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第十三章   怪事

    溫玉懶洋洋地睜開眼，自覺這一覺睡得十分舒心，微側過頭去望向窗外，就見天光大亮，太陽光自窗外射入，照得人眼花。

    她恍惚了片刻，扭頭看身側，李浸月正好端端地睡在那里，呼吸綿長，似在好眠。

    溫玉不由得側臥了身子，細細打量，正看得出神，就聽一個聲音道：盯著我做什么？

    溫玉嚇了一大跳，惡人先告狀，反問道：你干么裝睡？

    李浸月緩緩睜開眼，一雙眼神色清明，顯然醒了多時了，正望到溫玉眼里，說道：我醒著時你還在睡，我自閉目養(yǎng)神。偏你一醒就盯著我看，我倒不好睜開眼擾你的雅興了。

    溫玉氣結，一時也不知道回她什么好，只道：你醒了叫醒我就是，也好乘著早涼趕路，閉目養(yǎng)什么神，我看你精神得很呢。她這么說著，心里也自有了答案，繼續(xù)道，是了，你不放心小楚道長，擔心她又被我?guī)煾傅娜艘姷阶搅巳ィ覀凂R兒腳程又快，因此故意慢一點啟程，這樣晚間自然還能和小楚道長一店歇宿。

    李浸月鼻間嗯了一聲。

    溫玉猶豫道：其實你師父并不怪你，掌觀道長的態(tài)度如此，你又一向對你師妹師弟們都好，想來那小楚道長也甚思念你呢，不如就和她相認，咱們?nèi)送?，又方便又安全又不耽誤路程。

    李浸月不想多談，掀被起身，背對著溫玉道：起來洗漱吧，等會兒下樓吃早點。

    溫玉總覺著她那背影看起來又蕭索又凄涼，想到她先前獨自受了三年苦不提，現(xiàn)下還有家不能回，憐惜愧疚之心頓起，暗想：我今后還是少和她斗些嘴吧。

    兩人用畢早餐，時候已到巳牌末分，便即出得店來，如先前那般同乘一騎，一路沿著官道大路疾行而去。行到黃昏時分，果見楚游心騎著馬在大道上奔馳。她二人也不停馬招呼，默不作聲超過，縱馬行到前方一處客棧，要房凈面，放好行李，下得樓來，等一桌菜已經(jīng)準備停當，楚游心才剛剛到店。

    如此過了兩日，每天都是巳時末出發(fā)，黃昏即到店休息，二人雖然日行許多里路，卻全無風霜之色。一路上同行之人甚多，兩馬雖然神駿，吸引了不少目光，也引得楚游心多看了兩眼，但兩人行跡全無可疑之處，楚游心也并未察覺這兩人天天故意跟著她，只以為是眾多去郢門山莊湊熱鬧的人中的一對。

    第三日上，又到黃昏時分。兩人如先前一般，后發(fā)先至，先行要了房間安頓好行李，下樓來揀了隱蔽處的桌子，等著小二哥安排酒飯。廳堂里只五六個人稀稀拉拉地坐著。

    溫玉突然咦了一聲，偷偷在桌下拉一拉李浸月衣角，悄聲道：你看門口那人。

    李浸月抬眼望去，就見門口處進來一個全身縞素的女子，鬢邊插了枝白花，腰旁斜系著一柄劍，劍上穗子也是白麻絞成的，赫然是個正在服喪的人。

    只聽廳上有人悄聲道：好晦氣。同桌一人咋舌道：你瞧她左手上捧著的那個壇子，里面裝的不會是先那一人說道：什么不會是，多半就是！

    迎上去一個小二，看表情也是老大的為難，悄聲道：客官，隨我來，小的等會兒替你把酒飯端上樓去，你吃完就擺在那里，自有人去替您收拾整齊。

    那女子神情凄涼，也不理會廳上那兩個人的冷言冷語，只點點頭，隨小二上樓去了。

    等那女子上樓進房，那小二哥也下樓到后廚去吩咐酒菜了。廳中人才大起聲音講話，先前那直說晦氣的人說道：這小二也算仁義，要是一般旅店，不讓她住店，她也沒處說嘴去。

    同桌人聽不過去，勸道：你可積點口德吧。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在外失親，能給點方便就給點方便，何必非要為難一個傷心人。

    先前那人嘖嘖嘴，悶頭吃飯。不多時眾人便將那披麻戴孝的婦人拋在腦后了。

    時候漸晚，趕路的人紛紛到店，楚游心也不早不晚地下馬進店，店中一時熱鬧起來。

    不多時，天便黑了下來，門外風也漸大，將廳中燭火吹得搖曳不定。小二眼見這天當是沒人再來，便關上了店門。

    誰知門關上沒多久，便傳來拍門之聲。

    小二無奈，又去開門。門一開，待看清來人，不禁低叫了一聲。

    廳中眾人循聲望去，不由也愣了一下。先前見到那女子的五六個人，更是面色大變。

    門前站著的，赫然又是三個披麻戴孝之人，其中一人手里捧著個壇子。這三人卻不似先前那神情凄楚的女子，臉上各帶著怒容，明顯心氣十分不順，見那小二堵著門，呵道：讓不讓進！

    那小二回過神來，低頭哈腰道：對不住，小的一時走神了，三位請跟我上樓，我待會兒便將酒食送上

    小二后退幾步，那三人進得門來。門口桌子上的燭光將他三人的影子投射到墻上，看起來十分兇惡不祥。眾人一時全都無話，由著那三人上樓去了。

    等那三人上樓，先前早到的四五個人，忙撟舌與后到的人說起那披麻戴孝婦人的事，眾人心中都覺得蹊蹺。

    過了片刻，眾人重又喝酒添菜，但心頭全似蒙上了一層陰影，口中雖然說著笑，眼里雖然瞧著菜碗，其實全都將一半的心放在門上，個個在想：千萬不要再有人來拍門了。

    溫玉側耳卻聽到腳步聲雜沓，還似有車輪聲轆轆作響，悄聲對李浸月：你也聽到了？還有人在往這兒來呢，多半也是

    李浸月點點頭道：靜觀其變。

    小半柱香的功夫，就算是不會武功之人，也能聽到外面的車馬聲，紛紛變色，催促那小二道：你瞧瞧去。

    那小二哭喪著一張臉，挨到門邊，卻不敢開門，生怕一開門就見著一片白。

    車馬聲歇，門響了起來。

    作者的廢話：

    明天爭取寫長些，拉十幾章了還只聞其名的師哥出來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