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
定情
這孫侍郎年近四旬,妻妾俱全。映雪失魂落魄地回了小院,好似被靖王的話嚇得不輕。 她看了眼手心的玉佩,心里嗤笑這靖王倒也是用心良苦,不過肯設(shè)計哄騙她,想必也是要她的真心實意,可見在他心里如今也占了一定分量,既如此,她便也好好配合,演好這天真倔強(qiáng)的單純少女就是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映雪果然帶著信物來了,靖王包容著少女的崩潰和脆弱,又扮演著沉穩(wěn)可靠的愛慕者的形象,言語再無一絲逾距,果然獲得了天真少女的信任。 對自己喜歡的人和物,靖王向來有近乎偏執(zhí)的獨占欲,盡管他還沒有多么深沉的愛意,卻已經(jīng)謀劃著要掠奪她的真心。 之后斷續(xù)幾個月,映雪常常收到許多無名的禮物,有時候是絕版的古籍,華美的玉簪,有時候卻只是一枝玉白的百合花,甚至花瓣還是飽滿鮮艷的,一想便知那人是如何急切地想讓心愛的少女與他共賞芬芳。 這日,映雪迎來了她的十五歲生辰,已入朝中任職的江望軒趕回來為她洗手作羹湯,煮了一碗長壽面。兩人相對無言,映雪只默默吃面,不想面對哥哥。 江望軒沉默地看著她吃完一整碗面,最終什么也沒有問她,只輕聲道,雪兒,切勿玩火自焚。隨即從袖中拿出送她的生辰禮物,放下便走了。 映雪坐在桌前一動不動,聽得他走到門口,又猶豫著開口,你想要什么,哥哥都會幫你的。 腳步也期待似地頓住,但映雪仍舊沒聽見似的,一語未發(fā)。 終于,腳步聲也漸行漸遠(yuǎn),直到再也聽不見聲響,映雪的心好似泡了酸水,有種澀澀的痛感。 晚上,映雪回到房間,卻見八仙桌上放著一精致幕籬,旁邊留有一字條,上書邀姑娘玉河臨仙亭一見,落款為琮,正是靖王蕭琮的名諱。 略一思索,映雪從枕下翻出荷包,戴上幕籬,便往臨仙亭去了。 甫一出府,映雪便是詫異,本朝夜間沒有宵禁,但夜間外出的人也不多,燈火不該如此明亮,抬頭望去,卻見一盞盞孔明燈正緩緩升起,好像是專挑她出門時,為她而燃。 她心下泛起一種難言的情緒,一路向臨仙亭去,果然見所到之處都有明燈升起,但卻并不十分靠近,因此不知情的人只以為有哪位巨富放燈祈福,絕不知是為她一人而燃。 蕭琮望著那一路明燈漸漸升起,知是映雪赴約,心中竟難得涌現(xiàn)一絲窘迫,他只怕她怪他自作主張,弄出這一番動靜,因而見佳人款款而來,忙解釋,映雪姑娘,本王并非有意大張旗鼓,只是天黑路遠(yuǎn)最后的話語在映雪調(diào)笑的眼神中收了聲。 映雪望著靖王難得的慌張,心里竟莫名想起初見那時,他看她物品一樣的眼神。 世間感情不外如是,蕭琮越想她對他付出真心,便越加倍對她好,但情感不是賭場的籌碼,可以一枚一枚控制著投向賭桌,他既情不自禁地投入越多感情,便注定要陷得更深。 兩人并肩,一同看著玉河中上百的蓮燈順流而下。 蕭琮低頭凝視著少女的側(cè)臉,心中一時有些復(fù)雜,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皇子的尊嚴(yán)讓他有些無法接受這少女對他的影響,而映雪對他始終以禮相待的態(tài)度也已經(jīng)讓他心生焦躁。 就在他游移不定之時,唇上卻傳來柔軟的觸感。 那甜軟的云朵一觸即分,卻像驚雷一般在他腦中炸開了花,他甚至無法動作,只能僵硬地看著少女面染桃花,往他手中塞入一個荷包后,便提起幕籬落荒而逃。 蕭琮還有些如在夢中的幻覺,忙打開荷包,只見那荷包中,一縷青絲,一張紅箋,明明是秀麗的簪花小楷,內(nèi)容卻是女子少見的直白大膽: 儂既剪云鬢,郎亦分絲發(fā)。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jié)。 靖王的暗衛(wèi)藏在暗處,看著一向沉穩(wěn)的主子竟拿著一紙箋呆愣住,不由有些好奇,卻聽那高大的男人竟突然朗聲大笑,仿佛遇見了喜不自勝的事,連暗衛(wèi)也聽得出那春風(fēng)得意的氣勁來了。 -------------- 詩句出自晁采的,很美的一首詩~ 另外,我有些好奇收藏本書小天使是怎么找到的哇?真的,我自己都找不到(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