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七十五
七十五 張李全跟著蔣明這些年,多多少少掌握了關(guān)于蔣明的黑料。他手里的這些東西,對穆啟來說,作用不大,但對蘇志強來說,可不一樣了。 有張李全手里的東西,他要收拾蔣明,就容易得多。而蔣明和蔣光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蔣明完了,蔣光也無法獨善其身。 蔣光在政事上是一貫冷酷無情,可偏偏對蔣明這個弟弟倒是例外。 蔣明簡直是上天送給蘇志強的契機,更巧的是,在他急需一個能作為左膀右臂幫助他的人時,穆啟出現(xiàn)了。 一切自該水到渠成,誰能想到蔣明的動作如此狠絕。 鑒于蔣明的怪脾氣,張李全自然是不敢光明正大地提離開。他選擇漸漸淡出蔣明的視線,反正他一直也不是受寵的那個。 張李全渾水摸魚的方法,在他看來奏效的很,可他不知道的是,蔣明早就盯上了他。 蔣明性情古怪,陰晴不定,張李全犯了他的死xue,下場必定悲慘。 蔣明挑了一個心情好的晚上,帶著人破開張李全的門,將他五花大綁在臥室地板上。 蔣明讓人在張李全的臉上劃了幾道傷口,又把新鮮的兔子血涂在張李全臉上皮開rou綻的地方。 蔣明松開手里牽著的餓了幾天的野狗。 野狗早在張李全的臉被劃破時,就已迫不及待,它的舌頭耷拉在嘴外,往下流著粘稠的口水。 蔣明一撒手,野狗便如雨天的一道閃電,沖上前,一只爪子按在蔣明的脖子上,尖銳的爪尖直接刺破蔣明脖子上的肌膚,留下幾道鮮紅的抓痕。 野狗的舌頭舔舐著蔣明的傷口,可鮮血滲出地太慢,野狗沒了耐心,按住蔣明脖子的爪子更用力,它張開嘴,用自己的尖牙撕開原本狹窄的傷口。 張李全被灌了啞藥,只能張著嘴巴,嘴巴里空洞的黑色和外面的夜色融為一體。張李全因為痛苦而雙腳蹬地,雙手的指甲斷裂,在地板上留下瘆人的痕跡。 他被活活折磨致死。 一個人斷了氣,可蔣明連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他掏出手絹,擦擦自己牽著野狗的那只手,把手絹隨手扔在地上。 張李全的死,算是蔣明給穆啟和蘇志強的一個訊號。他在告訴他們,無論對方是誰,都沒關(guān)系。 蔣明不是個怕事的。 穆啟收到了蔣明的訊息,以張李全一條生命為傳遞中介的警告。 穆啟和大熊處理了張李全的尸體,兩個人默默做著事,誰都沒說話。 收拾好張李全的尸體,穆啟讓大熊留在老錢那休息,他回到了蘇如煙的家。 穆啟進門時,蘇如煙和牛倩正在客廳里畫畫,兩個人相對而坐,一人面前一個畫架。 看到穆啟走進來,蘇如煙放下手里的調(diào)色盤,笑著問他:你怎么回來啦? 穆啟的身上還有一股腐爛的尸臭,而蘇如煙走過來時,穆啟聞到一陣花香。 張李全無父無母,孤身一人,死得悲慘;而與此同時,蘇如煙卻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在窗明幾凈的房子里,在愛人的陪伴下,俯瞰絢爛夜景。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公平的,穆啟早就知道。 穆啟往后退兩步,說道:我身上臟,先去洗個澡。 蘇如煙點頭:你的浴室,我們一直沒動,毛巾都是保潔阿姨今天剛換過的。 穆啟嗯一聲,徑直走向客房,都沒和注視他良久的牛倩打聲招呼。 穆啟洗完澡,把一身衣服扔進垃圾桶,站在浴室鏡前。 八個小時前,在他趕回桐城的路上,他通知了蘇志強張李全的死訊。 五個小時前,他和大熊把張李全的尸體交給了老錢。 三個小時前,蘇志強在電話里嚴(yán)肅地通知他,扳倒蔣家兄弟的計劃必須小心,不能再輕易行動,切勿再打草驚蛇。電話的最后,蘇志強還提到,今天是蘇如煙繼母的生日,讓他們晚上一起給繼母打個祝福電話。 掛了電話,穆啟在車?yán)镒藘蓚€小時,抽完一整包煙,他才上樓。 穆啟的雙眼布滿血絲,從找到穆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日一夜,他未曾合眼,可依舊清醒。 穆啟倒寧愿自己糊涂些,這樣才能熬過等待,或者心中才能懷有不切實際的期望。 如果穆元和成佳芳沒有去世,如果他們沒有離開桐城,如果穆至沒有刻意勾引他,如果他對穆至表現(xiàn)得再疏遠些,如果穆至沒有因為他來到這個世界 穆啟拿起手邊的毛巾,擦掉鏡子上的霧氣。鏡中,再次浮現(xiàn)他的臉,整天的奔波,讓他的面孔顯得憔悴。 穆啟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冷笑一聲,哪有什么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