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chapter34
張莉走進辦公室時,就聞到了一陣咖啡味,原來孟晚在辦公室里放了臺小型咖啡機,孟晚正在做咖啡。 孟晚回頭跟她說了你坐。 張莉坐下后,還是有些緊張,在孟晚升職前,她們幾乎無除工作以外的接觸,連閑談都沒有過一句。 就工作接觸來說,張莉知道孟晚專業(yè)能力強,代碼寫得太優(yōu)美了,學(xué)習(xí)能力強,新的framework學(xué)習(xí)、框架實現(xiàn)上手很快,很聰明的一個人。 雖說孟晚為人冷淡,但同事們遇到了實在難解決的問題時,只要找孟晚,她都會幫人debug、想辦法解決。 就這一點來說,張莉在工作上,是佩服孟晚的。 孟晚端了兩杯咖啡,走到辦公桌前,將咖啡遞到了張莉面前。 張莉心中驚訝,萬萬沒想到孟晚竟然給她做了一杯咖啡,遞給她時,張莉注意到了孟晚漂亮的指甲,白皙的指節(jié)上點綴著南瓜色的甲油,顏色與季節(jié)很相稱。 張莉抬頭看她,貼身的針織裙突顯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孟晚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看向張莉時,對上了她看她的目光,張莉倒是低下了頭。 結(jié)果就是,孟晚就坐著,甚至是以閑適的姿態(tài)背靠在座椅上,喝完了一杯咖啡,都沒跟張莉說一句話。 倒是張莉先沉不住氣了,喝了半杯咖啡,她就開口問了,你找我來是因為李楠嗎? 孟晚放下杯子,點頭,對。 那您為什么不說話呢?張莉這人心直口快。 這不正在想和你說點什么嘛。孟晚笑了,很謙和的樣子,與剛剛喝咖啡時晾著張莉的漠然截然不同,想到你是個聰明人,我很多話都沒了說的必要。 張莉覺得新奇,從沒跟孟晚談過話,她這人到有意思,倒是開門見山,比如呢? 比如,要跟同事好好溝通,不要帶著個人情緒工作。孟晚聳聳肩,可工作不就是會帶來情緒嗎?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會去忍受那么多無效溝通的時間浪費。 張莉原以為會被孟晚說一通,都已經(jīng)想好面對孟晚的責備,她做出何種防御的進攻姿態(tài),結(jié)果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想不到孟晚能放下姿態(tài)如此理解的姿態(tài)跟她講話。 產(chǎn)品部我去溝通,李楠那我去解決,這件事交給我。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你只需要回去照常工作就行。孟晚站起身,拿著杯子倒了杯水,今天喝了太多咖啡,需要多喝水代謝。 張莉萬萬沒想到,孟晚能夠這樣保護下屬,她還以為這件事要鬧得雞飛狗跳,反正沒那么容易解決,畢竟她跟李楠鬧到你在我走的地步了。結(jié)果,孟晚能一句話,就將她從這件事里摘出來,一句責備都沒有。好像在她眼里,這就件很小的事,犯不著大動干戈,更不是張莉想的,給她來個殺雞儆猴,讓她在主管的位置上站穩(wěn)腳跟。 張莉到底是個脾性大的人,內(nèi)心雖有感動,也只是說了句謝謝,沒忍住問了句,您為什么幫我? 孟晚看了眼張莉,這個人不蠢,蠢貨是狂妄不自知,我這個主管的作用也只是讓整個工作流程少些摩擦,讓同事們能專注于工作本身。如果要做的更好些,那就為大家爭取更多資源,年底多拿bonus誰都開心。 聽到年底多拿bonus,張莉笑了,孟晚說話好直接,工作情緒只能靠錢和那么些成就感去撫平,誰愿意在公司搞宮心計那套呢?此時,她對孟晚產(chǎn)生了一絲的敬重。能夠保護下屬并為部門爭取利益的領(lǐng)導(dǎo),是值得讓人尊重的。 行了,不耽誤你時間了,回去工作吧。孟晚放下杯子,意欲打開電腦,一副送客的模樣。 張莉站起身,再次道了聲謝,當她走到門口時,聽到一句對了。 她轉(zhuǎn)身,孟晚從電腦屏幕上抬頭,對著她的眼,說,上周宋總開了會,今后績效考核的最終決定權(quán),到了主管手里。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fā)生。 張莉走出辦公室時,腳步都帶著些許虛浮。想到剛剛孟晚那張面無表情的嚴肅神色跟她說績效考核的決定權(quán)時,張莉不知為何,莫名有些害怕,不是怕績效考核被扣錢,而是怕這個人。 能溫溫吞吞放下姿態(tài)跟她輕聲細語仿佛跟她站在同一戰(zhàn)線,也能公事公辦全無感情地警告她莫有下次,兩副面具無縫銜接,她的所有反應(yīng)都被孟晚拿捏在手里。 這個女人太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什么樣的性格她都精準把握, 職場上讓人害怕的不是玩心機做手段玩弄厚黑學(xué)的人,這種人自以為聰明,實則自己那點心思別人一看就知,只是懶得揭穿。 真正讓人害怕,害怕中而帶著敬畏的是孟晚這種人,光明正大地告訴你她的底線,不屑于玩任何手段,她的底線明明白白地放在這,你若敢逾矩一步,她就讓你出局,毫無情面可講。這么聰明的一個人,不要跟她玩心眼,不要試圖騙她,因為她都懶得跟你廢話,她太明白你的那點小心機了。 