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了?
怕我了?
她人呢? 在指尖的香煙換過不知道第幾支的時候,楚原終于看到甘佳搖曳著從那扇側(cè)門中走了出來。 女人臉上帶著笑,走上前就先伸手將他攏進懷里,整個人重心都壓了過來,雖然她一直保持著身材并不重,但是身上沾滿著的各路Alpha和Omega信息素,明顯嗆到他了,他皺著眉,不耐煩地將甘佳推開了些。 任鳶呢? 甘佳被推開也不惱,笑嘻嘻地歪了歪頭,轉(zhuǎn)而又黏了過來。 答非所問道:楚楚還在這兒等著我呢? 他這次沒有把人推開。 只是,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惡心了? 女人臉上吊兒郎當?shù)男λ查g收的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間再重的妝都難以掩蓋的倦。她自己后退了兩步,伸出手將楚原手里的煙挑走,放在唇邊,抽了兩口。 眼看著從自己口中吐出的白霧散盡在空氣中了,才輕飄飄地說:大概是從我喜歡的Omega被別人上了之后吧? 她說著,還自嘲似的輕哼了一聲,視線瞟上厚重的夜空,臉上又浮出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算了,誰知道呢? 至于那個小姑娘,當然是物歸原主了。 像是等待這么久心里不好的預(yù)感終于被坐實,指尖驀地攥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甘佳,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然而甘佳只是慢吞吞地又抽了一口煙。 良久,直到火星燃到煙蒂,她用指尖隨手將余熱捻滅,才又開口: 楚原,到此為止吧。 你知道,人死了的意思就是,不管你再為他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總不能還相信什么在天之靈的說法吧。 放過你自己吧。 回答她的,是楚原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 * 據(jù)說養(yǎng)鳥的人在馴服野鳥的時候,會在鳥籠上蒙上一層黑布,這是為了剝奪野鳥的視覺,用黑暗強行讓鳥鎮(zhèn)定下來。 任鳶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正確的,只知道自己的眼睛被他用手指捂上的那一秒,腦袋里面擅自蹦出的,就是公園里面被人拎在手里的一個個罩著黑布的鳥籠。 我不要我不要! 她的聲音已經(jīng)在發(fā)抖了,但是從前對她溫柔到溺愛的人,在撕下偽裝的面具之后,像是強硬到對她的恐懼視而不見。 就在那個房間里間的臥室里,衣服已經(jīng)輕易被他撕碎了扔到了床下,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她不知道原來早上還是那么一件繾綣旖旎的事情能在晚上就變得恐怖如斯,最可怕的是,當那熟悉的水仙的氣味籠罩她的那一秒,即便精神和心理在抗拒,被標記過的rou體卻開始積極地回應(yīng)了。 原來Omega被Alpha標記是一件這么可怕的事情嗎? 就像是被宣告,她的身體,不歸她管控一樣,身體最深處在接收到他信息素中想做的欲望之后,輕而易舉地就被點燃了。 都不需要手指事先擴張,從體內(nèi)分泌出來的汁液就已經(jīng)讓花瓣都濕透,熾熱的頭部抵上來的時候,她呼吸都停了一瞬,繼而用盡渾身力量想要掙扎,但是身體早已叛變成他的,在水仙香中,像是溺死的人一樣,四肢綿軟著,甚至xue兒還在迎合。 身體被貫穿了,直接被頂?shù)搅俗罾锩?,連宮苞中脆弱嬌嫩的腺體都被熨燙到,被強制喚醒的激烈快感像是要把她的最后一絲理智都沖散。 只是被他抵在最里面揉了一會兒,她就哭著痙攣起來。 別哭,寶貝,你也喜歡的,不是嗎? 他還在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哄人的話,手指觸摸上她的小腹,隔著一層軟rou,就是被他不斷抵著搗弄的那個地方,高潮被他的指腹揉按得延續(xù)了,簡單,粗暴,又直白得快感,刺激著大腦皮層開始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讓她的身體在他身下臣服得更徹底了幾分。 你看,你的身體里面已經(jīng)興奮成這樣了,寶貝乖一點,等會兒,等會兒我全射給你,好不好? 