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皆是戲言
第213章 皆是戲言
既然這次兩人是商定了離開,便不用風餐露宿了,隨即正大光明的趕路投宿。 媸妍不再想著逃離,就不再吊著他的胃口引他誤會,而佐云霏不知是放心她還是怎樣,也放慢了腳程,他自從那夜離開鴛鴦樓之后,意外的更加沉默,好像他的害羞、熱情都沒發(fā)生過。 兩人各懷心思,反倒陌生更多。媸妍是心不在焉,佐云霏則更像是刻意躲避。到最后,就連媸妍也覺出不對來,趕在進客房前攔住他: 你在生我的氣?若是跟他去了關外,身無內(nèi)力的她過于被動,也不知那素未謀面的主公是何等人物,她至少要有一個朋友才行。而同時,她敬服佐云霏的為人,也不愿耍弄他。 沒有。他略微低頭,后退兩步,拉開和她的距離。 我我之前為了脫身,說過些戲言,你別放在心上。媸妍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實話。 佐云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說的他都知道,他已經(jīng)在克制了不是嗎,她為什么還要提醒他呢? 忍不住忿忿然,他突然略微自嘲的一笑,只是戲言而已嗎?他早在鴛鴦樓就已經(jīng)知道了,不,確切的說,在她的麻針刺向他時已經(jīng)知道了,但是他忍不住憤怒:她怎可將色相如此收放自如?她對別人呢?也是這樣的嗎? 他越想越氣憤,突然攬住她的腰肢,將唇吻印上了她的軟糯,那甜美的感觸讓他忍不住流連,他眉頭緊皺,緊握十指,最終舌尖微微一舔,就離開了她的唇。 都是戲言,那這個呢? 那個吻輕如鴻毛,但是他勾魂的一舔,讓她想起了逃脫的那個晚上,伴隨著麻針襲來的吻。 對她來說或許就是個小把戲,對他,卻是難以言喻的滋味。 她還恍惚著,眼前人已經(jīng)消失了,媸妍有些難過,搖了搖頭,心里有些梗,推門進了客房。 在蓮華閣這么久了,或許是見多了男女合歡,淡漠了廉恥的緣故,她早已對不擇手段什么的不是那么放在心上,幾乎有些成為生存本能。 但是這一夜,她失眠了。 此時三更,卻不知邊城哪個角落的寂寞人,塤聲吹得如泣如訴,也只有她這樣淺眠的人才會感覺到。 她起身披衣,推開房門,想要出去走走,明日就要離開玉門關了,她預感到了那里:她會被命運卷入新的齒輪,或許還是她一直排斥的禁地。 你 房門外,佐云霏站的如同一尊石像,斜斜倚著房門,從未離開過,聞言突然身子微僵。 看到他僵硬的身影,媸妍突然覺得心中暖暖的,從未有過的感動。 為什么原來他每夜都這樣守著她,怪不得白日看起來滿目血絲,憔悴不堪。 佐云霏低頭,似乎是想通了,微微一笑,仿佛白日的不愉快從未有過,總之那夜的事不會再發(fā)生。我不會讓人再欺辱你,你,安心睡吧。 媸妍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夜,以為她被人強了的事。 心中突然為自己的不擇手段有些難堪,她心一軟,伸手一把將他拉進了房內(nèi)。 佐云霏幾日不曾好眠,被她猛然一拉,險些站不住身形,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她。 媸妍抓著他的袖子,不忍欺騙他,囁嚅道,那夜其實我什么事都沒有,我沒給人辱了去,你不用如此放在心上。 佐云霏猛然抬頭,臉上的表情莫測難辨,像是從不認識她一般,緊緊盯了她半晌,像是要看出她的心,如此,那夜在鴛鴦樓,你也是早知我會去找你,故意準備了避子湯,好叫我內(nèi)疚的了? 他步步緊逼,是不是,就連同我只是逢場做戲的話,也是早知我會聽到,故意提點給我聽,叫我這等小人物不要癡心妄想? 她的戲耍,實在已經(jīng)傷透了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從沒料想自己會企圖一件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跟公子的距離是那般天上地下的遠。 媸妍語塞,她想說不是,可是關于之前和杜浩然在山洞的尷尬之事,她不想解釋,就在她停頓之間,佐云霏從她手中抽出衣袖,你不用絞盡腦汁騙我了,原以為她是一朵竹籬間的香石竹,不曾想?yún)s是一株毒罌粟,如你所愿。 