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姜日暮越來越多的時間花費在心理咨詢了。

    所幸白昧最近好像也十分的忙碌，沒有發(fā)覺。

    她一想到顧亭晚心思就開始雀躍，就連那直覺給她反饋的疑問她都藏在心底。

    她難得的穿上了裙子去見她。

    并不是多么的花俏，深藍色的半身裙，上身是藍色的毛衣相配。

    她裹著白色的圍巾穿上大衣去找顧亭晚。

    我們應(yīng)當(dāng)是朋友了吧。姜日暮想，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找我收費了，作為心理醫(yī)生這本就是應(yīng)該的，卻唯獨對自己是不同的。

    女人忽視了這種免費本不是白嫖而來的。

    到了那，顧亭晚正站在前臺聊著什么。

    她走過去，只聽見。

    如果姜小姐來了，就讓她直接進來找我吧。是顧亭晚沉穩(wěn)有度的嗓音。

    聽著十分有磁性，如同中提琴一般，讓人有傾聽的欲望。

    顧亭晚察覺到視線，回頭看去。

    是姜日暮。

    她打扮了自己，雖然沒有很明顯，但是她還是察覺到了。

    特地梳理過的頭發(fā)，裙子，甚至身體也噴了香水。

    是木質(zhì)香調(diào)的香水，很符合她本人的氣質(zhì)。

    其實顧亭晚是知道姜日暮的性別的，也曾疑惑對方為何不展現(xiàn)自己的信息素，卻又在接觸后理解，如果是她不愿意也是很正常的。

    想不到剛談到你，你就到了。顧亭晚笑了。

    姜日暮也跟著笑了，好巧。

    也許這就是心有靈犀吧，進來吧。

    不會打擾你嗎？姜日暮好奇，她并沒有提前預(yù)約。

    今天我的客人，只有你。顧亭晚沒有回頭。

    我居然如此厚臉皮，占用你上班時間。她坐在沙發(fā)上，心情輕松。

    怎么會呢，是我的榮幸，我的朋友來找我聊天，有什么不好的。顧亭晚給她倒水。

    唉，這里居然成了我逃避的港灣，使我無時無刻不思念這里。姜日暮摸著帆布沙發(fā)。

    你可以常來，我的辦公室歡迎你，我也歡迎你。看著姜日暮，聲音有些沉。

    姜日暮察覺到視線，她看過去，怎么了？語氣帶點疑問。

    顧亭晚看著姜日暮的面孔，她的視線，有些怔然。

    春季開花的少女，歲月并沒有在她身上流逝，她的神態(tài)仍是當(dāng)初天真的少年人，朝氣蓬勃，如同她猜想的一樣。

    她驟然回神，有些狼狽的越過她的視線，沒有。

    姜日暮有些疑惑對方的表現(xiàn)。

    顧亭晚清清嗓，我的一位朋友送了我兩張電影票，要一起去看嗎？她從白大褂的口袋中拿出兩張電影票，上面寫著。

    這個電影聽說不錯，好像是改編自作者的短篇。

    沉江？姜日暮的回憶一下子拉回到了高中時刻，給她最清楚的畫面居然是還是稚嫩時期的白昧與她辯論的樣子。

    那是她雖然偏激，卻不難看出她的朝氣，是少年人特有、似是熊熊烈火的生氣，稚嫩卻理想，又是怎么樣，她才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呢？

    姜日暮有些感慨，她看著電影票上，草書寫的春字，答應(yīng)了下來。

    她打了一個電話給家里的阿姨，說了一下自己不回家吃飯，就掛斷了電話。

    她看向顧亭晚，露出了一個微笑，那我們走吧。

    -

    雖然延續(xù)了戀愛，但是姜日暮表現(xiàn)的像是個單身人士一樣。

    每天三點一線。

    學(xué)校、宿舍、打工。

    不，還有白昧要求的見面。不過她畢竟還在高三，沒有太多的時間，最多就一個月見一次。

    她的皮膚在風(fēng)吹日曬中，變得更黑了，人也越結(jié)實了。

    她接觸了很多工作，便利店，快餐店，甚至是工廠。

    眼中的天真已經(jīng)散去，她在實踐中學(xué)到了很多。

    她更加沉迷寫作了，結(jié)束工作后，在夜里，寫作，哪怕只是一個小時，沒有靈感，她也要寫，強迫的寫，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寫了下來。

    很快，白昧就要高考了。

    前一晚，她放假了，學(xué)校的氣氛不再緊張，老師叮囑著學(xué)生們好好休息，第二天精神飽滿的去參加。

    白昧去找了姜日暮。

    她剛結(jié)束完快餐店的工作。

    滿身油膩味，白昧微微皺眉。她還穿著校服，原本是青春朝氣的服裝在她的身上卻看著很有大小姐氣場。

    你很缺錢？

    沒有。

    那你一直打工？現(xiàn)在比我上次見你好像更黑了。白昧問。

    也許是因為我去送傳單去了。姜日暮老實回答。

    她皺眉，辭掉這些工作。白昧命令道，語氣有些傲慢。

    為什么？姜日暮很疑惑。

    我要的，是一位得體的人，懂？我不想下次見你如同看見黑炭，那可太糟糕了。你如果缺錢我給你就是了。白昧快速的說，她好像很忙。

    ...不用，我知道了。姜日暮說，她有些生氣。

    還有你的衣服，我有給你買，記得拿出來穿，這些都發(fā)白了，早該扔了。白昧抬頭評價。

    姜日暮咬緊牙關(guān)，沒有說話。

    白昧一看她就知道她生氣了，她放緩語氣，...學(xué)姐，我最近好忙好忙啊。她伸出手，想要擁抱，好像剛剛皺眉的人不是她。

    我又要考試，又要應(yīng)付我媽，還要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她抱住姜日暮，像是在撒嬌，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啊~

