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三十五
躺在后排座位上的男人,無力呻吟著,細碎的聲音像蒼蠅振翅。 密閉的空間里,這聲音像是小蟲鉆進大熊的耳朵里。他不由得踩緊油門,黑色本田在車流中像一條靈活的小蛇般,越過前方的車。 大熊熟練打著方向盤,眉頭緊皺。 大熊從年輕時就做打手,大大小小的火拼場面看得不少。結(jié)婚有孩子后,大熊就退出了曾經(jīng)的兇險生活。 之后,他過了一段安生的日子。恰巧,他的熟人聽到穆啟在招人,就把大熊介紹給穆啟。 最初,大熊聽說對方的年紀后,直接一口回絕。但對方堅持,他不好拂對方的面子,只能答應(yīng)去見見穆啟。 當大熊第一次見到穆啟時,他就明白了朋友的堅持。 穆啟那時才多大,表面云淡風輕,像個不務(wù)正業(yè)的混混。 可他和大熊談話時,散發(fā)出震懾人的氣場,他的舉手投足間透露出的鎮(zhèn)定,否定了大熊曾經(jīng)的猜測,穆啟才不是大熊幻想中的毛頭小子。 穆啟給出的條件比市面高出一倍,大熊一口答應(yīng)下來,毫不猶豫地接下這份活。不只是因為錢,更是因為他認準了這個叫做穆啟的少年。 經(jīng)營網(wǎng)咖的這幾年,穆啟和大熊經(jīng)歷過許多次麻煩。鬧事的顧客,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還有隔三差五打著檢查上門找茬的機關(guān)。每一次,穆啟都能帶著他們逢兇化吉。 他們和流氓打過架,和警察喝過酒,還曾經(jīng)在半夜時砸翻故意找麻煩的對家。 但沒有一次,穆啟如此失控。 大熊有孩子后,心里存著一絲慈悲,打架也再不下死手。但穆啟和他不同,穆啟打架講究穩(wěn)準狠,從不拖泥帶水,也從不玩那些虛的,侮辱人的花招。 他有對生命的最起碼的尊重。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穆啟動真格的了。 大熊從后視鏡里,觀察蜷縮在后座里一動不動的男人。 他把油門踩到底,車子像離弦的箭,在車流中游走。 同一時間,穆至乘坐的公交車和大熊的黑色本田擦肩而過。 距離家還有幾站,穆至給穆啟回了一條消息。 你在哪? 過了幾分鐘,沒有回復(fù)。 穆至又給穆啟發(fā)了一條消息:哥哥 仍然是無人回復(fù)。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3點。 最近加盟的事情,穆至有所耳聞,她猜,穆啟此刻應(yīng)該在網(wǎng)咖。 穆至合上手機,決定在距離網(wǎng)咖較近的那一站下車。 穆至還沒進網(wǎng)咖的門,隔著玻璃就看到倚靠在前臺的秀秀,還有她胸前鼓起的兩團。 穆至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平坦如斯,又抬起頭看看因為倚在柜臺而愈加凸顯的兩大坨,她冷哼一聲。 穆至推開門走進去。 秀秀是在穆至走后才來的,她并不認識穆至。 秀秀像對待平??腿艘粯樱蚰轮辽斐鍪郑耗?,請出示身份證。 穆至走近柜臺,離得越近,她看得越發(fā)清楚,兩團rou明晃晃地擺在她眼前。 穆至壓低聲音:我不是客人,我是來找穆啟的。 秀秀聽到她是來找穆啟的,臉色微僵。她向后退了些,斜著眼打量穆啟:你找老板有事么? 穆至聽了只覺好笑,她找穆啟還非得有事不可? 穆至沒好氣道:我是他meimei。 在聽到meimei兩個字后,秀秀的臉色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 原來是老板的meimei,怪不得我看你這么親近。老板應(yīng)該在辦公室呢,用我?guī)湍闳ソ兴矗?/br> 秀秀刻意營造的甜美聲音,惹得穆至反胃。 穆至搖搖頭,撂下一句不用,邁開步子往穆啟的辦公室走去。 雖然是周中,網(wǎng)咖的人仍然不少,甚至比周末看起來還要熱鬧些。和往日不同的是,人們sao動的情緒。 穿過嘈雜的大廳,又轉(zhuǎn)過一條長長的走廊,穆至來到黑色大門前。 她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即將擰開的那一剎那,有一雙大手從背后落下,覆在穆至的手上。 別動。 是穆至熟悉的聲音。 穆至的后背與穆啟的胸膛緊貼在一起,她甚至能感覺到穆啟劇烈的心跳聲。 她剛想開口,忽然,刺目的紅色抓住她的視線。 她唰一下抓起穆啟仍按在她手背上的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 他的手心里有一條長長的刀痕,刀痕的兩側(cè),手心的白色的rou翻了出來。 穆至焦急地轉(zhuǎn)過身,正對著穆啟:這是怎么回事? 穆啟從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藏到身后。 沒事,和大熊鬧著玩,沒注意割到了。 穆啟的語氣乍一聽起來和平常沒兩樣,可穆至還是察覺到其中細微的變化。 他一定在隱瞞些什么。 穆至拉過穆啟的手放到自己嘴邊,撅起嘴巴輕輕對著傷口吹風,她抱怨道:疼死了。 細柔的風落拂過傷口,穆啟覺得傷口開始隱隱作痛。 不疼。穆啟說。 真的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