她不要,她想說不要,剛剛才看過那么殘酷又荒誕的景象,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做,只是身體完全不聽她的話,輕吻,觸摸,全部被轉(zhuǎn)化為快感灌進她的大腦里面。 Omega身體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在被不斷地侵犯著,是的,侵犯,她都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處境。 從前他還在她面前演戲的時候,雖說每次到最后也都是他在掌控,但是好歹都是她在上面,就算是形式上的,她也還有一點主動權(quán)。 現(xiàn)在被他強硬地壓到身下了,她才切身體會到,原來以前他都還是收著力在克制的狀態(tài)。 太重了,每一下都在貫穿著宮苞,抽離出去,又飛快地搗弄回來,尤其是眼睛還被他蒙著,失去視覺之后感官全都集中到了被不斷cao弄的那個地方,她能感受到那里在不斷抽搐著痙攣,生出襲遍全身的快感,下身抽泣得像是失禁,連屁股都感受到一點濡濕的涼。 她受不了這種粗暴,嗓子都快哭啞了,偏偏他還要湊到她耳邊,壓低的聲音,像是在蠱惑似的,問:喜歡嗎?寶貝? 我這樣cao你,很舒服的,對不對?喜歡嗎? 她喜歡嗎?她不知道了。大腦快被因為不斷高潮而分泌不止的多巴胺填滿了,她覺得自己人都快壞掉了,不管是從哪個意義來說。 柔軟的唇,落上她的耳朵,脖子,鎖骨,還有心臟的上方。 寶貝,鳶鳶,乖一點,別哭,別哭,你喜歡我的,你說過的,你愛我。 對。 她說過的,她喜歡面前這個人,喜歡到每次待在他身邊的時候都會有安心的感覺,喜歡到被他親吻、觸碰,乃至于現(xiàn)在被迫rou體交合的時候,心臟都會有悸動的感覺,喜歡到愿意被他標記。 但是為什么點頭那么難呢? 鼻間充斥著的,都是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水仙的香氣,濃郁到要將她溺死在里面了,但是她好像第一次的,又不是第一次的,聞到了香氣中夾雜的苦味,勾得她想哭,雖然她確實一直在哭。 他好可憐啊。 好像很難過。 她很想抱他一下的。 但是感情和理智像是要把她拉扯開了,被感情支配的身體在下意識地尋求他,但是理智卻從身體里面游離出來了,在說,不該是這樣的,不管怎么說,至少他都不能這樣無視她的意志。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他要強迫自己呢?明明她已經(jīng)這么喜歡他了,為什么非得在這個時候,強迫她在最難過的時候做這樣的事? 腦子里,驀地,想起了他剛剛自己說過的一段話 他們的欲望就歸我管控。而只要我能拿捏住他們滿足的缺口,就能在他們的脖子上套上項圈,讓他們都成為我的東西。 身體像是突然冷了下來。 身下,一直在皺著眉頭,就算快被快感沒頂了,也一直隱隱抗拒著的小姑娘,突然不動了。 心臟驀地顫了一下,他停下來。 鳶鳶? 移開手指,哭紅的眼睛,茫然地睜著,被他輕喚了一聲之后,頓了好一會兒,才顫抖著看向他。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你你在、在通過做、做這種事情控制我? 如果說,他在看宴會場里那些赤裸交疊的人時,想到的都是欲望歸他管控的野獸,那么,他跟她做的時候,又在想什么? 在想控制她的欲望,讓她的身體臣服于他,就像剛剛一樣?她也是被他圈養(yǎng)起來的動物嗎?或許跟那些人的區(qū)別只是,那些人是牧場力的牲畜,而她是養(yǎng)在家里的寵物? 她之前被楚原要求貫徹懷疑主義精神的時候,都從來沒有用懷疑的視線看過他,然而現(xiàn)在一旦開始了,突然就難免地,抽絲剝繭般地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就比如說,之前肖雨兔的事情。那時候,他說因為兔兔看到了藥,才有了些誤會。但是她明明很了解好友的,兔兔她雖然動起手揍人的時候是真的狠,但是從來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動手,而且她那么敞亮的一個人,如果真如他所說,已然誤會解除了的話,之前見面的時候,她不可能是那副支支吾吾有口難言的樣子 兔兔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別的東西,不可能只是安眠藥,怕傷害到她,才為難成那樣 說起來,當時她下樓去之后沒多久,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那通電話,為什么就那么巧的,在兔兔看到了什么之后就響了起來,他又在電話里面跟她說了什么,才讓兔兔臉色難看地,掛掉電話之后很快就走了,而當天晚上,他回來的時候,臉上就帶了傷口她之前為什么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啊,藥還有藥他之前說什么來著 你盯著他們,別亂用藥,別把羊給我薅死了。 