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

    晚間，歐宅遣小僮來問：司馬侍中聽聞郡主詢價團瓢，情愿出讓，不知郡主還有意否？

    鶴姬撫額，那蒼頭真是多嘴。又帶怨瞥精衛(wèi)，還有你。

    精衛(wèi)強辯：誰能想到某人自作多情到這個地步！乃代鶴姬復歐陽氏僮，司馬氏沾過的東西，我姑姑嫌腌臢。

    小僮點頭欲退，被楚王喚?。褐徽f郡主已無意就是了。

    待小僮退下，楚王對鶴姬道：我得閑同十九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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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衛(wèi)再入宮，是二月間。已換下毛皮褂，穿合身的夾襦、綿裙與彩繡輝煌的虎頭舄，越發(fā)顯得人小只，惟面孔仍是圓嘟嘟。

    天子看到她，殊冷澹，許久不來，你倒還認得門。

    精衛(wèi)已摸清他的脾氣，察出他似嗔實喜，笑嘻嘻貼過來，耶耶說，正月里諸侯遠臣朝覲，兄兄事務繁，教我勿來添亂。何況我又過節(jié)，又過生日的，也不為不忙。

    天子挑起眉毛，你幾時生日？我怎么不知道。

    正月二十九。精衛(wèi)答，想起一物，從袖中出，遞與他，孃孃說我吃鴨子多，殺孽重，須得禮佛懺悔。今歲生日，到法柰寺求護身符，也給兄兄求了一枚。兄兄也沒少吃鴨子么。

    天子默然接過去。他的殺孽，豈止是吃鴨子一端。

    精衛(wèi)見他沉默，以為他在遺憾未能送上生日禮，寬慰道：兄兄平日里對我好即可，倒不必非趕在生辰時獻殷勤。

    小黃門抬入一架孔雀屏風。

    天子詫異，這又是什么回事？

    精衛(wèi)趴在他肩上，附耳，且笑且密語。吹氣如蘭。

    天子不禁笑道：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