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仗
炮仗
甜辣椒見那吳將軍面色陰沉,心頭迅速將昨日事過了一遍,并無紕漏,然又不知他這一大早一臉不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正琢磨呢,吳將軍梗著脖子往沙發(fā)上一坐,道:晦氣! 甜辣椒笑著坐到他身邊去,說:將軍,這才幾點,就吃了炮仗了不成? 吳將軍鼻子里出氣,一把將甜辣椒攬過來,捏著她細(xì)細(xì)的頸子,說:北邊出了點事,一群匹夫!農(nóng)民!個個當(dāng)自己陳勝吳廣呢!折了我講到這里,吳將軍猛地剎住話頭,看住了甜辣椒,見她仍睡意朦朧的,道,還沒睡醒吧?是我來早了。 甜辣椒佯怒道:可不是,直接被你從夢里拽出來呢。 那就再回去睡會兒,睡個回籠覺,我陪你! 就聽將軍的。甜辣椒巧笑,雙手環(huán)住吳將軍,人也朝他靠過去,吳將軍將她打橫抱起,往臥房里走。 臥房里果真還沒收拾過,甜辣椒的被窩都還有余熱,吳將軍將甜辣椒往床上一扔,就見她在床墊上彈了彈,順帶著胸前也彈了彈,又見她黑發(fā)凌亂散在潔白的床單上,腰肢綿軟,不免有了興致。他倒不覺得自己是個索求無度的人,可偏碰著她,總心里癢癢的。 臥室內(nèi)暗暗的,窗簾遮著天光,甜辣椒這房里又掛著些紗簾,似乎故布疑陣,要請他這將軍入甕似的,當(dāng)然不能浪費了她的美意。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再過幾天她就要過門,在這段最后的日子里,反倒生出一種禁忌的快感。仿佛這人不是他的時,比是他的時,要更有吸引力。心里又隱隱在為北邊那事不高興,便似移了情,偏要在這事上高興。 吳將軍一只手捏住甜辣椒的腳腕,將她的人往他處拖了拖,又去摸她的腰,她的腰腹因為常年練做工,摸起來像一把毛瑟槍。 甜兒,再過幾天,你就不在這里了,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將軍舍不得什么?盡管甜辣椒其實沒有心情,但也不好拂他的意,強打精神配合著,又恨不得能拖得他沒了興致,于是一邊說話,一邊又將人往旁挪了挪。 吳將軍卻沒回答,又道:昨天訂了戒子,該同你一起到這里才好,那么早晨聽見晦氣消息,也不至于叫我氣了一路?;蛘弋?dāng)時你就該跟我進(jìn)去。 昨日的事,何必又來說呢,都已到了今日了。她的腳被他捉得有點酸了,腰肢被他掐著,又疼又癢。然而她內(nèi)心深處,又總有些隱隱的擔(dān)心,也不知是為著什么,真怪。 甜兒昨天都做了些什么?吳將軍問。 甜辣椒呼吸一亂,又十分自然地說:我呀,回來大吃了一頓。 哦?怎有好興致?吳將軍將她那條腿往肩上一扛,索性兩只手都把著她的胯骨,他的手指粗長,掌心很大,這一把將她覆蓋了個大半,他從不控制手里力道,有時會把她弄得青紅白一塊又一塊地,甜辣椒嗔道:別把我弄花了。 弄花了才好呢,像勛章,我可不輕易給人授予勛章,甜兒還不好好受著。說著,吳將軍一頓搓揉,將她那睡衣弄得敞開,就見她雪白的胸口已經(jīng)紅錚錚的了,可他見了紅色又更興奮,就像敵人的血,于是又將她添上幾道紅杠、還在她雪膚上留下了齒痕。甜辣椒低聲叫著,只覺今日難以應(yīng)對他。 