    姜日暮看著懷里的人，她就像是馴獸師一樣，一個棍子給一顆棗，調(diào)教手段真是可怕。

    -

    等到看完電影，姜日暮坐著顧亭晚的車回家了。

    在車上她還在回味，這確實被改編的很好，比起她讀的那個時期相比，近幾年大家確實對這位作家頗有爭議，早年的書中很多A權(quán)主義至上的思想都被很多評論家撕透了，很多人評論的話和白昧當(dāng)初說出的一番話如出一轍，只不過白昧更赤裸而已。而這次改變的是近年出現(xiàn)的短篇，這位作家并沒有江郎才盡，雖然文章中仍舊存在一些封建思想，但是仍舊是可讀的，里面有許多的話題都是當(dāng)代人仍舊在思考的，比如今年的政府議員人選。短篇只是講述了一位alpha追愛的故事，他早年喜歡上了一位男性alpha，卻在眾人的排斥下選擇分手，后面又與beta談戀愛，又是在周圍的人疑惑為什么不選擇omega下分手，最后和一位沒怎么見過面的omega結(jié)婚，因為生活冷淡，眾人又開始選擇議論，最后那位alpha選擇將他身邊那些議論的人喊道家里，狠狠地吵了一架后，跳海，電影結(jié)束。

    在里面有一個十分有意思的畫面，全篇都是偏灰暗調(diào)，只有在和omega相親的時候，桌子上的那一束花是鮮艷的，帶著春天的色彩。而這位主角的伴侶，無論是alpha、beta在分手時期都是極為安靜的，他們大多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利落離去，只剩主角躲在角落痛哭。而omega，并不是大眾認為典型的作為花瓶的存在，她就像是提觀眾提問的人，詢問主角，直至他崩潰，最后一幕的她捧著主角的照片，穿著黑色的裙子，戴著黑色的紗帽，唯有那唇，是和那束花一樣鮮艷的紅。

    姜日暮在看電影時十分的沉默，只有當(dāng)主角吵架的時候，流下了淚。

    沒有聲響的淚。

    ...

    你對這部電影的票房有什么看法？顧亭晚看著后視鏡里的姜日暮，她一直在沉默中像是想什么事情。

    姜日暮回神，這確實是一部有實力的電影，不過未必符合大眾的口味，不一定能大爆。

    也是，不過我看你挺喜歡的。

    嗯，感覺他有些狀態(tài)和我很像吧。姜日暮又沉默了。

    很快就到家了，顧亭晚將車開進了別墅區(qū)里。

    就是這。

    車停了下來，門開了。

    姜日暮下來關(guān)上門，對顧亭晚說：謝謝你，大晚上的還把我送回來。

    顧亭晚將手放在車窗處，那必須，把你帶過去看肯定也要完好無損的帶回來。她看著姜日暮俏皮的挑眉。

    姜日暮笑了，行，那我先走了。她揮揮手。

    顧亭晚也跟著揮手，拜拜?？戳艘谎壑車奈恢煤缶烷_車離開。

    現(xiàn)在是八點多，小棠應(yīng)該已經(jīng)寫完作業(yè)了。姜日暮看了眼表打開門。

    里面很安靜，開著燈，不是很亮。

    角落亮著暖黃色的燈，客廳沙發(fā)上靠著一個人。

    是白昧。

    她滿臉熏紅，像是醉了。

    聽到門響睜開眼，亮得驚人，分明十分清醒。

    你怎么才回來？她開口問，身邊有點酒香。

    和朋友去看電影了。姜日暮一邊拖鞋一邊回答。

    你居然還有朋友，看什么電影？

    。

    哦，那部啊，說起來還有我的投資呢。白昧了然。

    你居然有投資電影？姜日暮扱著拖鞋走進白昧。

    白昧抱住她，頭靠向她的懷里，新興產(chǎn)業(yè)，股東有意動，我就隨便投資了幾部電影，沒花很多錢。她的語氣曖昧。

    你還噴了香水？她突然聞到清香。

    嗯，好久沒出去看電影了，打扮一下。

    白昧好像沒有起疑，只是不滿，你都不在我面前裝扮，我也想看嘛學(xué)姐~

    這是許久沒有出現(xiàn)的稱呼了，姜日暮一怔。

    你好像喝醉了。她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拍了拍白昧的背。

    我只是有些高興，白昧抬起頭，她眼睛藏著很亮的光，我的目標快要實現(xiàn)了。

    她化著很完美的妝容，看著不會很凌厲卻又不是那么的柔弱，豆沙色的唇膏給她一種極為溫柔的假象，像是剛從宴會結(jié)束。

    那很好啊。姜日暮回答，手摸了摸白昧的頭發(fā)。

    白昧又是靠著姜日暮，說話含糊，你是第一個知道的，我誰也沒有說。

    她像是極醉了，又或者是偽裝，姜日暮分不清。

    學(xué)姐，只有和你一起的時候，我才能、這樣的放松，她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不要離開我。之后便再也沒聲響，睡著了。

    姜日暮沒有動，她看著前方，沒有任何的表現(xiàn)。

    半晌，才扶起白昧，半搬半抱的帶回了樓上臥室。

    等到扶上床，姜日暮累得半死。

    看來是真睡著了，那么重。她心里這么吐槽，還是去衛(wèi)生間給她拿熱毛巾卸妝。

    在衛(wèi)生間東搞西搞的時候。

    白昧聽著聲響睜開了眼，沒有一絲醉意，沒一會，又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