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克制
第十八章:克制
光,亮度交疊,影,霧靄重重,光影錯落隱隱綽綽之間,聲音在光怪陸離中也被壓縮,時間線全部錯亂,低沉而刺耳 我把一切搞砸了。偏偏在錯誤的年紀(jì)遇見最好的人。 其實(shí),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都在心照不宣地逃避,無比清醒地知道,你在傷害我,可是我愛你,等到你把它一點(diǎn)點(diǎn)磨掉,我就可以離開了。 以前覺得你真帥,做什么都閃閃發(fā)光,現(xiàn)在覺得血rou之軀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因?yàn)槟枪馐俏已劾锏?。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慢慢暗淡?/br> 他當(dāng)然知道她在撒謊,正欲啟唇,說點(diǎn)什么,卻在決絕的目光下徹底住口。 我不想變成神經(jīng)病。疑神疑鬼,在愛情里成了神經(jīng)病。 我喜歡你了,如果我愛你呢。 他明白過來,直白的喜歡最容易擊中心靈。 只是牧野,你會萬劫不復(fù)。 你終于喜歡我了嗎?可是我不喜歡你了。 喜歡是真的,討厭也是真的。 那么,既然你都知道 眼前的臉龐開始扭曲,不知是他痛苦還是她的視線模糊,她還是殘忍地開口:我故意的。 痛一點(diǎn)也好,這樣才斷得干凈。 萬萬沒想到,慢熱的人也慢冷。 游戲結(jié)束,好像都是贏家,卻都輸了。 和煦的風(fēng)吹進(jìn)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睜開,俊俏的側(cè)臉近在咫尺,幸好是個大陰天,換來目光清明的早晨,烏黑的長睫毛眨了幾次,薛茹伸手在緊擰的眉頭輕撫。 沉睡中的男生臉部線條干凈利落,褪去少年時的青澀,身姿挺拔,骨架勻稱,不同于醒時周身蔓延著生人勿近的氣場,閉上眼睛不設(shè)防的時候有種難言的性感。 只是這雙眼睛睜開時卻是深沉的陰霾。 你薛茹被突然的戾氣嚇得不敢說話。 沒事。他的嗓音帶著清晨特有的粗啞,明明上一秒還犀利無比,但一對上薛茹關(guān)心的眼神,牧野的眼神一下子就軟了,臉上所有戾氣四散,瞬間只剩下溫柔。 做噩夢了?她回過神來,注意到自己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介于對自己的酒品再熟悉不過,慌忙尷尬地解釋,對不起我昨天好像喝醉了 我能牧野終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克制,用力抱緊懷里的人,嗅聞這些天已經(jīng)熟悉的香味,慢慢心靜下來,對不起,我只是 頸部的溫度熟悉中帶著點(diǎn)陌生,薛茹有點(diǎn)不自在地瑟縮,察覺他不同往日的焦躁,她耐心等著他的話,嗯? 周身被她的氣息包圍,牧野不自覺地輕蹭企圖獲取更多,察覺她有片刻僵硬后頓住,退回枕頭上,只是,沒醒。 認(rèn)真的凝視更加讓她尷尬,薛茹移開視線,那你多睡會兒。 牧野耐心地將根根發(fā)絲別在她耳后:你在愛沙尼亞的時候我都知道。之前的聊天中,薛茹只籠統(tǒng)的說因?yàn)橛惺聹粼跂|歐,所以沒去虞晚?xiàng)d的婚禮。 哪里是這么簡單不去家姐的婚禮呢,他知道她當(dāng)時因?yàn)殄X包被偷所以很拮據(jù),只能等工作室一周后的薪水,至于薛瑜給她的那張卡她是決計(jì)不會動的。 你也去旅游,真巧。她干笑,眼珠骨碌轉(zhuǎn)著想轉(zhuǎn)移話題。 他沒回答這個猜測,畢竟真正用意是不言而喻的,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沒心沒肺的樣子,特別可恨。 可是知道你也很難過,就什么都消了。不待她磕磕絆絆地應(yīng)聲,他就自顧自接著說,我想幫助你,隨便什么時候還,可是你一定不會答應(yīng),我只能是個旁觀者,那種感覺很難受。 親媽的援助都不應(yīng),他又以什么身份來開這個口呢? 他曾經(jīng)意外撞見過薛姨勸說她用她卡里的錢,可薛茹犟得很,只是抿嘴不答,然后笑嘻嘻地撒嬌轉(zhuǎn)移話題。 現(xiàn)在想來,薛瑜作為母親,完全放手她這個女兒遵循自己的意愿,也大多太心疼了。 就像現(xiàn)在這樣,眉眼低垂,眼睫遮住所有倔強(qiáng),眉眼平順也是無聲的抵抗。 牧野嘴角勾起縱容的弧度,自覺幫她轉(zhuǎn)移話題,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虞晚?xiàng)d和我是同類人,本質(zhì)都是愛自己的。 