孟晚處理完今天必須完成的工作,將郵件發(fā)出去時已經(jīng)晚上七點了,她披上風(fēng)衣,拿了包下班。 走出大樓時,天早就徹底黑了,前些日子連綿的雨讓人生厭,這兩天倒是晴了,她只后悔今天穿了裙子,否則可以騎自行車溜達回去了。 她照例是打的回家,在小區(qū)門口的一家面館內(nèi)吃了碗燃面,關(guān)照了老板一丁點辣都不要放。 勁道十足的面中混著豬rou碎的香氣,挑入一口面條,花生碎掛在面條上,口感是干干的,面條吸收了所有調(diào)料,入口時滋味溢滿舌尖、滿足了味蕾。 孟晚很餓,很快小半碗就下去了,可再吃也吃不下了,燃面對她來說唯一的缺點是油膩,易頂飽,她喝了兩口湯,就徹底飽了。 出了面館的門,孟晚走回小區(qū),不經(jīng)意間一股香氣就進入鼻翼,疲憊的大腦試圖搜尋著關(guān)于味道的記憶,發(fā)現(xiàn)這種味道根本無需搜尋,都形成了一條通路,是桂花。 孟晚驚喜地抬頭找桂花,可等她走到桂花樹下時,倒是沒了那么濃烈的香味,只是隱隱的香氣挑逗著神經(jīng)感官。她忍住摘一支桂花回家的沖動,從地上撿了掉落的乳黃色花瓣,邊走邊聞,放在了風(fēng)衣的口袋里。 她從電梯走出來,不知怎么的感應(yīng)燈沒有亮,這一層就兩戶,在她家門口看到個人影時,她嚇了一跳。這時電梯門也關(guān)了,更是一片黑暗,手機就在手中,她迅速打開手電筒,向那人影的眼睛照去。 那人下意識用手擋了眼睛,是陸湛。 孟晚關(guān)了照明,此時,她這一個晚上試圖建立的好心情,頓時消散無意。 你來干什么?她一開口,感應(yīng)燈也亮了,他倆清楚地看清彼此。 此時電梯又響了,在這一層停下,另一戶是一個大家子,此時老太太帶著孩子從電梯里走出來,老太太盯著站在門口的他倆看。 孟晚不想被鄰里刺探到任何隱私,她打開了門,讓陸湛進去。 她換了棉拖,從柜子里找出了他的灰色棉拖,扔在了地上,也不管陸湛,就走去了客廳。 還沒走幾步,就被陸湛從后面拉住,更準確地是,抱住了她,讓她無法動彈的擁抱。 不是說好了給我一年的嗎?你想毀約嗎?明明是想哄她,可一張口就是質(zhì)問。 孟晚沒有掙脫他的懷抱,毀約的前提是有契約。 那你想怎么樣?他帶著極大的不安全感問。 兩人在外皆有一身鎧甲,被社會、工作毒打了幾輪后,誰沒點防身之道?不說所向披靡,至少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對人做事,兩人都清晰知道該扮演什么樣的角色,該說什么話,該做什么事,不談?wù)嫘?,只有用心,拼命做該做且有回報的事?/br> 一顆真心只留給自己與對方,這個家是兩個鎧甲下柔軟靈魂的寄存處,用愛舔舐著對方,這種溢滿溫暖的愛讓她可以為這段關(guān)系放棄太多。 可如今他們卻要兵刃相見,最愛的人,總能傷對方最深,只因你在乎。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她說好不好時的音調(diào),如同她當時不顧臉面地懇求他,不要結(jié)婚好不好。 陸湛放開了她,他知道如果今天不來找她,兩人只會徹底形同陌路。可他來找她,只會讓她推她推得更遠些。 他萎靡地躺在沙發(fā)上,閉著眼,口袋中的手機在震動,八點鐘了,團隊依舊在加班,要他拍板簽字的事情依舊一堆。 他看都沒看,就關(guān)了機,心中不耐煩到極點,克制住想把手機砸到墻上的沖動。 這些日子,無論是相熟的朋友,還是生意場上的一面之緣的各色人等,無論真心假意,見到面時,陸湛總要被夸目光如炬,做事有魄力,這么大的手筆,膽子太大了。 此時躺在孟晚家的沙發(fā)上,他卻覺得一切皆虛妄。 這兩年來,他何時擁有過自由?何時擁有過選擇? 他要說他不自由怕是要被人笑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他若說沒有自由,那旁人過得豈不是被囚禁的日子。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懦弱無能沒擔當,連娶你的能力都沒有。 他這人做事幾乎從不后悔,一則愿賭服輸,他的決定一定是那個當下的局部最優(yōu)解,只不過不是全局最優(yōu)解,二則,后悔無用,不如想對策。 但跟宋家聯(lián)姻這件事,這兩年來,他想過太多次,如果當時沒結(jié)婚,他會與孟晚如何。 他后悔了,他沒有能對抗他的父親,他被那虛無的家庭責任感放棄了全部的僅剩的那點個人自由。 孟晚才發(fā)現(xiàn)都這個天了,他身上只穿了件襯衫,連外套都沒披,他的唇都有些蒼白,她拿了條毛毯扔在了他身上,別在我面前演苦rou計。 陸湛苦笑,亨利四世頂著風(fēng)雪越過阿爾卑斯山,在冰天雪地的城堡外站了三天懇求格里高利七世原諒他的一切罪過,終于得到了寬恕。只要你原諒我,我也能這么干。 孟晚冷笑,站三天三夜多冷,家中老婆的暖被窩多舒服。 我要說我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更沒有你想象的kiss和上床,你信嗎? 毛絨絨的毯子上,是她的體香,是他無比熟悉的味道,兩人曾在客廳歡愛后,被他隨手拖來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