難受之間,她擠著嗓子道:為的慶祝過幾天就天天和將軍在一起了,我還喝了不少酒呢,將軍,不瞞你說,我正頭痛呢,你摸摸。她抓了他的手去摁住太陽xue,身上的疼痛才暫時地卸除了。 哦?甜兒,那更好,就叫本將軍來為你醒醒酒!吳將軍撫了撫甜辣椒的臉,又將她上身托起來,叫她坐起,自己則往下躺了,越過那將軍肚去看美人兒,總覺得能見著自己肚子的角度,看她也更帶勁兒些。甜辣椒卻沒像以往那樣,只是撐著床,淡淡地看他,說:人家現(xiàn)在不想。 吳將軍十分驚訝,這還是第一次被她拒絕,心下頓時由驚轉(zhuǎn)怒,冷然道:你說什么? 將軍甜辣椒卻朝他靠下來,將臉埋進(jìn)他頸邊,悶悶地說,我本來還等著大婚那日將軍,你真不懂女人心。就忍不得那幾天?再說,我早已是將軍的人,您也不是為著嘗鮮呀。 吳將軍聽聞此言,又笑道:既已是我的人,今天和那天,又有什么區(qū)別,甜兒怎么自己打嘴,反倒怨我不懂女人心呢!一邊還從睡衣下擺伸手進(jìn)去,將襯褲往下拉。甜辣椒趕緊止住他的手,撐起腦袋來說:當(dāng)然有區(qū)別!那天穿婚紗,辦婚禮,又有人來見禮,知我從今往后的身份,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不明不白就成了你的人!早知如此,當(dāng)時就不該答應(yīng)了將軍!甜辣椒說著竟輕輕泣了起來,把那吳將軍弄得倒有些悻悻的,又不好說重話,只得將手伸來扣住她的后腦勺,一下一下摸她頭發(fā),安慰道:好啦,甜兒不哭。不做了還不成。 甜辣椒這才暗暗松了口氣,但這個念頭還沒轉(zhuǎn)完,卻覺得人被一掀,已轉(zhuǎn)了個個兒,頭朝著床尾,吳將軍將她兩條腿都抬起,挎到一邊,又自己解了帶子,欲要向外掏,甜辣椒急道:將軍怎么出爾反爾? 哎!哪里是出爾反爾!吳將軍動作也不停下,一時間他已抵住了她的襯褲,把她燙得一抖,不往里就是! 將軍! 甜辣椒話音剛落,卻見吳將軍目光突然聚焦在了某處,手里動作竟都全停了,正不知該慶幸還是疑惑之際,卻見他俯身到床尾去撈了她的旗袍來。甜辣椒這一看之下,魂魄飛掉了一半那件旗袍,正是張副官昨日怎會在這里! 然而這一擊下,她也終究明白心里頭那七上八下的感覺來自哪里,不就是因為匆忙間瞥見小月季手上搭著旗袍、她卻沒仔細(xì)看清楚是哪一件、但總擔(dān)心著會不會是那一件么? 吳將軍又將那帕子撿了過來,細(xì)細(xì)地看著。 甜辣椒一時顧不得許多,起身將吳將軍一推,叫他往后倒去,自己則搶了那帕子來,又拽住了旗袍一個角,道:將軍沒的又拿我衣服做什么! 你那旗袍上似是臟了,吳將軍道,我冷眼里瞧見,想著怕不是你昨日吃飯,沾著什么白湯了。說著,他又要將那旗袍拿過去,甜辣椒一個俯身,就往吳將軍脖子里吻了一通,吳將軍倒沒了主意,說:怎么又要了?不是要留到那一天? 誰說是我要,明明是將軍要。唯一不叫他看的方法,只能用這事叫他無暇分身,可吳將軍卻似笑非笑地將甜辣椒擋開,說:不急,讓我看看那上頭是什么,若是難洗的臟東西,這旗袍可就毀了,我本來今日因那事攪得不高興,見不得臟東西。不想我的甜兒也被臟東西毀了。 哪里是臟東西,甜辣椒又將旗袍壓下去,我這地方哪里來臟東西?大概是我涂雪花霜時不小心沾到的,喏,我有時把旗袍拖了掛在那邊,旁邊就是梳妝臺,容易沾上的。 雪花霜香極,我倒沒聞見。