濃重的海面上行駛,這季度起霧的幾率很小,大都是水汽,可如果氣壓過低,溫度又持續(xù)走高,海面自然和起了層霧一樣。 船開出去找了會兒方向,最后繞了點路才抵達林競堯口中的離島。 說是離島,其實是個荒廢的小島,以前有部隊駐守,屬于一處邊防基站。后來部隊開發(fā)了另一處島嶼,這個小島就荒廢了。島上雜草叢生,已經(jīng)見不到完整的大路,但遠遠看去,地勢還算平緩,幾幢矮房矗立在島中央的至高處。 倉庫就是矮房中的一幢。進門的時候,林競堯在邊上石縫里摸出把鑰匙,簡直熟門熟路。 梁開還是頭一次來,見他一系列動作不禁揶揄:行啊,哥,這地方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林競堯在開鎖,聽他問了,回:之前出海釣魚,有一次船開著開著就來這里了,正好遇到退潮,在礁石邊擱了半天時間,上來晃晃發(fā)現(xiàn)的這里。 說完嗒一聲,鎖開了。 他把鐵鏈抽了扔地上,手使力推了推,門嘎吱一聲被打開。 這小島已經(jīng)不通電,屋里沒有燈光,站在門口往里望,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瞧不見。 梁開摸出手機打開手電,往里照了照,先一步走了進去。 林競堯跟在后頭,等進了門拐去左邊的角落,他在邊角桌那里掏了掏,只見唰的一下,屋里亮了一大片。 梁開回頭,見到他手里拿著一支大電量的手電。 呵,行啊,你還準備的挺齊全的。 林競堯沒接話,越過梁開繼續(xù)往里走,又過了道門,是條十米距離的密閉通道。 梁開膽子夠大,但在這無人小島里,又是荒置的廢屋,還是那么條陰森密閉的通道,神經(jīng)不免緊張。 他跟在林競堯身后,禁不住問:哥,這什么地方呀,cao,感覺挺壓抑的。 林競堯說:是個彈藥庫,現(xiàn)在這通道是靶道。 梁開人抖擻了一下,靠,怪不得,這特么不就是站在靶心了嗎! 他隨意開了句玩笑,林競堯的腳步卻頓了頓,回過頭看了眼梁開。 怎么了?我開個玩笑而已。 梁開以為是自己多嘴討了不吉利,趕緊又呸呸呸作勢吐掉,罵自己嘴欠。他才罵完自己,沒想林競堯回過頭時腳底一滑,人直接撞在凹凸不平的墻上。 嘶的一聲從他嘴里發(fā)出,同時手電掉在了地上。 梁開立馬過去拉他,問他怎么回事。 林競堯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心緒,呼了口氣,沒事,藻泥扎到傷口了。 他齜了齜牙,再次站穩(wěn),去撈地上的電筒,拿起時電筒的光晃了晃,突然沒電了。 再試著撳了下開關(guān),仍是無光。 壞了,你拿手機給我。林競堯?qū)α洪_說。 梁開打開手機自帶電筒,微弱的燈光里看到他們已經(jīng)差不多走到了通道的盡頭。 通道盡頭只有一扇門,只不過這一次門變成了鐵質(zhì)的。 進去嗎?梁開問。 鑰匙在孫誠那。林競堯說道。 靠。梁開又罵。 還有一把在船上。 林競堯拿著手機在門邊上照了照,梁開以為他還有第三把備用鑰匙藏著,沒想到林競堯說:孫誠應(yīng)該沒來過。 梁開詫異地嗯了一聲。 他探著腦袋過去,湊近了看。 林競堯指著門邊上密密麻麻的黑色數(shù)字和他說:這是標入的日期,孫誠或者我每次來都會做記錄,最近的一次不是他失蹤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