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解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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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晚秋那日回來后，便四處尋訪顧圣植。

    最終在原書中衛(wèi)玠找到顧圣植的酒肆里找到了他。

    那是一個在凡人村落里的小酒屋，顧圣植隱匿了修為在里面喝得昏天黑地。陳晚秋一推開木門，就被里面污濁的氣息熏得幾乎要吐出來。

    里面全是男人，小二一看到女子推門，就大概能猜出是哪家的娘子來捉不務正業(yè)的相公回去了。這是常有的事。

    小娘子，您找哪位？

    陳晚秋四下掃了一眼，我來喝酒的。

    這...

    怎么？你們這不接女客？

    鄉(xiāng)野村夫哪見過這樣的仙子，眼神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陳晚秋盡管修仙時日尚短，氣質(zhì)早就脫離了凡俗。

    她不管這些人怎么想，一撩衣袍就在顧圣植對面坐下，小二，給我上你們這最烈的酒。

    好叻。

    顧圣植眼也沒抬，仿佛當她是空氣，陳晚秋也毫不在意，一杯一杯地喝。

    幾兩下去，陳晚秋喝得粉面通紅，邊上有膽子大的上來搭訕，小娘子還沒婚配吧？

    嗯？

    嘿嘿...誰家討了這么好看的小娘子還舍得讓她出來獨自飲酒啊。

    那你要問這位了，陳晚秋又給自己斟上了一杯，用壺嘴指了指對面的顧圣植，這是我未婚夫。

    對吧，相公？

    顧圣植終于抬起了頭，扣著陳晚秋的肩膀，快步把她帶出了店里。

    你怎么知道？

    *

    陳晚秋從坐下開始，就用神祈教她的神識交流密法給顧圣植發(fā)消息。

    他起初完全不回應，但是陳晚秋也不氣餒畢竟她不會這個功法的時候，神祈也可以和她傳音。不過后來，見他完全不想回答，陳晚秋有些賭氣。用手蘸了酒，在桌面上寫吸星二字。寫到一半，顧圣植就抬頭看她。于是她起了調(diào)戲他的心里，謊稱他是她相公。

    顧圣植看到那兩個字心里警鈴大震，再也偽裝不了平靜，更不要說留意她對他的稱呼了。

    你都知道多少？顧圣植語氣嚴肅，和剛才判若兩人。

    原著中的劇情是衛(wèi)玠在酒宴后對白圣禮和顧圣植的修為有所懷疑，以飲酒作樂為由接近了顧圣植。顧圣植不愿他卷入其中，裝瘋賣傻多日，絕口不說。衛(wèi)玠見這里無法突破，覺得癥結(jié)可能在老妖君身上，冒險夜探后山。

    衛(wèi)玠行走天下多年，隱匿功法堪稱世上第一流。進到洞內(nèi)才發(fā)現(xiàn)老妖君氣息極盛，跟外界描述完全不同。他耐著性子潛伏了多日，終于發(fā)現(xiàn)了老妖君的秘密。

    這是衛(wèi)玠結(jié)合他修煉的樣子推斷的。他當時不能百分百確定。

    回來之后，衛(wèi)玠多方打探老妖君的嫡系后輩，發(fā)現(xiàn)除了顧圣植，其他人下落都不可考。他越發(fā)篤定了起來。

    老妖君的后輩只有顧圣植存活，當時的衛(wèi)玠其實并不能確定顧圣植是敵是友，只能不斷試探。

    在他這邊僵持的時候，白圣禮先按耐不住，找他聊天，衛(wèi)玠適度展現(xiàn)了對顧圣植的好奇。

    顧兄年輕的時候修行一帆風順，家父寄予厚望?？墒遣恢烙龅搅耸裁词虑椋诮Y(jié)丹前夜，突然發(fā)了瘋沖進了落魄淵。我們都以為他要死了。但是后面他卻破關出來了，也順利化形。只是修為...很不穩(wěn)定，像是血脈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時不時會發(fā)瘋，情緒也不能自控...哎。

    原來如此。衛(wèi)玠的拼圖終于補上了最后一塊。

    是上古失傳的一種邪道功法，可以強行把修為低的修士功力和壽元抽干，嫁接到自己身上。簡單地說，就是把其他人當成爐鼎或者仙材直接煉化。不同于醍醐灌頂這樣的正道功法對于施法人有很多限制，主要是針對被施法人這就是正邪兩道區(qū)別，律己和律人。

    對于被吸取功力的人有很多要求，最佳的是血脈相連的修士，比如直系后輩，轉(zhuǎn)化率最高能到四成。其次是修煉同種功法的修士，轉(zhuǎn)化率能到三成。再之后其他修士氣息駁雜，轉(zhuǎn)化率至多二成。越年輕修為越高的修士，越主動配合的情況，轉(zhuǎn)化的效果就越好。

    如果老妖君真的修煉了這個功法，他的子孫后輩大概都兇多吉少。而顧圣植因為曾經(jīng)走火入魔，老妖君在找到原因之前，不敢冒然吸取他的修為，也是他為什么能成為幸存者的原因。

    這些剝繭抽絲的能力陳晚秋都是沒有的，但是陳晚秋有神祈這個殺手锏。于是她非常自信地說，

    你結(jié)丹前夜，發(fā)生了什么？

    見顧圣植閉口不言，陳晚秋先問道，你看到我剛才的傳音功法了嗎？你以為如何。

    甚是高妙。

    這個是我一個妖族朋友傳給我的，陳晚秋頓了一下，觀察著顧圣植的神情，它專修智道，這兩個線索也是它推測得來的。

    顧圣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張，難道是...

