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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灣區(qū)那塊地能拿下來費了不少心力，目標打造A市最具奢華的臨海平層大宅，這也是江氏集團在房地產(chǎn)區(qū)塊里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

    設(shè)計方案改了數(shù)稿，所有的細節(jié)力求最高標準，然而，理想距離現(xiàn)實只差了一小步。

    在后期調(diào)研時發(fā)現(xiàn)，這個項目里最大賣點的德系進口新風系統(tǒng)被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建筑公司搶先了代理權(quán)。

    論及企業(yè)嗅覺的靈敏度，這種情況不是沒發(fā)生過，江醒沒放在心上，左不過就是錢給到位的事。

    差人去查了那個公司背景，一經(jīng)了解，現(xiàn)狀比他想象的更棘手。

    背靠陽城母公司，厲挺在A市的這家建筑公司純屬玩票性質(zhì)，規(guī)模不大，目前正在進行的幾個項目五花八門，毫無計劃可言，稍稍一打聽就知道了，能否合作似乎只憑老板心意來斷。

    創(chuàng)辦了五六年，依舊只有十幾個員工撐場面，這放在全國市場上都不夠瞧的。

    偏偏是這樣一個看似沒什么前景的小公司，手上專利資格一大把，獨家代理權(quán)的數(shù)量甚至和上市公司齊平，更別提其他七零八碎的區(qū)域代理權(quán)，他們是什么時候談的，又憑借著什么優(yōu)勢和籌碼能成功拿下，沒有人知道。

    收到報告時，目光掠過厲挺這個名字時，江醒多看了兩眼。

    陽城一中，京南大學，是太巧合了，又或許是他太敏銳，這兩個信息點很輕易就聯(lián)想到了她。

    顧希安和厲挺看電影的那晚，江醒碎了老爺子珍藏多年的明代紫砂壺。

    外人不清楚厲挺登了門卻不打算合作的姿態(tài)是因為什么，但江醒心知肚明。

    盤算著前因后果，主位上的男人抬了抬手，秘書會意，起身將其他相關(guān)人員都帶了出去。

    清場后，室內(nèi)空氣都清爽了許多，會議桌的另一端，那人單手挑開文件夾，只瞥了一眼大標題，覺得實在無趣又丟回桌上。

    默了片刻，江醒開口：有話不妨直說。

    聽聞江先生有個念舊的習慣，好也不好，知道的當你情深意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纏爛打。

    江醒沉了眼眸，裹挾在周身的冷漠更重了些。

    厲挺聳肩：你們之間的那段舊事我門兒清，而我和她之間的過去未來你一無所知。本來嘛，起點不一樣，怎么比都像是我在欺負你。

    虛張聲勢，江醒冷哼道：哦？那你慌什么。

    火急火燎趕來說這一通，除去示威的成分，更像是在刻意強調(diào)些什么。

    我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嗎。厲挺故作詫異。

    都說江先生看人準，現(xiàn)在看來是夸大其詞了。細一想又覺好笑，是啊，我慌什么呢，她都已經(jīng)是我老婆了，合理合法。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滲了毒，那個江氏上下奉為神諭的男人霎那間被殺得體無完膚。

    放在臺面上的手交叉而握，手腕的筋絡(luò)凸起，下頜角隱隱抽搐，寧謐的會議室里起了殺戮氣，頃刻之間，趨于平靜。

    速來以沉穩(wěn)肅然馳騁商場的江氏集團掌舵人，竟也有忍氣吞聲的這一天。

    話說到這份上，口干舌燥。

    偌大一個公司連瓶水都不給安排，未免太不周到。

    將那份合作案蓋上，厲挺起身：江先生成家有三年了吧，照理說夫妻生活這方面比我有經(jīng)驗。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就祝江總與江夫人恩愛白首。