窗外的塤聲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逝,媸妍愣怔的站在房中,門口還是那個堅守的影子,不曾賭氣離去,但她知道,他不會再相信她,也不會再想同她說話。 心頭突然抽緊,有些委屈,有種自作孽的悔意。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捱到天微亮,媸妍急急的推開門,他還抱著一枝短戟站在那里,猛然一看,就像天庭戰(zhàn)將,頹廢疲倦絲毫無損于他的氣度,足以踩著祥云走進任何一個癡心姑娘的夢里。 媸妍徘徊到他面前,討好的扯了扯他的手臂,擠出一個笑容,你累了,進來歇息一會吧? 佐云霏避開她的sao擾,不用。 媸妍看他疲累的面容,儒雅的面容竟然生出了青淺的胡茬,有些難過,進來吧,我雖然功力不在,但是精通拂xue之法,多少為你舒緩一些。你是為了我,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 佐云霏再次避開她的拉扯,淡淡回避道,在下只是為了主公。 媸妍的手一僵,有些訕訕的,卻還是沒動。 佐云霏轉(zhuǎn)身就走,既然閣主醒了,請自便吧。 你媸妍抓住他的手臂。 佐云霏手勁大了一些,忘記了她內(nèi)力被封,想揮開她,卻一下將她掀倒在地。 這時已經(jīng)要早起趕往關外的客商早起出門,在下面吃早飯,這難堪的一幕落在他們眼里,就像一個女子死纏爛打,卻被情郎拒絕了,不由噓聲一片。 佐云霏看著她眸光閃動,到底不忍她被人嗤笑,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最終伸手把她拉了起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媸妍見他肯原諒她了,心里輕松,也不管旁人怎么看,歡歡喜喜下去找小二端了一份清粥小菜。 大堂的幾人這才看到那女子的面容,噓聲早已變成了驚嘆: 這這么美的娘子竟然有人忍心拒絕,真是不解風情! 是啊,這小娘子還如此有情有義,那小子真是不識抬舉! 媸妍瞪了這吃飽了撐的幾人一眼,端著飯食又進了佐云霏的房間。那些人只覺這女子看似柔柔弱弱,那眼神好似殺人一般,立時半點聲音也無。 佐云霏見她進來,目光柔軟了一瞬,突然嘆息,你何苦又來擾我,各自回避不好么?他還是不夠剛直,抵制不了她的溫柔。 媸妍噎住,她心中未嘗沒有繼續(xù)利用他的心思,但是,她也是因為心疼體恤,而真心想照料他一些。 對我好,讓我誤解,好叫你關鍵時刻又多個籌碼助力是不是? 你你好 媸妍因被他感動而激起的體貼瞬間被說得一文不值,氣的一把摔了碗,想想自己也不過是內(nèi)疚,何苦這樣哄著人?她賭氣道,我去你們?yōu)跆m是做客,不是被你慢待的,我走了,有本事你別來找我! 待走到客棧外,她才覺察自己竟然做出了這等幼稚小兒的舉動。 可是她就是篤定,佐云霏不會放任她身無內(nèi)力的在外亂跑。 突然,她的視線被一眾車駕吸引 一隊白衣輕裝的男女悄無聲息,如同勾魂使者般靜靜護送著一輛白紗蹁躚的馬車,那些男女頭上皆戴著一頂白色紗冠。 隱隱有風拂過,可見到車窗里品茗的公子,清冷的鳳目微挑,臉的側面顯出倨傲精致的弧線。他明明沒有看誰,偷窺的人卻覺得自己冰冷到了骨子里。 那車駕前金絲白裙的蒙面艷麗女子偶爾向車內(nèi)投去一瞥,仿佛已經(jīng)滿足,絲毫未感覺到刺骨的冷意。 是甘泉宮。 媸妍唇齒輕咬,面色鐵青,她悄悄向客棧樓上看了一眼,佐云霏并沒有追出來。 半是賭氣,半是為了一樁心事,她用麻針刺昏了隊尾的一個宮隨,混入了隊伍。 佐云霏站在客棧里,看著那白色的車駕消失在視野里,眼光微微閃動:她混入了甘泉宮,甘泉宮主雖為人無情淡漠,卻不屑于強占掠奪,她該是安全的吧希望她不要再遇上他。 如果她離開,好歹不是任何人的,可如果去了關外,那么她只能是主公的。 他摸了摸唇,唇上還仿佛沾染著她不知幾時欺騙的吻。她的欺騙,已經(jīng)如甜漿般讓他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