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最后你們將日子定在了來年的初春。 還有很遠呢,畢竟現(xiàn)在還只是秋天,你們還要等秋風蕭瑟,等一場紛紛白雪,等跨過年與年之間的間隙,再等春風吹綠柳梢才能成婚。 昨晚師兄那么悲傷的樣子,你還以為第二天就要成婚,驚了一下。結果居然還是要等那么久,師兄說他還想再做多一些準備,婚禮是件大事呀。 束長老在師兄大好的那天傍晚把你們兩個叫去訓了頓話。 當時房間里靜的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束長老坐在太師椅上,你們跪在她面前。日暮昏沉,橘黃的日光從窗口斜入室內,偏偏又只照到束長老半個身子,臉還隱在昏暗處看不真切,氣氛有些嚇人。 她說師兄這次太過大意,身邊沒有手下跟著,就讓那些沒臉沒皮的臭蟲占了便宜,作為小江一手帶大的徒弟犯這種錯真是丟人。 小江是你們的師父,束長老算是看著你們師父長大,又看著你們長大的奶奶輩人物了。你第一次知道束長老管師父叫小江的時候還思考過,她以后叫師兄要叫什么呢?小小江? 結果是人前她只客客氣氣的叫你們江堂主和圣女,也只有私下里才會親近點喚句巒清念念。 師兄被罵也只是嗯一聲,你側過頭往他那邊看了眼。他正低頭垂著眼睛,只盯著地面看。你想兩個人挨得近,做些什么應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吧,于是悄悄伸了手過去牽他,被他緊緊攥住了。 束長老又說你這次做得不錯,察覺得很快,將人救下后也有及時疏解他的發(fā)情反應,這一路又是和少主一起過來的,沒有被暗處的仇家尋上。 你暗想師兄哪有發(fā)情啊,難道是那次發(fā)燒?你咬了咬牙,忍住想把下蠱的黃老怪揪出來大卸八塊的沖動,對束長老說:都只是碰巧我什么也沒做好。確實都是碰巧,如果真的察覺得快,師兄就不會被人帶走;疏解發(fā)情也只是要給師兄上藥;在客棧遇到少主也是湊巧。說到底,能及時把師兄帶過來都是運氣好。 師兄牽著你的手松了又緊,你用余光瞟他,看見他用口型和你說了句話,大概是你做的很好了的意思。 束長老又說了些,大致是你們與少主同齡,日后少主繼位終歸是你們這輩人來撐起圣教的,如此莽撞大意,實在令她心生失望。說到這里,可能是看你們一言不發(fā)的樣子可憐,又嘆了口氣,道:很多事情很多話,本該由你們師父來教,但你們師父早逝,就留下你們兩兄妹相依為命,現(xiàn)在就只能由我代替他來做了。不要怪我啰嗦。 你與師兄一齊磕了個頭,說:勞束長老費心了。 然后束長老喝了口茶,問師兄能自己報仇嗎? 師兄說可以的,她才放心不去插手,只是說要什么蠱什么藥都可以向她這里來拿。 最后她安排你們這段時間與少主同行,與他一起歷練完了再回圣教去。她說少主這次出門帶了九個暗影,雖然不多,但也總比你們兩個人強些。 這段時間又有人來報抓了一批黃老怪的弟子。說起來還要感謝少主,若不是他出示教主手令,你與師兄也沒辦法從堂口調那么多人手。少主對你們的感謝毫不在意,用他的話來說:我大圣教的人豈是他人能欺負的? 你沒和他說過師兄當初內力盡失的詳情,他也沒問過。你不準備告訴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出來了,少主總是很聰明的。 忙起來時間都很快,轉眼你們又在水云鎮(zhèn)待了一個月,秋意漸濃。 黃老怪的弟子抓了一批又一批,黃老怪本人還是不見蹤影,躲躲藏藏,總是抓不到他。 師兄每日來往于小院子和堂口之間,忙得腳不沾地,你干脆在堂口要了間屋子住下,好讓他輕松點。師兄又從圣教的審訊堂調了一些人過來,在堂口地下建了了小刑審室。 在圣教時,你就只去過一次審訊堂,印象不算好,又臟又鬧,血腥氣熏得人眼睛疼。進了小黑屋還要留神踩到臟東西,那次之后就再也沒去過了。 在水云鎮(zhèn)你時常要找?guī)熜?,去了幾次小刑審室。小刑審室除了血沒擦,倒也還算干凈,沒什么內臟爛rou器官之類的殘留。 怎么會這么干凈呢?你還想到處看看,被師兄帶回去了,審人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吧,我之前托人帶了糕點,現(xiàn)在應該快買回來了。你今天怎么又來了,不是不愛看嗎? 不看就不看,你直接問他:怎么這么干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笑了笑,道:哪里干凈了一灘一灘的血末了才說,大部分都是沒怎么動刑就全說了,讓那些不想說的說實話,也不一定非要用大刑不可。 哦你點點頭,跟著他出了地下,才和他說了今日來的目的:那個武林盟主季少俠他給少主寫了信,說他那邊鑿出了會出溫泉水的池子,邀少主與我們去他那邊玩。 少主收到信的時候還很高興,因為圣教是沒有溫泉的,專門用來給走火入魔的弟子靜心的寒潭倒是有好幾個。圣教就是這一點不好,太務實了。少主說他長到這么大都沒泡過這樣的池子,于是很快就回了信應下了邀請,你們自然也是要跟著去的。 師兄問,信里還寫了什么嗎? 你抬起頭想了半天, 嗯還說他欠少主的贖身錢可能要拖一拖才能還了,他這個月得的銀子用來砌池子了。 我們三人身份特殊,去了正派的地界,萬一出了什么差錯師兄尚且猶豫。 叱云派哪里算正派的地界,你笑起來,少主查過了的,叱云派真的能算那些除魔衛(wèi)道的正派人士的,恐怕就季子麒一個。 你說完,沒忍住拉了拉師兄的袖子撒嬌:去吧,我也想去呢。 于是這事就這么敲定了,明日即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