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五年級真是噩夢般的一年。喬治·韋斯萊。

    現在這句話深刻地被他的弟弟羅恩·韋斯萊體會到了，特別是當他看著低年級的小朋友們無憂無慮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樂的時候，而他只能被逼著啃原本一個字看不進去的書，還要每天忍受來自各方的威脅。

    韋斯萊夫人寫信說：你要是敢像你那兩個哥哥，不用我多說是哪兩個了吧，你就別回家了。

    弗雷德一邊盯著羅恩學習一邊問：需要逃課糖嗎？

    正在預習新課程的赫敏目光鋒利，掃視想要搞事情的不靠譜七年級生，十分不贊同。

    你們能不能行行好，你們不是也有考試嗎？羅恩捂著腦袋悲號。

    .考試啊，我們無所謂啦。喬治仰臥在沙發(fā)里，長腿交疊橫跨扶手，然后被你一把推開。

    壓到我的圍巾了。你抽出圍巾拍了拍，繞了兩圈綁好。

    什么時候給我也織一個？喬治替你把后背散開的一點塞回去，整了整形狀。

    你抗議了一句：哥哥的我都還沒開始呢！

    他不怕冷，不著急，我怕冷，厚臉皮的大哥哥捏捏你臉頰，先做我的，怎么樣，嗯？

    喂，不要趁著別人忙學業(yè)的時候偷摸搞事情啊。哈利有意見了，剛寫完一張羊皮紙，就忙碌地開始下一張，一刻不停。

    你掏出一個小本子，羽毛筆沾了點墨水，開始了你最近的作業(yè)記錄夢境。

    弗雷德，你最近有做什么夢嗎？

    摸了摸下巴，他倒是真想起來一個夢，前天晚上夢到我們那家店火爆的不行，金加隆裝滿了收銀柜。

    切，財迷。赫敏撇撇嘴。

    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弗雷德看著你認真地記了下來，好奇地問，這些都是你最近收集到的？

    是的，因為我很少做夢，所以只能靠別人的素材了。你又問了喬治，你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夢嗎？

    啊，說起來，昨天晚上夢到我撿了只小貓，橘色的胖嘟嘟，還戴了個紅圍巾，我給它喂了好幾塊rou，結果吃完就拍拍屁股跑了。

    你點點頭，慢悠悠記了下來，繼續(xù)問：還有嗎？

    那個赫敏忍不住了，我覺得你還是別問他倆了，我怕越說越是一些不太對勁的夢。

    欸？什么？好吧、那你們

    赫敏一臉為難，我們最近做的夢全告訴你了，實在沒有了。

    那我去問問其他人，你收起小本子，把羽毛筆夾在中間，你們接著寫作業(yè)，我先去上課了。對了，下午幾點來著？

    五點，羅恩轉著筆，墨點子甩了一些出去，被弗雷德按著腦袋教訓了一頓，吱哇亂叫，不要忘了??！

    不會忘的！

    金妮為了這次球員選拔，下午兩節(jié)課請了假，于是只能一個人去上課，路上遇到好多同學們和你打招呼，你都笑盈盈地揮揮手，隨后看到有幾個男生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著什么，一個棕頭發(fā)的高個子男生被推了出來，擋在你面前，你停住了腳步。

    那個請問，那個男生撓撓臉頰，頗難為情地開口問道，你有男朋友嗎？

    ?。克闶前桑砟氵€在思考措詞，主要因為你心里覺得比起，男女朋友這種關系，你和大家的關系更像是，家人一樣的，互相陪伴，共同成長。

    雖然經常會被捏捏親親抱抱。不過這也是正常的情感需求的吧？

    你突然覺得這件事應該找一些人探討一下，要不然這么一細想，還真的有點開始混亂了。

    ·

    上完兩節(jié)魔法史，又困又餓，打著哈欠晃到餐廳，估摸著吃個飯再去也來得及，正巧今天有你愛吃的炸洋蔥雞rou圈，高興地多拿了好幾個，吃到一半發(fā)現似乎是吃不下了，瞪著盤中餐愁眉苦臉。

    你最近還好嗎？

    十五六歲少年青澀的嗓音像熏著草藥氣息的苦艾酒，醇冽泛著微酸。

    嗯？你下課啦？坐下一起吃飯吧，你招著手讓他坐到對面，好久不見呀，我都挺好的！

    平時常見他穿白襯衫，今天難得是一身運動系穿搭，灰色短袖連帽衫，露出半截肌rou勻稱流暢的白皙手臂，牛仔長褲，金發(fā)有點亂，不服訓地翹起一角，你習慣性伸手給他按下去，碰觸到微微扎手的發(fā)絲時才發(fā)現自己的動作有點不合適。

    不好意思哈，我有點順手了訕訕地收回手，嘴邊抿出兩個小梨渦。

    嗯，我一直都不介意的。

    如果可以更多一點就好了，碰哪里都可以，想怎么樣都行。

    只不過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老這么翹著也不行，不符合你的形象，你咬著勺子，思考了一會兒，要不把帽子戴上一會兒吧，說不定可以壓下去！