對外安靜的晚?xiàng)d實(shí)際上是非常理智的,對于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大多表述清晰有力有理有據(jù),就算是冷戰(zhàn)也是提醒越界之后斷聯(lián),結(jié)束還是復(fù)合都從不拖泥帶水。 而元?dú)鉂M滿的薛茹不一樣,她在意的人很多,想要大家都快樂,但世間安得兩全法,那么只能把自己的想法犧牲了。 他們童年獲得的愛都屈指可數(shù),薛茹雖然爸爸早早離開,但她mama在陪伴上從沒吝嗇過,想起晚?xiàng)d和他的相似之處,她忍不住幫腔,這無可厚非。 牧野挑起眉頭,撇嘴的樣子好像回到初時目中無人的樣子:然后我看到你,知道我腦子里想的什么嗎?他食指在她鼻頭輕點(diǎn),有點(diǎn)無奈有點(diǎn)包容,這年頭還有人是把自己排后面的。所以虞晚?xiàng)d從沒對他有過任何同情,始終站在薛茹那邊,在她失聯(lián)之外的時間里完全尊重她的想法。 她想都不想就出言反駁: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前面在他眼睛里的愉悅中戛然而止,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前面,但牧野一定在。 干嘛套我話。杏眼圓睜,怒目而視,在他喉間的笑聲中恢復(fù)平靜,我們都長大了。 再次重復(fù)這句話,牧野不明白她的心結(jié)到底在哪里,人總會長大,我現(xiàn)在能夠承擔(dān)所有以前負(fù)累不了的。 你不是說我有看過你朋友圈嗎?我全是看了,在東歐的時候。薛茹嘆了口氣,你那桌上的酒抵得上我?guī)讉€月的用度,真奢侈。有人為生活拮據(jù),有人揮霍不止。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被陸西說中了。 牧野明白過來,她不用薛瑜給的卡,某種層面上也是想脫離上一輩的影響吧,畢竟他們法律上繼兄妹的關(guān)系始終橫亙在兩人之間。 我養(yǎng)你之類的rou麻話絕對會被唾棄,牧野懶懶地側(cè)頭靠在她肩上,我借你啊。 輕松的氛圍并不能感染她,薛茹低眼看著他的濃眉,我們回不去了。 也不是回去。牧野從善如流,摸清她的心理之后輕松起來,暗暗把握話題主導(dǎo),往前走,我們就是一直往前走,然后碰到了不是嗎? 好像也是這么回事。 薛茹無從辯駁,說不過你。 你也不要有壓力。輕柔的吻印在她側(cè)臉,在她回神前靠回頸邊,我怎么樣都可以。只要你過得好一點(diǎn),對自己好一點(diǎn)。 這么多天,這種小心翼翼的隱忍克制她一直看在眼里,眼里分明是渴望親近的,偏偏面上云淡風(fēng)輕。 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是怎么也忽視不了的。 如果放在以前,在性事上,他從不委屈自己,她也從不拒絕他。 你要不要再親親我。她并不排斥他的吻,見過他年少玩世不恭面具下真摯的樣子就會永遠(yuǎn)留下印記,畢竟太驚心動魄了。 牧野裝不下君子了,盯著她閃爍的眼睛:可別反悔。 不待無意義的回答,所有強(qiáng)硬的語言都交付給柔軟的唇與舌,共同清醒意識下放縱親密,彼此都感覺得到對方有點(diǎn)動容,在相貼吸吮的溫度和濕度中,情緒悄無聲息地流動,將那些道理和教法都拋到天邊。 呼吸從舒緩到急促,再到錯亂。 你要不要薛茹頸側(cè)的氣息灼熱,連同薄被里蓋住的那部分高溫,都不可忽視。 他放開人,躺在旁邊喘息平復(fù),我可以。近乎自虐般的隱忍。 她平躺在枕頭上,兩手置于頭后腦勺,禁欲了啊。 嘖。沒心情理會。 你不會五指姑娘都沒用過吧。 很少。他連自慰都敷衍自己,除了某些時候,但有時還是會用手,知道什么時候嗎? 她不想知道了,他卻不放過她,追著在她耳邊,見到你的時候,每次。曖昧的熱氣噴灑在凈白的肌膚上,留下一片粉紅。 數(shù)個漫長的黑夜,他會壓著手勁將感官延長,抑制神經(jīng)末梢的刺激,直達(dá)到下次見面。 各自側(cè)躺在淡藍(lán)的枕頭上,臉上透著冷白的光,兩人隔得很近,說話就會碰到對方的皮膚,但誰都沒移開。 許是那冷色調(diào)的枕面有種他冷靜下來的錯覺,薛茹又開始找他聊天,為什么要裝成另外一個人。 嘴角似是而非的啄吻實(shí)在磨人,他尋著那股迷人氣息的根源,也不是裝,我只是懂得多了。 唇舌的韌度讓人沉迷,她舍不得離太遠(yuǎn),然后就賣弄,花孔雀。 牧野沒再推脫追上來的吻,膩人的觸感讓他忍耐攫取更多,你不是說和我只有zuoai。眼下分明是調(diào)情的前奏。 事實(shí)也是如此,她懷疑自我的時間里非常想找他說說話,那時的她渴望引導(dǎo),可是他也迷失了,兩個蒙著眼罩的人在濃霧中摸索。 我天真了。心結(jié)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