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屋外木制滾輪聲逼近，盈桃拉住姜妍往一側(cè)墻壁的小門去。

    二少爺要來了，我們先在這里等著。待少爺蒸完藥，鈴鐺響起我們便可以出去收拾了。說是房屋，四周空間僅5平米不到，灰白的地面與墻壁沉悶又壓抑。好在窗外透過月光，姜妍順著盈桃所指的方向看到墻角里懸掛著一枚銅鈴。

    比起隔壁的溫暖，這里冷得像地窖一樣。不知刑洛水泡多久，姜妍學(xué)盈桃靠在墻邊，雙手環(huán)住小腿抱住自己取暖。

    滾輪響在隔壁，外頭有人推開門。姜妍仔細(xì)豎起耳朵分辨，柔軟光滑的布料摩擦垂落悉悉索索地，接著，入水聲傳來。不一會，有陌生男人開口。

    二少爺，今日是第三個療程，里面的草藥與以往不同，這第一次得多蒸一刻鐘。

    好，辛苦你了。迷蒙水汽中刑洛水的嗓音聽起來溫暖又濕潤。

    門再次合上。

    姜妍將下巴枕上膝蓋，側(cè)著臉看向墻壁某處。一想到剛才還浮著褐色草藥的桶里躺入一具玉白清瘦的男人身子，她心難得隱隱緊張起來。

    見姜妍一言不發(fā)，眼睛直勾勾盯著隔開房間的墻壁，盈桃悄悄捏住那露在外面的一塊雪白脖頸。

    一瞬間被制服，姜妍刺猬般縮起身體，轉(zhuǎn)頭將半張臉埋進(jìn)臂彎，露出一只眼睛詢問她干什么。

    盈桃捂住嘴巴，小色鬼，墻壁都要被你看破一個洞了。

    沒有吧！姜妍表情怪異起來，直起身子，剛才我的表情，很像色老頭嗎？

    撲哧得逞的表情出現(xiàn)在盈桃臉上，我可沒那么說。

    姜妍...被耍了。

    都是刑洛水的錯，誰叫這家伙長得一副讓人犯罪的勾人臉蛋！

    盈桃安慰無事，想這事兒的女人，全王都不知幾萬個呢，畢竟現(xiàn)在澡桶里的男人是二少爺嘛。

    姜妍呆呆地，...也是。

    竟然被古代人安慰了！

    ...

    差不多40分鐘，離開的男人返回屋子。

    對方應(yīng)該是刑洛水的貼身小廝，刑洛水雖瘦弱，但即使坐在輪椅也能看出他身型偏高，讓小廝服侍這些自是再好不過。

    刑洛水離開后，小廝搖動銅鈴。姜妍與盈桃再進(jìn)去時，除了淡淡的藥霧，水汽消失得快差不多。兩人又哼哧哼哧倒了一會才結(jié)束。

    直到姜妍提著桶走出去，屋外冰冷空氣讓她打了個噴嚏。

    盈桃先去廚房拿兩人的晚飯，沒錯，直到現(xiàn)在，她兩還餓著肚子呢！姜妍將桶放回原位，雜物間在后院，得過了那道長長的走廊經(jīng)過小花園才能到小飯廳去。小花園的空氣又濕又夾雜著泥土味，姜妍快步往前走，兀地一道聲音攔住她。

    唉！那邊的小丫鬟，小廝匆忙喊道，手拉著什么從樹后出現(xiàn)：剛才是你在藥浴房當(dāng)班兒的嗎？?

    月亮從烏云后逃出，皎皎懸于高庭。

    姜妍停下腳步看去，樹上的梅花鍍了層銀水，樹下的小廝穿著青黑布衫，身前推著輪椅，刑洛水的背影露出一半，衣裳比月色還柔白，三千青絲發(fā)尾處松垮地被雪青色發(fā)帶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