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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香克斯 橋上之國特奇拉沃爾夫,位于東海。橋上的人從七百前就開始建造此橋,國家中大部分是拒絕加入世界政府的國民與罪犯。上面的人每天都要被迫艱辛地造橋。 香克斯感慨著,若是從這片大海找一個最絕望無助的地方,又有哪座島嶼比得過這座罪責(zé)世代相傳的勞動者之國? 罪責(zé)一詞都何其可笑! 但他與安娜此后的分別也正由此開始,就是在這個國家,香克斯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真的一輩子都理解不了她。 他們的小船遠遠停駐在海軍尚且能夠容忍的范圍內(nèi),安娜臉上沒有表情,心中缺乏憐憫,她就這么遙遙望著橋上之國的方向,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香克斯凝視少女姣好的側(cè)臉,他和安娜自初見的一點一滴,是他此前從未有過的經(jīng)歷,他不知道該如何小心翼翼地靠近對方,又應(yīng)當(dāng)如何引導(dǎo)她打開心扉。他以前是多么自由的海賊,偶然一瞥發(fā)現(xiàn)了她這枚鐵了心不讓人打開的蠶繭。 香克斯問,你在想什么,安娜? 少女神色怔忡,茫然若失。因為出生在這座島嶼,所以就有罪了嗎? 因為生下來就看見流星街的世界,所以這就是她的罪嗎? 當(dāng)然不是! 男人爽朗笑聲沖破她驚惶的思索,安娜呆呆看著他站在船頭,朝著大海伸展雙臂。香克斯是那種,一只袖管空空蕩蕩,卻仍是能讓人感到完滿的類型,安娜佇立在他身側(cè),仿佛殘缺的人是自己。 海賊拼命追求寶藏,海軍拼命維護正義,偉大航路葬送了多少人命,但你看著這片海。安娜,你好好瞧一瞧。這座海域制造了無數(shù)生離死別,但沒有一種該死叫做因為出身而該死。 海賊也好,海軍也罷,這個世界的中心,永遠是這片沉默的大海??! 拖鞋、花里胡哨的短褲,和永遠扣不好紐扣的白衫。橘紅色的余暉里,香克斯指向遠方的形象第一次如此鮮明映入她的眼簾,仿佛他們才剛剛相遇。安娜看著這個凜然煥發(fā)生機的男人,意識到即使他們都是被稱作人的個體,但自己與香克斯之間還有什么是不同的,這種不同使得后者可以坦然對她與大海訴說愛意,即使安娜不給,男人也能在一笑后繼續(xù)與她同座拼酒。 香克斯的酒量好到出奇,但他沒想到安娜竟然也是個無底洞,他的目光在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微醺,而安娜那雙仿佛從他最愛的海域截取而來的瞳眸依舊清醒時又亮了一瞬。香克斯想安娜身上的神秘之處怎么這么多?就像她那把雪神,最銳利的刀藏在避雨的傘中,他從沒見過氣質(zhì)這么矛盾,又如此惑人的存在。 好奇是一種很危險的想法,而香克斯從不掩飾。他時常將大咧咧的目光黏在安娜脊背,其中的探索意味幾度讓她忍不住來回撫摸傘柄,可自己沒有拔刀的理由,于是香克斯便總能見著一個活生生的野獸是如何以亡母的善意束縛自己。 半晌安娜抬起頭,額角青筋猙獰地閃現(xiàn),又用嫵媚又冰冷的眼神睨過來,你早晚死在我手里,紅發(fā)。 她甚至不開口直呼他的姓名。 香克斯略有遺憾地咋舌,他想知道自己名字從那張紅潤小嘴中喚出來又是怎樣的光景。舌尖抵住牙齒,聲音婉轉(zhuǎn)動聽。光是想一想,他都能興奮得口干舌燥起來。 安娜知道香克斯同樣會用男人注視女人的目光盯著自己,像當(dāng)初鬼島的燼,但炎災(zāi)對欲望的追求更加直白,他想要魚水的歡愉,安娜當(dāng)然不介意給,同理香克斯也是。 她看著踩著一條小破船,卻笑得仿佛指點江山的男人,湊上前用目光緊盯著他說,你想跟我zuoai嗎,紅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