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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嘉月三三【NP】在線閱讀 - 氣球

氣球

    

氣球



    62.

    早晨方旖旎洗碟子時心不在焉,被吐司刀的鋸口拉傷了手指,起初只是涌出血并不多疼,但等她慌手慌腳找創(chuàng)口貼時痛意席卷,方旖旎疼得瞬間掉下眼淚。

    一邊哭一邊沖洗碘伏包扎,方旖旎怪陳伯宗為什么要搭早班飛機回來,要不然她根本不用起那么早,也就不用自己準備早餐趙郁住進來后全權負責三餐,甚至都不讓她沾水。

    因此等陳伯宗見到方旖旎時,她正含著氣,眼下微紅,嘴巴撅得老高。陳伯宗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問:怎么了?

    明明牽的是完好的右手,方旖旎卻夸張地甩開他,作出吃痛不已的樣子,捧著手指嘟嘟囔囔:疼。

    陳伯宗視線一掠,方旖旎立即把受傷的大拇指舉高在他眼前,陳伯宗還算配合,問了句:怎么傷的?

    方旖旎高興了,圈住他的手臂搖晃兩下,仰著一張素凈的臉嬌滴滴道:給你準備早餐時不小心劃的。

    陳伯宗恍若未聞,但等兩人坐進車里時,他吻了吻她的大拇指。方旖旎正偷著樂呢,陳伯宗忽而問她:早餐呢。

    方旖旎眼眸滴溜溜一轉:這不是受了傷沒來得及做完嗎?

    陳伯宗不咸不淡地嗯了聲,片晌后問她:去你家?

    方旖旎一個激靈,注視著他堅定道:去你那。怎么能去她家,住著趙郁呢。方旖旎見陳伯宗沒反對,松了一口氣。

    春意不痛不癢,云層低淺,拘束在半空,跟西京截然不同的光景。街燈熄了半盞,路上車輛漸多,雖寒氣重,但行人臉上還殘留著春節(jié)的喜氣,清晨也就不顯得難熬。

    經過超市時他們買了兩大袋的東西,因著心里有鬼,方旖旎死乞白賴地親手喂陳伯宗喝了一瓶鮮奶。陳伯宗的目光始終微沉,只在喝第一口的時候掃了眼她胸口,那一眼很長。

    方旖旎輕輕顫栗,每個毛孔都要綻出花朵供他采擷的媚態(tài)。她搔首弄姿地把身子矮得更低。來之前方旖旎特地挑了一身顯胸的內衣,套著一件寬松毛衣,她捧著牛奶的手臂挨擠在一起,陳伯宗只要不刻意回避,便能輕而易舉地飽覽春光。

    方旖旎無聲地暗送秋波,陳伯宗似笑非笑,等喝完一瓶奶,陳伯宗拿過空瓶,方旖旎剛要搓搓冰僵的手指,胸口忽的一涼。

    方旖旎下意識擋了下。

    陳伯宗收回了手,可那個空瓶被他塞進她乳溝,還被她牢牢夾住了,很涼,又有些濕。細長的管子在她嬌嫩的乳rou上劃了劃,癢。

    方旖旎咬了咬唇瓣,眼眸含水地睨他一眼。

    陳伯宗不緊不慢:下次這樣喂。

    方旖旎臉剎那紅透了,雖然清楚司機專業(yè)素養(yǎng)高,又有隔板隔擋,但她還是避免不了產生了被偷窺的下流快感。可之后任她怎么勾引,陳伯宗紋絲不動地閉目養(yǎng)神,似乎對她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這讓方旖旎氣餒,不是說小別勝新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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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伯宗家方旖旎許久沒來,又有了第一次的不適。但他們身份已經有了質的變化,因此陳伯宗在浴室洗漱時,她纏著他允許她翻修他的房子。

    陳伯宗慢條斯理地洗著手,方旖旎自顧自地陷入美好的幻想里,喋喋不休地說著:首先得把頂打高,把燈都換了

    陳伯宗在她思索的間隙問她:西京的房子還不夠你折騰的?