吳將軍盯著甜辣椒看,我看著不像是雪花霜。 不是雪花霜那會是什么,甜辣椒突然將臉一唬,莫不是誰趁我不在,將我這旗袍弄臟了吧。我昨日同將軍出去,這旗袍就掛在外頭,人來去打掃,碰臟了也說不定!這席話說完,也不等吳將軍再說,甜辣椒扯開了嗓子就喊,死月兒!給我進(jìn)來!而她也不改姿勢,只是將吳將軍就那樣壓在雙腿下,吳將軍倒有些不自在,想著無論如何這也是房里事,不該叫她丫頭下人看見,一時倒不顧及那旗袍帕子,只想著要坐起來。 小月季卻沒來,甜辣椒十分生氣,又大喊:小月季!做什么呢你!可不是又在偷喝牛奶!快給我死來!一邊對吳將軍說,將軍不知道,那小月季平時看著堪用,實際是個馬虎人,還貪嘴,有次喊她她不來,被我當(dāng)場抓著躲在置物間里吞牛奶呢是了,這怕不是又是她偷喝的沾了上去! 吳將軍將甜辣椒往旁推一推,自己則坐起身來,把衣服整理好了,說:你也不找些好的人話音未落,臥室門被輕輕叩響了,是小月季怯怯的聲音:jiejie叫我? 死進(jìn)來!甜辣椒仍舊火冒三丈。 小月季推門進(jìn)來,手里卻拿著個托盤,上面正放著杯熱氣騰騰的牛奶。甜辣椒道:你做戲呢?我說你喝牛奶,你就真拿一杯在手里! 我是在給jiejie熱牛奶,心想早晨起來,你還沒吃早餐,怕你餓著小月季都帶了哭腔,甜辣椒從不這樣對她,她一時委屈,又流下淚來。 吳將軍卻覺得觸了霉頭,這一大早,先是北邊事,現(xiàn)在又見這主仆哭哭啼啼,女人的眼淚是他最厭煩的了。而他也是第一次見甜辣椒這番兇狠模樣,一時有些陌生,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心里也不愉快。 甜辣椒暗察吳將軍臉色,過去就兜頭兜臉地打了小月季幾下,小月季疼得躲,又怕牛奶打翻,往后退去,這一來一去,啪地將那杯牛奶全都倒翻在床上,連帶著旗袍啊、帕子啊、還有吳將軍,都一起被打濕了。 你!吳將軍一個挺身,褲腳已然沾濕,怒氣沖沖地走到浴室門口,罵道,甜兒!你的人,該好好管管了! 該死,該死!甜辣椒又打了小月季兩下,就追著將軍往浴室里去,替他拿清水搓著褲腳,卻還是那樣白濁的一片,弄不干凈了。吳將軍抬腳將甜辣椒一撇,道:算了算了,我這便走了!往外走,見那床上一片狼藉,連帶著泡在其中的旗袍,他又朝甜辣椒看了看,就見她一臉的擔(dān)憂,便又鼻子出了陣氣,說,晦氣! 將軍慢點!甜辣椒亦步亦趨,略顯狼狽地跟出去,只聽她一路好言賠罪,頗有些害怕這事會影響了婚事,她鉆營了那么久的一件大事,若是被這一潑給攪黃,那可真就是泡湯了。 良久,吳將軍的車才噴著氣似的駛離了,甜辣椒回來,小月季仍站在原處不敢動,卻看甜辣椒走進(jìn)來,忽而憋不住笑了,又快步來看小月季的頭臉,說:沒打痛你吧? 不痛的。小月季道,咱們以前練功,慣會做這些樣子,看著可痛了,其實一點不痛。 甜辣椒擁住了小月季,嘆道:若說這世間有誰,什么都無需說就懂我,唯有月兒一人是也。 小月季臉紅撲撲的,說:jiejie給足了暗示,我若再不懂,就是大錯特錯了。jiejie,早餐備下了,您請去吃些吧,這一早晨再說昨夜您又飲酒了,可別把脾胃弄傷了。 是呢,走,咱們邊吃邊說。 小月季著人趕緊將房間整理干凈、床品換好,地毯清理這才同甜辣椒一齊往飯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