    嗯，它既然告訴我了這些，就定然要插手了。你也知道，智道只是能給出大概方向線索...再具體的，可能還要...

    陳晚秋自信滿滿，扯起神祈的虎皮，狐貍皮，撒起謊來不需要打草稿的。

    妖族對于九尾狐族的推斷有一種迷之崇敬，她這樣明示是九尾狐族親自推斷的結(jié)果，不由得顧圣植不信。

    顧圣植天人交戰(zhàn)了一會，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他也是果決之人，微微嘆了一口氣就道，你隨我來吧。

    陳晚秋緊張得雙手直冒冷汗，在顧圣植的帶領下走到了落魄淵。

    他們到達深淵之前的時候，顧圣植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成了一個和他外表一樣沉靜的男子，這才協(xié)調(diào)。

    陳晚秋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樣的人會走火入魔的。

    我的功法血脈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老妖君。

    兩人的衣袂被深淵下吹來的風揚起，顧圣植陷入回憶。

    他本來也是一個很好的父親，臣子和君主。

    我很小的時候，他也會帶著我和弟弟們?nèi)ド仙秸樱瑥娜粘龅饺章洹?/br>
    從他當了妖君之后，我感覺到他有一些陌生，說不上來。只是想他從父親成了父君。直到我的弟弟們都被分封去了遠疆，我才覺得有些不對。因為數(shù)年間，他們只有書信傳來。

    我們家庭關系一直很好...回到結(jié)丹這件事，我可能是性格使然，沒有萬全把握從來不沖擊關卡。這也成了我現(xiàn)在能和你說話的原因。

    萬妖殿上下都知道我閉關數(shù)月沖擊金丹?？汕∏晌以诮Y(jié)丹前夜忽有感悟，想去和他請教...見到了...我應該在邊疆弟弟...的魂魄。顧圣植的表情有些隱忍和痛苦，攥緊了拳頭。

    是，他也許是太過得意而疏忽了，這個得意不知道有沒有我快要結(jié)丹的原因。反正那日，他就恰巧被我看到了。我看見我弟弟的靈氣被他一點點抽干，最后魂飛魄散。我大驚之下，下意識地逃遁，卻被發(fā)現(xiàn)了。

    他不知道我看了多少，也因為一舉一動被關注而無法深追，或者是覺得我夠不成威脅，還想要我的妖丹...總之我在落魄淵里，住了十年。這十年間，我沒有一日不在用神識與魂獸廝殺...那些走火入魔不能自控的樣子，我都是親身體驗過的。只是我挺過來了。

    我出來之后本想隱姓埋名悄悄知會各個部落，可是這個事情實在是太過離奇誰能想到以仁愛聞名的妖君居然是能親手弒子的劊子手。而且最可怕的是，我發(fā)現(xiàn)許多部落里掌權(quán)人都被妖君傳召，之后再也沒有回來。

    我與白圣禮情同手足，我知道他還活著之后，就想傳消息提醒他...

    結(jié)果沒過幾日，我走火入魔以及各種流言就在東荒傳遍了...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他被老妖君策反了。我應該能想到的，為什么老妖君為什么獨獨沒有殺他...

    說這個也沒有意義了，我聯(lián)合各個部落的計劃從那一刻就失敗了...不過也好在我荒yin的名聲已經(jīng)四處傳播了，這也成了我的護身符他們沒辦法把我悄無聲息地處理了。所以我也索性按照他們的意思偽裝了起來...

    顧圣植說完這些，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久久無言。

    這個和簡單的不一樣，陳晚秋聽到顧圣植以一副平淡的口吻說出這十幾年間如履薄冰的生活，被深深地震撼了。

    很多細節(jié)可以看出來，顧圣植其實是惇惇君子。

    衛(wèi)玠最開始沒有辦法信任唯一存活的顧圣植。而顧圣植一出關卻最先想的是通知幸存者白圣禮和幫助別人避免被害，最后甚至出于某種原因不愿意告訴無辜的衛(wèi)玠實情。

    這樣的人裝紈绔子弟，實在是太難了。

    她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只能從背后抱住他，把額頭貼在他肩上。

    顧圣植給予了她比原著里對衛(wèi)玠還多的信任，她自然不能辜負。

    別擔心，我來了。

    盡管陳晚秋的修為比他低三個小境界，顧圣植聽到這話，還是覺得異常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