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歡聚一堂
55. 歡聚一堂
安娜覺得自己腦袋或許是被天上掉下來的磚塊砸住了,暈乎得沒完。 她埋進克里的懷抱裝死,懶得去搭理神神叨叨的庫魯斯,鼻端化學藥劑的味道讓她覺得既熟悉又安心。 熟悉?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她現(xiàn)在也說不了話! 但總有人是能說話的。 庫魯斯,這不能怪她。克里叭叭起他那能說話的小嘴,你忘記當初的指引了? 什么?庫魯斯早就把那事忘得一干二凈了,他只記得克里是個基佬。 而他不是! 精靈樹早就預示了我們之間的羈絆,你為什么就不信呢? 老跟我扯這些,我早說過了,那不過就是一棵長得奇奇怪怪的樹!庫魯斯惱怒地蹲下,想去抱過克里懷里的少女。 他厭煩至極,心里頭好像有一團火在燒。 跟昨晚的燒法還不太一樣,他也說不清楚,反正他就是很難受。他被辜負了!被欺騙了!他真的太可憐了!而這個女巫,竟然還不愿意看他一眼! 可是克里頓了下,嗓音變得飄忽,仿佛受到了某種不可名狀的蠱惑。 你不覺得她像致命的海妖,有詩人與畫家無法描摹的美妙。歌聲不詳預示災禍,但那又怎樣,埋葬在美麗之中,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木之國從來不缺少像樣的詩人,國民的浪漫細胞似乎都有些溢出了。 除了庫魯斯。 你怎么他大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萬分震驚的樣子。 因為情詩就是這么念的,克里心想,但他嘴上卻說道:因為我就是這樣被誘惑的。 女巫探出了頭,和昨晚在他的床上一樣,紅著眼尾和臉蛋。 他在看她,而她用濡濕的雙眼看克里,庫魯斯覺得她的臉頰大概是更紅了。 這一觀察細節(jié)促使他站起,開始刻板地來回踱步,長劍在地上拖動發(fā)出呲啦的駭人聲響。 趁著這個關頭,安娜急忙收拾殘局。 她整理好穿著,推開克里,扶著一旁的高凳起身。尚熱的液體從粘連的地方流淌出來,空氣中滿是麝香味兒。 你怎么穿著我的衣服!庫魯斯又開始煩人地叫喚。 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再加上今早,安娜滴水未沾,現(xiàn)下是又餓又累。她半倚著墻坐在凳子上,軟綿綿地喘著氣,眼皮抬都沒抬。 但安娜的無動于衷并不影響庫魯斯看著看著,就來了感覺。 庫魯斯,那么小氣干什么,需要我花錢給你買嗎?克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閉嘴!我的意思是,她這么穿著 怪好看的。 受不了了!庫魯斯退后一步,用劍狠狠戳了戳正前方的地板。 我餓。安娜轉頭沖克里做了個口型。 我?guī)阆氯コ燥垺?/br> 他倆瞧著是如此得濃情蜜意,仿佛他才是后來的第三個。 不許出去。庫魯斯把劍橫在兩人面前。 親愛的,為什么要阻攔我們?她餓了。 庫魯斯嫌棄地瞪了一眼克里:我說不行就不行。他走上前來,一把攬過安娜的肩膀:想吃什么,我去給你拿。 庫魯斯的遮遮掩掩讓安娜察覺到了異常。莫非是格蘭瑟來了? 克里問出了她的疑惑:怎么?這可不像你。 女巫的小情人跑來了,是個超級厲害的光系哦!庫魯斯挑高了眉頭。 要想一句話激怒一個優(yōu)秀的醫(yī)師,沒什么比大肆夸獎光系魔導士來得更直接了。 然而,被激怒的對象似乎弄錯了,庫魯斯硬邦邦的肚子被安娜打了一拳。 不疼,但庫魯斯明顯接受不了,尤其是他剛剛目睹了女巫與克里之間的卿卿我我,他將她的這一行為理解成偏袒。 你打我!他神情受傷,一下子便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轉而沖著克里喊道:我接受你的加入,但是我不接受你動搖我的地位。 庫魯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霸道而狂妄,骨子里還帶著些許瘋癲。對于成為一名反叛軍的首領,這將是優(yōu)秀的品質。 我明白??死锿撕笠徊?。 然而快到嘴的飯又隨著被猛地踹開的房門不翼而飛,新來的不速之客是消失了一整晚的格蘭瑟,還有埃可??? 安娜從庫魯斯的身后探出了個頭,她想她大概是餓得形容萎靡神智不清了,否則??稍趺磿靡环N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著她呢? 格蘭瑟側身,??杀阆袷且恢щx弦的箭向庫魯斯直直沖來,伴隨著他手上那把不知何時出鞘的劍。 宛若交織的光影,那兩個家伙莫名其妙地纏斗在一起。他們的劍法卓絕,速度極快,安娜甚至都看不太清兩劍是否真的相抵,耳畔金屬叮當碰撞的聲響卻是連綿不絕。 劍聲約莫是有延遲的。 別碰倒了我的試劑??死矬@呼。 咔嚓一聲,一個玻璃瓶應聲倒地。 場面變得古怪起來,安娜看著一旁的格蘭瑟竟好心地幫著克里移動起高臺上的試劑瓶。 是在做融合實驗嗎?格蘭瑟熱情地套起近乎,我對此也頗有研究。 克里的反應卻冷淡到有點陰陽怪氣的意味:是嗎? 卑鄙。 是??傻穆曇簦蚨芬运氖軅娼K。 傷在肩膀,來源好像是狀況外的兇器。 ??砂牍蛟诘?,徒手將兇器拔出,血rou攪動的聲音伴隨著一支沾滿了血水的翎羽尾短箭被扔擲在地。 這么看著,的確是挺卑鄙的。 但庫魯斯卻好似引以為傲地拍了拍手:有用就行。 金光閃動,象征著治愈的光元素無需任何咒令和手勢就一擁而上。庫魯斯聳了聳肩膀,甚至還吹了個口哨。 一個像裝了糖果般的透明罐子從他的手中滑落,滾落于地,最后如炫耀般地停留在??傻拿媲埃汉芴郯桑雇吹?。 傷口已經差不多得到了療愈,但疼痛讓堅毅的少年嘴唇泛白。興許是安娜看錯了,她總覺得他的視線像與她捉迷藏似的難以捕捉,而最終那雙獨特的藍色眼眸閃動著脆弱的弧光漸漸垂落。 庫魯斯一言難盡的好意并沒有得到埃可熱切的感激,倒是格蘭瑟湊上前去將罐子撿起。那里頭的丸子五顏六色,一點也看不出其為藥物的本質。 格蘭瑟擰開蓋子嗅了嗅,然后遞到埃可面前:可以吃。 切,不信拉倒。庫魯斯翻了個白眼,克里看向格蘭瑟的目光變得復雜而深沉。 但安娜著實不想摻和這四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她扶著墻起身,只想找個能吃上飯的地方。 大概是她的動靜太大?四個男人的目光都直直地都落在她的身上,有如實體般地讓她一個趔趄,又跌落在凳子上。 而安娜不知道的是,那身屬于庫魯斯的過大衣袍微微墜落,裸露的潔白香肩上密布著曖昧的紅痕。 我要餓死了!她不自知地看向克里,這個被驗證過能領會她意思的男孩,沉默地做著夸張的口型。 ??稍俅挝站o了手中的劍,氣勢洶洶:庫魯斯,你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