過去無數(shù)個困擾她不知道多久的香艷春夢的記憶突然翻涌起來,連帶著,還有以前洗澡的時候,偶然間看到的,出現(xiàn)在背上的紅色印記。 事情一旦串聯(lián)起來之后,揭露出來的猜想殘酷到,她一邊恐懼得難以抑制地渾身顫抖,一邊又突然有點想笑。 肖雨兔的父親就是個一線刑警,自己也是警校出身,一定沒有她這么好糊弄吧? 深埋在她體內(nèi)的性器,還在發(fā)燙,但是骨髓卻像是被從身體里面抽了出來,被扔進了什么冰天雪地,徹骨的冷,啊,就像七年前,漫天的冰雪,和沒有路的山,她從那個別墅里面跑出來時感受到的那樣。 楚原說得對,他確實和駱照銀,和他母親很像。 不,或許,他比駱照銀還要殘忍得多,駱照銀還是在那副人間樂園中沉迷的畫中人,而他卻抽離在畫面外,冷漠地執(zhí)掌著畫筆,控制著所有畫里面的人。而在對她時也是,當初駱照銀還只是管控她的rou體,而他卻要連同她的精神,她的情感一起控制。 為什么會這么想?寶貝,我只是想讓你愛我而已。 指腹描摹上她的眼眶,他臉上沒了笑,竟然連熟悉的五官都顯得陌生了起來。漆黑的眼睛低垂著,睫毛的掩蓋下,像是有什么活生生的東西在涌動。 我等你太久了,只是想加快一點進程罷了?;蛘哒f,除了我以外,難道你還想愛別的什么人嗎?那個姓肖的,Omega的女生?他說著,神色冷漠地嗤笑了一聲,她能像我這樣cao你,滿足你嗎? 他為什么會這么想?肖雨兔是她的朋友啊。她雖然很長一段時間羨慕過她,想成為像她那樣熱情開朗又生機勃勃的人,但是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別的什么心思啊。 但是比起那些,腦子里面,好像有什么模糊的記憶翻涌上來了。 然而她還沒有抓住那片一閃而過的虛影,就聽他接著說: 寶貝,忘了嗎?是你要我標記你的。 對,是她主動要被標記的,但是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她在發(fā)情期,她受了那些夢的影響,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花,花上的卡片,駱照銀的署名 等等 那些花都是我送給你的。 還有,我確實在花上放了卡片,不過我原本準備的五張卡片上寫的都只有一個單詞,You。 那么小芍藥花,你覺得,把后來四張卡片換掉的人是誰呢? 楚原不知道最后那張,放在紅色芍藥上的卡片。 而駱照銀到現(xiàn)在都下落不明。 那還能是誰呢? 鼻間水仙花的味道,就算是現(xiàn)在嗅到,她的心臟都仍會悸動不已,下意識地,就想伸出手將他抱進懷里。 但是,男人宛若神祗般居高臨下的視線,面無表情,情緒不明的五官,突然又讓面前這個人陌生到無以復(fù)加,讓她恐懼的地步。 許是她的恐懼實在是明顯到他都無法忽視了,他低頭,牽起她的手,帶到自己唇邊,蹭了蹭,無比纏綿悱惻的動作,末了,卻是輕笑了一聲。 怕我了? 他說。 她想起來了。 那段一閃而過的模糊記憶,終于被她抓到了。 我知道了我會愛你的求你了 你說,你會愛誰? 那年,山上別墅的地下室里,她明明有看清門被推開后,站在冷光中的那個人影。 是任晴啊。冷漠的,在聽完她慌不擇路的話之后,她從沒見過的,面無表情的臉,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也是輕笑了一聲就像剛剛那樣。 然后,他說,我知道了。 隨后就俯身將還沒緩過神來的她抱了起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又恢復(fù)成往常那般溫柔的模樣,柔軟溫熱的唇就貼在她的耳畔,輕盈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又像是情人之間的旖旎呢喃。 雖然本來想留著的,不過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的,鳶鳶。 殺了她就好了。 她想起來了。 那鋪了滿床的芍藥,確實是血一樣的紅色。 因為國王死了。