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
29
何夕的時間開始靜止。除了每天出門吃飯,其他時間她便只在自己的房間,閉門不出。如果不是她每天還在按時吃飯,秦瑯快要覺得隔壁沒有這么一個人。他覺得何夕不應(yīng)該是這樣。 這么過了一個星期,他留在房里,等到何夕吃午飯的時間,跟她一起去吃飯。離這棟房子不遠(yuǎn)便有家餐廳,價格實惠,菜品看起來還不錯。何夕點了一個菜一份米飯,慢慢吃著。秦瑯坐在她對面,看了一會,皺眉把飯菜拿開:我?guī)闳チ硪患业瓿浴?/br> 何夕頭都沒抬:不需要。 秦瑯的火又起了,他一把奪走何夕的筷子,拽著她往外走。何夕掙扎著,掙扎中把桌上的餐盤摔在地上,碰撞的聲音讓整個餐廳霎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看著這一幕。 何夕甩開秦瑯的手,跑到店門口,低頭坐在臺階上。 秦瑯心說至于嗎,然后他聽見極細(xì)微的哭泣聲。 他顧不上驅(qū)散四周各種好奇的目光,蹲在何夕面前:你你不想去算了,我重新給你買一份好吧,帶回去或者在這吃都行。 何夕并不是因為這所謂的爭吵而難過,她的哭泣僅僅是因為悲傷在延遲一個星期后終于到來。她的周圍籠罩著一層真空,她掙脫不開,也發(fā)不出聲音,她有時候想破罐子破摔,但是看著曾經(jīng)的聊天記錄,只能繼續(xù)忍受著窒息。 何夕擦了擦眼睛,自顧自往回走,秦瑯跟在她身邊,非要拉她的手。倆人走到小區(qū)門口,等在一邊的助理趕緊把飯菜遞過去。倆人上了樓。 秦瑯將飯菜在桌子上擺好,給何夕遞上筷子:吃飯吧,以后我讓助理給你送上來。 何夕把筷子摔在地上:我可以自己出去吃。 秦瑯忍了忍,又拿了一雙干凈的筷子放進(jìn)何夕手里:可以,我找一下餐廳的會員卡,你去那里吃。 何夕夾了一塊豆腐,咽下去的時候又忍不住開始哭,一邊擦眼淚一邊吃飯。 秦瑯被她哭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以后不拽你行了吧,你別這樣了。 何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勉強(qiáng)吃了幾口菜,回了自己的房間。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秦瑯聽不到何夕房間的任何聲音。 他在客廳站了一會,把剩下的飯菜收拾進(jìn)垃圾桶,心里空茫茫的,他想起小時候的那種看上酷炫的玩具后買到手發(fā)現(xiàn)也并沒有很好玩的心情。 何夕就這么渾渾噩噩過了半個月后,看到了衛(wèi)十觴發(fā)的朋友圈,是一張畢業(yè)照,配文是:在地獄里尋找非地獄的人和物。何夕把那張照片保存下來,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點贊。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因為兩個人渣墮落成這個樣子,如果哪天秦瑯徹底厭煩了她,她還可以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存款,她還可以再去找小九。小九會理解她的,他們還可以繼續(xù)在一起。等到那個時候,她一定要和他結(jié)婚,哪怕再有人讓他們分開,還有離婚冷靜期呢。 這么一種有點可笑的幻想反倒成了支撐她振作起來的動力。她從屋里出來,從那堆一直沒有動過的東西里扒拉著紙筆,重新布置著客廳。 秦瑯回來的時候看到房門大開,嚇了一跳,進(jìn)去才看到工人在搬桌子。他看了一眼布置著的畫室:這種事你直接給助理說就行。這桌子的質(zhì)量不好,我給你換一張吧。 