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圖窮。
/愛神/:圖窮。
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因為剛剛摔到了地上,衣服有些臟,繁復(fù)的蕾絲染上灰,看起來就有些狼狽,但她一點都沒在意。 把薯條蘸上冰淇淋,吃得一臉愉快,抬頭跟周幼里說:這樣吃真的很好吃,您不試試嗎? 半個小時前,蔣茴在人群里看到周幼里,繞開看熱鬧的人直直往她的方向走,您能不能幫幫我? 好像她天然就對周幼里滿了好感度,一眼望去,鎖定,看準周幼里一定不會放下她不管,把她帶到了麥當勞。 兩位小朋友面對面坐著。 按理說,他們本該是對可愛的情侶。 但這時的馮致不是真的馮致,少年的皮囊裹著一個成人的靈魂,梁胥把手攤上桌子,慢條斯理撕番茄醬,撕完蘸了蘸薯條,非常偶爾,才把視線落在蔣茴身上。 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她是誰的模樣。 周幼里有點拿不準梁胥的態(tài)度。 小女孩說:太好了,謝謝jiejie。 周幼里被這聲jiejie叫得皺眉頭。嚴格來說,她應(yīng)該是在座兩位的母親,至少從倫理學和生理學來說,她都是馮致的mama。 周幼里問:你叫我jiejie,那叫他呢? 蔣茴說:弟弟。 周幼里看了眼梁胥的羸弱的身體。 她頓了頓,問蔣茴:我們看上去像姐弟嗎? 唔,正在吃甜點的女孩轉(zhuǎn)動眼睛,來回看了看,不太像,很奇怪,我說了你們不要生氣,我覺得你們像情侶。 周幼里一口水嗆到了鼻尖。 身旁的男孩伸手輕撫她的后背。 她被他碰到,僵直身體,梁胥突然收回手,側(cè)過頭來。 上一個世界,rou體已經(jīng)死亡,梁胥不能回去,只能以馮致的狀態(tài)存在,而周幼里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讓馮致走劇情也就是和蔣茴談戀愛。 這件事最尷尬的地方在于,她作為馮致的mama,和成為馮致的梁胥有感情。 被面前的蔣茴童言無忌地指出,她難堪得幾乎失語。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蔣茴停下來道歉。 周幼里非常困難地吐出字節(jié),說:我們是母子。 聞言,蔣茴眼睛圓睜。 抱歉。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吐舌頭,對不起,阿姨,你看起來太年輕了。 就這么匆匆揭過。 從來沒有經(jīng)受如此強烈的尷尬。 愧疚也羞愧,周幼里本該喜歡她的。 好感度雙向,她能在人群里第一眼找上周幼里,周幼里也對她心存柔情,懷胎十月的小孩一夕之間長大成人,情緒微妙,她是出落漂亮的十四歲了。 女孩比男生發(fā)育得稍早,早早抽過條,穿著昂貴的公主裙,乖巧說謝謝。 阿姨,今天是特殊情況,其實我平常脾氣很好的,我mama也很好,我們家不像那個人說的那樣。 也許你可以來參加我們家的宴會看看。 本來說是這周,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改了時間,但阿姨拿了我的請?zhí)?,隨時可以來。 我mama不讓我吃油炸食品,可我真的很喜歡,謝謝阿姨,阿姨送我回家以后,mama一定會感謝您的。 阿姨,小女孩捏著手里的薯條盒子,我mama會給您錢的。 周幼里心不在焉,嗯。 沒想到,蔣茴又重復(fù)了一遍,真的,我mama會好好感謝您。 周幼里這才抬頭,反問了聲嗯? 女孩子面露羞赧,但口齒流利,直言自己的請求:所以可不可以再買一份兒童樂園餐,我想要那個玩具。 麥叔叔站在甲板上沖浪,早幾年的兒童樂園餐送的玩具雖然不如現(xiàn)在精致,但有巧思,可拆卸,可玩性更強。周幼里看了眼排得長長的隊伍。 這個弟弟你要嗎! 蔣茴對梁胥說。 周幼里被這聲童氣十足的弟弟嚇得一驚,立刻去看梁胥,卻見男孩面色沉靜,很得體,笑了笑,對周幼里說,給我也買一份吧,mama。 隊伍排了很長。周幼里等在最后,她往前走,又有人排了上來。她有點擔心那兩人相處的狀況。 后來她急急忙忙買了東西回來,看到蔣茴和梁胥相談甚歡。 女生說:原來你們家住城南花園呀,那離我們家很近呢!你們一定要來我家玩呀! 梁胥說:好啊,如果mama愿意的話。 蔣茴說:阿姨剛剛答應(yīng)我啦,說等下送我回去,去我的花園里玩呢! 梁胥說:我們小區(qū)也有。雖然比不了你家,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也可以來我們家玩。 蔣茴說:怎么會嫌棄呢! 周幼里把餐盤放在桌上。 他們甚至已經(jīng)敲定了見面的時間。 送蔣茴回家以后,周幼里看到他們家別墅。自帶花園,整片山前空地都是他們家的地盤,是那種幾個小家庭分居在不同棟的別墅,由別墅群組成的豪宅。 她沒有去看蔣茴家的花園,把她送回家以后,匆匆告別。 坐在車上,問梁胥,你跟她說了什么? 梁胥看窗戶外面的景色。 周幼里就沒接著問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那天晚上睡覺,梁胥回到自己房間,鎖上了門。 周幼里敲開,問他,怎么突然鎖門? 梁胥揚唇笑笑,mama怎么深夜想到來我房間呢? 也沒見他有藏什么東西,周幼里看他的笑臉,不安放大。 他說:是不是因為今天沒有晚安吻? 左右不提蔣茴的事情。 她往后退,他站在原地,真的不要嗎? 周幼里想到他在更衣室的房間。 純粹的吻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很難想象梁胥做這件事的動機。 她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摸了摸他的額頭,晚安。 關(guān)上的房門里,男孩掩在黑暗之中。 表情晦暗不明。 那是第三天的下午。 周幼里恢復(fù)作息,開始找工作,梁胥也理應(yīng)在上學。 她接到電話,電話那頭是巫鶴的聲音。 回家。 梁胥要殺蔣茴。 樓梯。 晃蕩,扶手,墻,臺階。 天臺有一束光射進來。 周幼里沖到天臺之上,梁胥轉(zhuǎn)過頭,蔣茴和他站在欄桿外面的站臺上,梁胥背靠著欄桿。 女孩把一只腳懸在空中,身體向前傾,被梁胥拉著。 梁胥拉得很松。 周幼里說:你們先下來。 梁胥沒有說話。 蔣茴說:阿姨,我們在玩跑酷,最近很流行了。我們班都在玩神廟逃亡,可以從天臺跳到那邊,您看過嗎? 周幼里說:你們先下來。 梁胥轉(zhuǎn)頭。 周幼里大喊:梁胥! 蔣茴愣了愣。 她說,您在喊誰的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