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定格
52 定格
柏瑜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沈醉桀已經(jīng)被安排在了病房,暫時住院,手術時間定在了明天的下午,雖然已經(jīng)在急診簡單的消毒處理了,但依然明顯看出他左邊的小臂明顯不正常的彎折著,有一塊明顯的凸起,周圍的皮膚都已經(jīng)青紫,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擦傷。 他一看到柏瑜,就開始告狀:他非要給我打鋼釘!你知道我腿上已經(jīng)打了!我再打以后過安檢那個警報器能唱一首歌了! 柏瑜一眼就看出這個情況不是單純石膏固定就可以好的,她懶得理會這個人的無理取鬧,問道:你怎么搞成這樣的? 這時一個弱弱的女聲響起:我遇到飛車搶劫他幫我奪包的時候被車帶倒了。 柏瑜這才看到旁邊還有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看樣子還是學生,她點點頭,問:你沒傷到吧? 女生連忙搖頭,滿臉歉意,她再三表示要支付醫(yī)藥費,被柏瑜拒絕了,安撫了她幾句之后,柏瑜把她送到醫(yī)院門口,才再回到病房。 女生抱著失而復得的包包,心里滿是感激,心想一定要寄錦旗給今天幫她的那位警察,她一邊走著,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又有些奇怪,幫她奪包時被摩托車拖出去幾米,手臂骨折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警察,怎么到了醫(yī)院見到一位帥氣的醫(yī)生就開始打電話哀嚎 沈醉桀正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他半闔著眼,嘴里念叨著:那個小子肯定是嫉妒我,他要搞我。 柏瑜踢了一腳床腿,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十年都爬不上我的床? 被戳中了痛點,沈醉桀閉嘴了,這時病房門打開,柏瑜回頭,看到穿著一襲白衣的裴永蔚走了進來。 裴永蔚進來愣了一下,他聽到了沈醉桀打電話,但他沒想到柏瑜這么快就趕來,而且看樣子還是比較著急的出門,甚至都沒有化妝,一張清秀的臉素面朝天。他只知道有沈醉桀這個人,高中時看到過幾次他走在柏瑜的身邊,但其實并不清楚他們的關系。 他抿了抿唇,好看的眉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自然地向柏瑜打了一個招呼。 柏瑜沖他笑笑,問他沈醉桀的傷情如何。 你看到的傷口都是皮外傷,擦傷都不嚴重,但是骨頭位移比較明顯,外觀就可以看出來,所以要做內(nèi)固定,也就是打鋼釘固定,已經(jīng)安排了明天下午2點的手術了。 又交代了幾句需要注意的事項,裴永蔚走出去,柏瑜看了一眼在床上裝死的沈醉桀,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走了幾步,停在走廊,柏瑜認真地打量了一下他,穿著白大褂的樣子更有禁欲的氣質(zhì),不由在心里感嘆,這個人確實是適合當醫(yī)生。 裴永蔚坦然地被她細細看著,笑了笑,明知故問道:怎么了?我這樣穿很奇怪嗎? 挺好看。柏瑜認真地說。 如果早知道她喜歡這樣,那我早就穿成這樣在她眼前晃了。裴永蔚心想。 不過這種白大褂實在太臟了,得多拿幾件換洗。逐漸想得有些遠了。 他做完之后估計還要住院幾天,那裴永蔚欲言又止地試探著。 哦,我陪他。柏瑜隨口答道。 柏瑜沒有多想什么,這個回答在她看來是順理成章的。 裴永蔚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濃厚的情緒,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要去查房了,有事情直接找我就好。 柏瑜點了點頭,又回到病房,經(jīng)過這一系列的折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jīng)快12點了,她走到床邊,拍了拍沈醉桀的肩膀:想吃什么? 火鍋。他閉著眼睛,安詳?shù)靥稍诓〈采?,提出要吃火鍋的要求?/br> 柏瑜不再問他,打開外賣軟件點了一些清淡食物,在等外賣送到的期間,她也半躺在病床上,靠著沈醉桀沒有受傷那邊的肩膀,找個舒服的姿勢,拿著手機玩起了數(shù)獨。 病房里安靜了下來,只有柏瑜選擇數(shù)字時的按鍵音效。沈醉桀偏頭看她,她正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的睫毛垂著,盯著屏幕,偶爾眨一下眼睛,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很快結束了一局又一局,似乎是太簡單了,她把手機扣在胸前,打了一個呵欠。 記憶一瞬間有了重合,小學時柏瑜逃課,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小小的女孩坐在cao場邊緣的樹下看書,他借故上廁所,跑出去找她。 有時候記憶真的很神奇,它不是連續(xù)的,而是像定格動畫一樣,一幅又一幅畫面印刻在腦中,沈醉桀仿佛是第三視角回憶了這段往事。柏瑜背靠cao場的鐵絲欄桿,手里拿了一本在他那個年齡還看不懂的書,他跑得有點快,站在她的面前時有些氣喘吁吁,她沒有抬頭,但是他很自然地就坐在了她的身旁,似乎靠著欄桿確實不舒服,小女孩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也非常自然地就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現(xiàn)在倒是比小時候有人味多了,沈醉桀想。他以前還很擔心這個總是冷著臉的女孩長大后會不會沒辦法融入社會,看來完全是多慮了,聰明的人永遠都會找到讓自己最舒服的生活方式。 反正是比我聰明得多。 打斷他思考的是外賣的電話,柏瑜起身,身邊的重量突然消失,沈醉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出門去取了外賣,把病床邊的桌板架起,將食物從袋子里取出來,在桌上擺好。 兩人一邊吃一邊閑聊,柏瑜很自然地把不愛吃的菜全部丟進沈醉桀的碗里,也相應地換來了好幾聲抱怨。 我下周回家一趟,你胳膊這樣怎么和我一起回去? 我又不是腿斷了。 也行吧,這次受傷還是不告訴你爸媽? 嗯,怕他們擔心。 如果他們打電話給我了,我不會幫你瞞的。 手已經(jīng)放在了門把手上,裴永蔚站在門外,屋內(nèi)的話語傳入他的耳中。 如此熟絡的對話,沒有一個曖昧的字眼,卻比聽到任何一句與愛有關的話語都更加讓人落寞,他面上閃過糾結的神色,最終恢復平靜,若無其事地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