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心

    冬月里，雒下貴宅有施舍寒苦的傳統(tǒng)。此項事務(wù)，楚王宅一向托燕王宅代辦。

    燕世子樂如來楚宅搬取粥米。

    精衛(wèi)經(jīng)公孫大姑提點，想起自己有許多閑置冬衣，也命婢媼找出，交與樂如去施舍。

    樂如見件件錦繡爛漫、鑲珠嵌寶，不覺惋惜，還是嶄新的呢。

    公孫大姑道：這些都是親友饋贈。我們花貓兒自幼只穿親孃的針線。

    樂如道：錦衣繡服到了寒苦那里，無甚用處場合。不如送到衣肆里寄售，換得銀錢，能買更多平價的粥米棉衣。

    公孫大姑道：世子講得有理，憑世子裁處吧。

    樂如問精衛(wèi)：那我得去次東市，汝何不同往？

    精衛(wèi)很想去，猶豫了半晌，道：我已答應(yīng)了兄兄陛下一起午食，改日吧。

    樂如出來辭楚王。

    樂如天性類父，隨和沖澹。

    楚王看著他長大，頗待見，你和花貓兒都是獨生，以后常來往聯(lián)絡(luò)。

    樂如笑道：我正有此意。

    燕宅的施舍處在玄都觀蟠桃院，與司馬十九宅的緊鄰。莊潔在那里主持。一見樂如，過來招呼，世子近來不怎么到我們家了。

    樂如道：年下家中瑣事多。

    莊潔橫他一眼，分明是九嶷縣主來京后，你才開始疏遠我。

    一向若即若離的她，忽然你呀我呀起來，樂如略覺得不自在，低頭看自己靴尖，沒有疏遠，大家仍是朋友。

    否認(rèn)得虛軟無力。

    莊潔笑一聲，是不是我待選良家子，你心中生了芥蒂？

    樂如溫聲道：你忘了，樊姥姥還是我薦你的。

    莊潔幽幽嘆氣，你知道，那都是我大姊姊的安排。我們家有今日，多虧了她和大姊夫苦心經(jīng)營。我不能不聽她的，走這個過場。

    樂如到底心善，又喜歡過一場，忍不住勸她，人生只一次，勿為了順從尊長勉強自己。

    莊潔聞他此言，放心許多，微笑道：我心中有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