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同人 一
伏黛同人 一
林黛玉靠在車廂上,看周邊的景物飛速后退。若是從前的她定會驚訝于這神奇的看似笨重的鐵疙瘩竟能移動得如此之快,可經(jīng)歷過傳送陣后,林黛玉已經(jīng)不會再大驚小怪了。 十一歲那年,家中飛來了一只怪鳥,林黛玉第一次知道,話本里的志異故事原來也能成真。從此林黛玉不再上女學(xué),而是被父親送去了另一座私學(xué)修習(xí),那里傳授的東西與她平日見聞截然不同,可黛玉又學(xué)會得自然而然,仿佛天生就懂那些咒語該如何使用。 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窗子上結(jié)了一層水汽,少女從袍子里探出一只手。 素白如玉,纖細修長,指甲上不施丹蔻依舊粉嫩動人。 手指在窗上微動,指尖下是一串彎曲的字符,她收回手,蜷曲起變得有些冰涼的手指。 包括這種文字,掌握它似乎并不算難,黛玉自然而然就會了。 霍格沃茨,這是林黛玉現(xiàn)在要去的修行地,她今年十五,在這個平常姑娘及笄定親的年齡,她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學(xué)習(xí)直到畢業(yè)這里的人是如此稱呼結(jié)業(yè)的。 水汽又逐漸模糊掉了那一串秀氣的字符,同樣遮蓋住了那張欺霜賽雪的容顏。 火車到站,霍格沃茲的新生們大多三兩成群,有些已結(jié)交上好友,林黛玉里獨自一人步行前進,似乎與人群格格不入。 她攏攏身上的衣袍,其實還不太習(xí)慣這里的服飾,雖然她能理解異地的事物,但陌生的國度、不一樣的面孔,連買賣的銀錢都和黛玉以前熟悉的不同,還不能帶伺候的丫鬟,這些都讓她心情并不明朗,而且這位小姐也不喜歡常年濕冷的天氣。 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不足之癥,讓黛玉從小到大都得細細調(diào)養(yǎng)著,哪怕修習(xí)法術(shù)后好了些許,她的身體總歸還是要比常人弱些。 而林小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成為落單的那一個,她跟著人群,在獵場看守的帶領(lǐng)下步入了自己又要耗上幾年時光的學(xué)院。 其實一向如此,這位嬌弱的林小姐有點恃才傲物的毛病,不懂怎么放下身段,學(xué)業(yè)與容貌無人可及就罷了,偏偏嘴皮子不饒人、身子又不好,女子不敢來親近她,而她又拒絕男子的示好,因此常年獨來獨往,倒也樂得清閑自在。 這所名字怪模怪樣的學(xué)堂連屋舍擺飾都很不俗,雖是之前看過畫像,但親眼見到這般高大的房屋都是挺有趣的。 林黛玉一邊向禮堂走去,一邊饒有興致地駐足觀看,自從修習(xí)法術(shù)以后,她就不再那么被強調(diào)所謂貴女的禮儀了,放在從前,她定然謹言慎行、目不斜視。 然后她突然就看見,不遠處那棟樓的拐角處,走來一個少年。 在這陰沉的天幕下,少年身上陰郁的氣質(zhì)似乎凝成實質(zhì)。褐色微卷的短發(fā),消瘦、蒼白,讓林小姐聯(lián)想到這國度流傳的故事中,一種叫吸血鬼的生物,神秘、美麗、且危險。 像察覺到她的視線,少年若有所感地看過來,眸色深沉,近乎暗黑,陰冷得讓林黛玉脊背一寒,幾乎是匆忙地轉(zhuǎn)移視線,心中不由慶幸,自己戴了兜帽,那人應(yīng)該沒有看清自己的臉。 這個國度的巫師都是這般陰沉又敏銳嗎? 見識過那些神奇的掛畫和游蕩的鬼魂,聽完慈眉善目的白胡子校長簡單的演講,林黛玉便要和其他人一起,由那頂神奇的帽子決定去哪個學(xué)院學(xué)習(xí)了。 四張長桌上坐著不同院系的學(xué)生,看著那些被確定了歸宿的新生坐到自己該去的長桌上,林小姐戴上分院帽,等待著屬于她的判決。 目光不期然掃到一邊的長桌上,那張蒼白的面龐讓她一愣,在那面孔的主人注意到林小姐之前,少女重新目視前方。 她想著,他原來在 斯萊特林!分院帽高喊出林黛玉的歸屬,讓她心下一震,隨后摘下帽子,走向了蛇院的長桌。 與格蘭芬多那里熱烈的歡迎比起來,斯萊特林顯得沉默許多,成員們大多顯得高傲且不近人情。在角落里坐下,林小姐同樣冷著一張臉,手指卻不自覺掐在一起。 怎么會是斯萊特林?她以為自己會進入拉文克勞。野心?她的野心是 吃吧。校長這么說著,像是一個信號,所有人開始向食物進攻,林黛玉定定神,拿起了還不是十分熟練的刀叉。 不意外地,林黛玉東方的面孔、混血的身份、孤僻的性格,都成了她被孤立的原因。沒人和她在同一寢室,林小姐躺到床上,好好消化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嘛成為一個斯萊特林好像也沒什么,反正她本就不擅長和人相處。 黛,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鼻子格外突出的老教授點了林黛玉的名,由于她的名字對于這里的人來說太拗口,所以他們都叫她黛。 流暢地答完,教授點頭示意她坐下,嬌小姐悄悄捂住自己的心臟,剛剛站起來時,有一道視線正好來自那個少年,明明不含任何情緒,卻讓她覺得冰寒刺骨。他是不是知道之前在看他的人是她? 里德爾,你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教授突然叫了另一個人的名字,此時正在上魔法史,提到一個有名的大巫師為了研究毀掉了整個村莊。 