    方旖旎瞧清他的神色,斟酌道:西京都是軟裝修,這回我想試試硬裝。

    話落,陳伯宗冷了臉,用濕透的涼的手背扇了一下她的臉,脆響。

    他淡道:養(yǎng)不熟。

    方旖旎蹙眉不說話。陳伯宗出去了,水嘴沒關,水流聲縈繞在耳邊,吵得她心煩意亂,陳伯宗的感知真是敏銳到可怕,僅是兩句裝修的話就被他看破了她的想法方旖旎的確有回嘉月的打算,她想多陪陪家人。

    她時常覺得和陳伯宗談話就像深陷一個訓練場,試探、揣測和誤解構成了重重障礙。不像她和談緒,能讓雙方都暢所欲言,將自己的主見表達完整,而不是無休止地沉默和辯解。

    可她又離不開他,她想借有裝修的借口,讓他也留在嘉月陪她。為什么陳伯宗不能為她妥協(xié)?也許他妥協(xié)過,可它有保質期。

    早晨起來時那股沒來由的期待,見到他時難以抑制的高興,倏爾消失了。似兒時放的氫氣球,還來不及升入云層,便爆破了,一股悵惘久久彌留在心尖。

    陳伯宗在房間補覺,方旖旎坐立不安,干脆訂了菜,嘗試做面條。

    一番翻箱倒柜的折騰,總算端出兩碗像模像樣的素面。方旖旎眉飛色舞地叫陳伯宗起床,聲線壓得再低也抑制不住欣喜,每個字都像在空氣里跳躍:陳伯宗,快起來,我給你下了面條。

    陳伯宗覺淺,幾乎是在她進來就有了醒來的意識,因此當她一說話,他就醒了。他睜開眼睛,方旖旎伸出手掌虛蓋住他的眼皮,然后伸手開了燈。

    她在他適應光線前強調了一遍:我第一次做飯給別人吃哦,你太有福啦。

    說完,方旖旎放下了手,好奇他的反應。

    視野里陳伯宗的眸光靜而沉,即使是平躺,兩頰的皮rou依舊緊滑,唇瓣水潤,軟合了凜然起伏的鼻骨。當他掀眼瞧過來時,那些或曲或直的線條都活過來了。

    方旖旎心口一動,親了上去。

    可陳伯宗僅是讓她輕碰了一下就格開了她的臉。方旖旎氣急敗壞:我要!

    陳伯宗懶散地起身,睇她一眼:手壞了,你讓我玩什么。

    這個借口實在太扯太爛,方旖旎恨不得把纏在手上的紗布撕下來丟在他臉上。可她只是想想。

    方旖旎冷哼一聲,裝腔作勢地撅著臉出去了,餐桌上的兩碗面略漲水,胖鼓鼓地挨擠瓷碗。

    當陳伯宗出來時,面條已經半涼,方旖旎的心也涼得透透的。她說她去熱一下,陳伯宗卻說他不吃,方旖旎把碗重重一擲,可面條吸盡湯底,漲得粘在一起,根本沒一條面條灑出來。

    這讓她發(fā)泄不滿的動作像個笑話。

    方旖旎臉頰揪成皺巴的一團,看起來像要哭了,但她沒有,陳伯宗看著她氣沖沖地站起來往外走,過了會兒又走回來,故意推他一把才往房間里去。

    陳伯宗并沒有什么表示。他們心知肚明方旖旎這一番舉動只是借題發(fā)揮:她想惹他煩,亦或者讓自己找到借口討厭他,這樣她就有理由呆在嘉月不走。

    陳伯宗坐下來,取過筷子撈了撈,面條結成團地掛在筷頭,賣相令人倒盡胃口。他夾散了些,一根根肥胖的面條便斷成黃褐色的粘濕煙頭。

    他想嘗一口,實在沒食欲,把筷子擱下了。

    放久了的東西,難免落入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