    好，都行。他向前傾了點，霧藍雙眸里好像凝結了些許冰霜一樣，又有一絲絲懇求意味蘊著，你幫我戴上調整一下試試？

    好呀，你在餐巾上擦了擦手，站了起來，指揮著這個聽話的不可思議的少年，再下來一點點，啊我摸到帽子了、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淡金色發(fā)絲被兜帽蓋住，劉海都被壓得順了不少，看起來更乖巧了一些。

    看著他重新坐好，別過臉，不自在地摸了摸泛紅的耳垂，好像是剛剛你不小心碰到了一點點那里。

    一會兒你也要去球場嗎？你喝了口果汁，問道。

    嗯，我們隊今天也要選新球員。他捏著刀柄和餐叉，切了塊羊排，看起來十分專注。

    要不要嘗嘗我的這個你推過盤子，興高采烈分享自己愛吃的食物，雖然我今天不小心拿多了，但我還是很喜歡的。

    少年手上的動作停頓了片刻，盯著一個洋蔥圈，然后叉起放進口中，細細咀嚼，倒是分不清他臉上情緒。

    不過你還是滿懷期待地問他：好吃嗎？感覺怎么樣？

    他點點頭，好吃。明明是一臉誠懇的模樣，你卻放下了彎著的嘴角。

    為什么要騙我呢？

    什、么？

    這個啊你指指他叉子上咬了一半的洋蔥圈，不喜歡吃，就應該直接說出來呀。

    沒有、我沒

    德拉科，你沒有必要為了別人，去欺騙自己，隱藏自己啊。你拿過他手上叉子，放回盤子里，看著他木然地咽下口中食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喜歡和不喜歡，都是沒有錯的，你沒有錯，完全沒有。遵從本心做的決定，何談對與錯呢？不喜歡就要說出來，不用考慮我的感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呀，我愿意和你分享，是因為我情愿這么做，而你不需要因為我的緣故，去掩蓋真實的那一面

    其實趁他慌神無言之際，你撐著下巴，鼓起勇氣，上次你問我的那個，我想了很久。

    上次？少年的聲音都發(fā)著抖，是否

    唔，就是上次你問我的問題。

    那、那你是怎么？

    我真的想了很久，包括一年前那次意外，你說的話，我都反復在思考了，對了！我跟你說過吧，我有次夢到你了哎呀怎么說到這個了，就是怎么說呢，我一直覺得你老把自己藏起來，這樣是很不好的行為，我有時候都分不清，現在的德拉科，在我面前的德拉科，是不是真實的他。

    你捏著勺柄，在盤子上畫了個圈，你看，這個圈，是我看到的你，而真實的你自己，我懂得卻不多，點了點圓圈中間的位置，你如果一直在這里面，我就永遠不能接觸到你的內心，而我是個很喜歡哎呀他們總說我愛管閑事，我就是這樣，但我就是想這么做。

    你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數，你看，你對我那么好，老給我買禮物，我們的照片我還一直留著呢，你還救過我，還給我送那么好看的裙子，而且尺寸還剛剛好說起來，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盡管你總說不需要我做什么。

    可是我并不只是因為這些才想著為你做點什么，我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也一直沒想好，但我剛剛突然想明白了。

    你不喜歡吃油炸的東西對吧？為什么要說喜歡呢？

    你笑起來很好看呀，為什么不經常笑呢？

    摸摸少年的肩膀，別老板著臉嘛，笑一笑，又不會怎么樣嘛，我就是想看真實的你，而不是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不一樣的你，更不是把自己重重封起來，只對外人展示一小部分的你。

    關于那個問題的答案，我能告訴你的就是德拉科·馬爾福，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看看你的內心呢？你的不安，糾結，紛亂，茫然，這些不是什么壞事，這些都是我想看到的完整的你，也許你會覺得我這樣過分逼迫你，可我一向坦誠，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在乎一個人，我也要他在乎我，我們之間不需要用虛假的事物聯系起來。

    所以，你會接受我嗎？

    當時的那個問題，你在今天，變成了另一個問題，還了回去，忐忑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而他對這個被拋回來的問題給出的答案是

    好，我愿意。

    倒是一如既往的隆重正式呢。

    Draco這條線，我思考了很久，當時也有想過是否給他一個be的結局，可是我突然發(fā)現我怎么想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Vio她怎么想，她會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應該做什么，應該怎么做，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些都是我給不出的答案，只有她自己可以，她一向坦率，這樣的小孩是最容易發(fā)現別人的隱瞞和隱忍。

    我覺得德拉科對大腦封閉術是極有天賦的，這一點跟哈利不同。哈利的問題在于他的情緒總是太過接近表面，而且在某種程度上受到的傷害過重。但同時他也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對于自身經歷的感覺。他沒有壓抑自己的情緒，而是非常誠實地面對它們，他也不能抑制它們，無法抑制那些回憶。而我認為德拉科是那種很有天分的，能把自己的生活和情緒分開的人，他也是一直這么做的。他能關閉自己的憐憫，從而有效地欺負別人。他也能鎖住同情心要不然怎么當食死徒呢？所以說他基本上把自己好的一面全都壓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