    潛臺詞是識相點的，別再來煩我老婆了。

    這話說得幼稚，卻是事實。

    黑眸微瞇，江醒盯著那張得瑟的臉，拳頭緊了又松，最后xiele底氣。

    半晌，他轉(zhuǎn)身離去：不送。

    真沒禮貌，厲挺搖著頭感嘆，嘴角微揚，連日來籠罩在眉間的陰霾豁然開朗。

    ///

    高水晶連續(xù)兩晚在城北一家私人會所看到厲挺，實在手癢給顧希安發(fā)了微信。

    你來A市怎么不和我說。

    信息過了一會兒才有回復。

    我在陽城啊。

    碰到你老公了，我還以為你們一起來的。

    嗯，他出差去了A市，應(yīng)該是談公事。

    公事嗎，不見得。

    高水晶抿了口酒，看著不遠處吧臺高腳凳上的人，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舉步走上前。

    一個人？

    很俗套的開場白。

    如果不是因為她與顧希安有點關(guān)系，厲挺連余光都懶得瞟一下。

    哦。他應(yīng)聲，視線始終落在酒上。

    高水晶在他身邊的高腳凳上坐下，單手托起下巴，饒有趣味地發(fā)問。

    聽說男人一旦結(jié)了婚時間軸就變慢了，比如那些下了班寧可停留在地下車庫里發(fā)呆也不愿意第一時間回家的已婚男，再比如她頓了頓，似是意有所指，某些打著出差的旗號瞞著老婆深夜流連社交場的已婚男。

    脫口而出的語氣也不算好，嘲諷里參雜著尖銳。

    偏偏有人不買賬。

    可能。

    男人隨便敷衍著，似乎是懶得和她計較。

    高水晶皺了皺眉，不打算迂回了，單刀直入。

    你老婆知道你這幅鬼樣嗎。

    你沒告訴她？

    他的反問噎得高水晶微微一愣，憋屈了半晌：沒。

    厲挺輕笑出聲，聳聳肩，看著一臉沒所謂。

    腦海里不自覺閃過顧希安無動于衷的神情，心臟像是被什么揪住似的，擁擠和疼都有，握著酒杯的指關(guān)節(jié)緊了幾分。

    ///

    洗手間里，顧希安盯著手中的驗孕棒，站著發(fā)了好一會兒愣，直到被手機鈴聲吵得收回了思緒。

    電話是廖玲打來的，問她周末有沒有空回家吃飯。

    厲挺喜歡的燉排骨，還有你愛吃的醋溜魚片，小栩這周回來，家里人難得聚這么齊。

    顧希安算了算時間：厲挺出差了，年底事多，等忙過這一陣吧。

    那工作要緊，叫他注意身體，別太辛苦。

    末了，又囑咐道，你也是，工作再忙也要好好吃飯，身體是第一位，上回帶過去的餃子還有嗎，我新做了鹵味，都是你們愛吃的，這兩天給你送過去。

    好。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電話卻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希安，你

    又閑扯了幾句別的話，最后饒來繞去，廖玲到底沒忍住。

    什么。

    我上回給你帶的補品，你別嫌麻煩，早晚都要記得吃。雖說你們結(jié)婚沒多久，我現(xiàn)在就開始催確實有些急了，可你現(xiàn)在老大不小了，早點準備起來對你對孩子都好。

    mama，其實

    她的欲言又止反倒給了廖玲遐想的空間：有消息了！

    還不確定，只是例假延期了，顧希安看了眼垃圾桶里的驗孕棒，忍住了，我明天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好，檢查清楚才放心，明天什么時候，還是我陪你一起去。

    顧希安笑著打岔，我都多大了，看醫(yī)生還拉您一起。

    母女倆又說了會兒體己話，主要是廖玲在講，她以過來人的身份叮囑著該注意什么，明明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聽著像是板上釘釘了。

    顧希安扶額，暗自慶幸沒有把驗孕棒的事情說出來。

    -

    厲挺：被老婆惹出來的脾氣，轉(zhuǎn)頭就找某位賊心不死的前男友撒。

    江醒：你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