殘忍、冷酷、但是絕頂聰明,林黛玉這般想著,然后驚愕地看著那個眼熟的少年站了起來,用仰望的角度看他,才發(fā)覺他雖然消瘦,但長得很高。 愚蠢之極。少年的聲音不是那種清朗的聲線,也沒有處在變聲期的刺耳,而是帶點微微的沙啞,穿透性很強,像冰塊擦過她的耳朵。 為了研究做出這種事,冒的風(fēng)險太大,而且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失敗幾率極高。如果是我,我會選擇而且他的研究方向不對,如果將這個地方稍作改動,那么所以整件事情都是因為這個巫師的愚蠢造成的。少年冷靜地分析著,時不時點著課本上的某一處作講評,言辭刻薄,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話一針見血。 教授瞇眼,慢吞吞地讓他坐下,沒有對他的答案做任何評價,繼續(xù)演講。林黛玉轉(zhuǎn)頭看那少年,他依舊是陰沉的模樣,眸色深沉,讓她不敢多看。 林小姐拿起羽毛筆要做筆記,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在微微顫抖,因興奮而戰(zhàn)栗。那個人激起了她的好勝心。這就是她的欲望嗎?成為最強? 課后,等學(xué)生們都走完,林黛玉才追上教授。 教授,您不覺得之前里德爾的發(fā)言很精彩嗎?林小姐對輸給他這件事雖有些不甘心,卻并不希望那個少年得不到認可,這感覺像是把他當(dāng)做對手的她都被否定了一般。 黛,里德爾的確才華橫溢,教授這么對她說,但是他心思太沉,一個孩子這樣是很可怕的。教授說完就離開了,留林黛玉在原地皺眉。 她轉(zhuǎn)身,看見話題中心的少年正站在廊柱一角,不知停頓了多久。林黛玉不知道少年是否聽見了她和教授的談話,因為他正看著室外的廣場,像在出神地想著什么事。 林小姐微揚起下頜,裝作若無其事地和少年擦肩而過。 里德爾,她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姓氏,早晚有一天,我會比他更優(yōu)秀。 等那個纖細的身影徹底消失于一個拐角處,里德爾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下眼睫。來自東方的巫師,纖弱、美麗、敏感、自尊心強,好奇心也很重但愿不要礙事。 少年走向圖書館,與先前少女離開的方向正好背道而馳。 湯姆·里德爾,斯萊特林有名的怪胎,陰沉孤僻,血統(tǒng)卑賤。他被高傲的純血們蔑視著,曾是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對象,但隨著天賦與實力的顯露,沒人再能成功捉弄到他。大家對里德爾厭惡又畏懼,就算他學(xué)業(yè)成績再優(yōu)異,依舊是他人眼里的可憐蟲。 這是林黛玉所聽聞的關(guān)于湯姆·里德爾的評價,那個少年的出身,就是他被看不起的原罪,連孤兒院里的麻瓜都能夠欺辱的骯臟家伙,哪怕成為最優(yōu)秀的巫師,都磨滅不了那些過去。 獨來獨往的人不止少年一個,至少林黛玉也是如此。但被厭惡得這么厲害的,湯姆·里德爾最甚。林黛玉知道他不需要被同情,但她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替少年難過,不明緣由。 最令林小姐感到挫敗的還是學(xué)業(yè)。 湯姆·里德爾,無論什么學(xué)科都擅長,像是毫無破綻與弱點,林黛玉從沒能在哪門課上有超過少年的優(yōu)越感。 黑魔法防御課,咒語艱澀,步驟繁瑣,同樣也容易出事。正好教授要出去一趟取他遺落的資料,讓學(xué)生們先自由練習(xí),林黛玉又習(xí)慣性地將視線投注到里德爾那邊,看他的口型以及打出的法印,似乎是教授之后才會講解的復(fù)雜術(shù)法,他已經(jīng)會了嗎? 咒語才念到到一半,里德爾還專注在陣式的完善中,林黛玉卻看到少年背后襲來的黑色荊棘,那明明是植物課老師讓他們催生過的變異種,由于殺傷力巨大不許私藏,到底是誰把這個弄到手的? 里德爾神情毫無變化,像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的威脅,林黛玉發(fā)現(xiàn)有人明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暗自咬牙,終于忍不住將法杖對準(zhǔn)了正張牙舞爪的荊棘。 與此同時,里德爾背后也浮起了一個咒語的法印,兩道光束齊齊打在荊棘之上,由于反彈力太過巨大,那長著倒刺的植物就如同一條長鞭,狠狠打在一個少年的身上,幾乎是瞬間就讓他皮開rou綻。荊棘上似乎還疊加了痛感成倍的魔咒,外帶被催生的植物反噬,那少年直接倒地哀嚎,把邁進教室的教授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回事?讓人把少年送去治療后,教授怒不可遏地問道。 里德爾的魔咒讓荊棘打在了漢斯身上。有人舉手向教授匯報。 林黛玉看不過眼,站起身,是漢斯先打算用荊棘偷襲里德爾的,頓了頓,她又補充道,而且我也有責(zé)任,我沒看出里德爾的自衛(wèi)法陣而擅自出手,兩重魔咒疊加,才會傷到漢斯。 教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的里德爾,撫撫青筋直跳的額頭,不管怎樣,你們都犯了錯,去地下室關(guān)禁閉吧,今天的晚餐也不用吃了。 于是兩個人都進了昏暗陰冷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