何夕忙著擺東西,看他閑著,直接甩給他一塊抹布:你去擦桌子,擦干凈點。 秦瑯從沒做過這種事,他下意識就想把抹布丟走,但是何夕已經(jīng)很久沒出她那房間的門,也很久沒跟他說話,這么一想他只能不情不愿的拿著抹布直接擦上沉了一層灰的桌子。何夕出去搬東西的時候抽空看了一眼,簡直苦笑不得:你會不會擦桌子?打盆水先把抹布擰一下再擦啊。 秦瑯動了動嘴唇,不情不愿地去打水了。 倆人忙活了一個下午,總算把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何夕使喚起秦瑯毫不客氣,秦瑯又存著討好的心態(tài),雖然干活不算麻利,但也湊合著能看。 等一切都打掃完,倆人都累的夠嗆。因為滿身的灰,倆人分別洗了個澡, 秦瑯看了看何夕的臉色:我叫點飯菜送上來吃吧。 何夕現(xiàn)在確實是沒下樓的力氣,喝了半杯水后:隨便你。 秦瑯又使喚起了他最近成為外賣員的助理,沒一會,飯菜便送上來,現(xiàn)做的粥品小菜看著讓人食欲大增。 何夕吃了幾口蓮菜,突然覺得有點惡心,跑洗手間吐了一通,秦瑯只能在旁邊拍著她的背,遞給她點水漱口。這么弄下來,何夕也是吃不下去了,只吃了點水果,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 秦瑯坐在她旁邊,感覺有點不對勁:你怎么突然吐了?不會是懷孕吧? 正在用勺子吃西瓜的何夕聽到這話一下子被嗆住,她咳嗽了半天才喘過氣:你腦子有病吧? 秦瑯撇嘴:如果真的有了,你還是趁現(xiàn)在比較小趕緊做了吧,我是不會養(yǎng)別人的孩子的。 要不是西瓜還沒吃完,何夕真想把這半個瓜皮蓋到他頭上:你做夢吧! 秦瑯急了:你還真想生下來啊?你這種行為也太欺負(fù)人了。 何夕一腳把秦瑯踹下沙發(fā):我就生!你去死吧! 秦瑯氣的要命,他瞪了一會自顧自吃西瓜看電視的何夕,突然想起什么,又笑了:對了,我們之前去體檢了的。 何夕假裝沒聽見,繼續(xù)看她的電視。 秦瑯又蹭到她身邊坐著,沒話找話:你最近是要畫畫了嗎?要不要我?guī)湍愠霎嫾?/br> 何夕嫌棄他,往旁邊挪了挪:不用。 秦瑯又蹭過去一點:你不用擔(dān)心會麻煩我,一句話的事,很簡單的。 何夕繼續(xù)挪:你能別離我這么近嗎?你不覺得熱嗎? 秦瑯訕訕的老實坐了一會,趁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了十度。沒過一會,何夕覺得冷,去臥室里拿了張?zhí)鹤庸谏砩?,秦瑯趁機(jī)又往何夕那邊蹭,但是蹭了沒一會,他也感覺有點冷:你能不能把毯子分我一半?這么大你一個人也蓋不完。 何夕眼睛還盯著電視看,手上卻把毯子裹得更緊:你自己去找一個。 秦瑯又開始生氣:你怎么這么小氣,這張?zhí)鹤舆€是我買的。 何夕不理他,沉迷看電視。 秦瑯覺得自己非常的不受重視,他就跟賭氣一樣,也不去拿毯子,一直蹭何夕身邊。當(dāng)晚何夕一直看到了晚上十點才回臥室休息,秦瑯昏昏沉沉的回自己房間睡覺。 第二天正在調(diào)顏料的何夕聽見有人敲門,打開一看又是助理。 小助理臉上掛著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何小姐,打擾你了,小少爺還在你這里嗎?今天一直沒聯(lián)系上他。 何夕想了想,打開門:你去他臥室看看吧,可能在睡懶覺。 倆人敲了半天門,也沒什么動靜,何夕直接把門打開,秦瑯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不耐煩的扯他被子:起床! 助理湊近一看,秦瑯燒紅的臉嚇了他一大跳:何小姐,這是發(fā)燒了啊!您幫下忙,得趕緊送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